第48章()
流春說得口沫橫飛,流素則苦不堪言,也許,她下回也要見見這個流春口中五月王朝的第一美男子才行。
這廂毒手姐妹順利回到客棧,那一廂的桑芷黑了臉,只因月疏桐硬將她帶到行館的浴池。
當然,他所說的彌補方法,是讓她為他搓澡。
這還不打緊,月疏桐說她幫他搓澡完畢後,他也會投桃抱李一番,反替她搓回。
「王爺……疏桐,我是男人,對男人真的沒興趣,也沒有龍陽癖好。若你真喜歡男子,還是找其他人,恕我不奉陪。」見月疏桐真的開始脫衣裳,桑芷忍不住說道。
她別開頭,轉身欲走出浴池。
「逍遙,別走!」
月疏桐迅速擋著她的前路,而且還光著膀子。
這人,脫衣裳的速度不可謂不快。
「若你不幫我搓澡,今晚便陪我上床……」
「瘋子。」桑芷一聲輕斥。
待這二字出口,她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這習慣真的很不好,那是從現代就有的惡劣習慣。以往不曾發現這是個惡習,現在才知道,這兩個字很容易讓人認出她的身份。
「逍遙,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月疏桐語氣輕柔,靠她越來越近,伸手想碰她的臉。
桑芷趕緊躲開。
她突然想起,現在的她戴著人皮面具。閱歷資生的江湖人士或易容高手只要與她有更近的接觸,便能發現她其實戴著人皮面具。
看來她要盡快離開行館,否則定會穿幫,她的好日子就會到頭了。
月疏桐深深看她一眼,並沒有因為她的迴避動作生氣,反笑道:「過來吧,為我搓背。這會兒我的丫鬟都被遣走,我到哪裡找一個人幫忙?若你不幫我搓背,可以,我們耗一整晚。整晚不夠,明日繼續,不吃不喝不睡,你也要幫我搓澡。」
說罷,月疏桐輕輕一躍進入浴池,他還以為自己真的風流瀟灑倜儻呢。
這回,桑芷在心底輕斥月疏桐是瘋子,沒敢說出口。
月疏桐舒適地倚靠在池壁,偶爾投給她一個眼神,大意是讓她服侍他。
桑芷則僵立在浴池邊,打定主意不陪月疏桐一起瘋。像月疏桐這種男人,看似散漫,實則很有耐性,更加固執。
兩個時辰過去,他並不曾來要脅她,讓她服侍沐浴。
可是,她不能坐,不能躺,只能站在一旁,當然,更不能打瞌睡。這個時辰,是用來睡覺的,她卻得陪著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瘋顛。
每當她以為泡在浴池的男人睡著之際,她也打個盹,他便會適時輕咳一聲,以證明他的存在。
於是,她就這樣和月疏桐僵持到大半夜。
這樣站著,問題倒也不大,怕只怕次日真如月疏桐所說,不吃不喝不睡,他們依然要繼續。
說實話,她想看看月疏桐是否真如他所說那般吃苦耐勞。
既然無聊,她陪月疏桐玩玩,並無不可。
一個晚上,就這麼過去,月疏桐和桑芷僵持一整晚。
再接著,上午過去,桑芷和月疏桐都不曾喝水,更別說用膳。到了中午時分,桑芷有些支撐不住。
這兩年的日子過得太安逸,太長時間沒有過勞動人民的生活,更別說捱餓。此次再受身體和生理上的煎熬,著實難受得緊。
桑芷悄悄抬眼,月疏桐似感應到她鬼祟的模樣,剛好迎上她的視線,朝她咧齒一笑,竟帶著大男孩的爽朗,「逍遙,若你支持不住了,趁早說。我月疏桐,最不喜做的事就是強人所難。就好比美人要替我暖床,她們都是心甘情願,這是一樣的道理。當然,你是我喜歡的朋友,我更不會強迫你。你看,你捱餓,我罷,月疏桐還咧嘴一笑,以示自己很無辜。
桑芷氣憤地別開眼。
月疏桐說的話冠冕堂皇,說不強迫她,實則變著法子讓她向他臣服。
不過就是捱餓罷了,看誰能頂到最後。
像月疏桐這種嬌生慣養的王爺,她不信玩不過他。
事實證明,桑芷的想法錯了。
月疏桐確實是王爺,卻不一定嬌生慣養。因為她餓得臉色發白,四肢無力要虛脫之時,月疏桐卻好整以暇地對她得意而笑,此時,又過了一天一夜。
再這樣餓下去,她會死的。
她的腹部在唱歌,可月疏桐卻沒有,神色如常,他一直就靠在浴池壁上,泡這麼長時間,怎麼沒把他給泡死?
桑芷憤憤不平地狠瞪著月疏桐,卻看到他在苦笑,「逍遙,從來沒有人能夠贏我。這回我真懷疑,自己要向你投降,你可知為什麼?」
「為什麼?」桑芷機械地重複問題。
「因為,我不忍你捱餓受凍。看到虛弱的模樣,我竟然會心疼,你說我是不是瘋了?」月疏桐隔著遠遠的距離與她對視,眸色深沉難懂。
桑芷有些不知所措,迅速別開視線。她方才竟然不敢直視月疏桐,她這是怎麼了?
「走吧,去膳間用膳。」不知何時月疏桐走至她身旁,霸道地執起她的手,往浴池外而去。
桑芷悄眼瞄了旁邊的男子一眼,只見他的全身泡得發了白。現在的他,根本沒穿好袍子,露出胸前整片風光,她看到許多丫鬟在悄眼看月疏桐。
一聲輕咳,桑芷小聲道:「疏桐,你還是穿好衣裳吧。這樣出去,實在不雅。」其實,她是見不得自己跟一個衣衫不整的人走在一起,彷彿自己跟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一般。
「我平常都這樣。你看這些個女人,她們都在偷偷看我呢。」月疏桐笑道,漫不經心的樣子。
「這樣讓你很得意?」桑芷不確定地問道。
「不全然是。這證明,我仍是活著的,有人在看我,注意我的一舉一動……」月疏桐的笑意收斂,眉眼再染上一抹輕愁,「一些什麼都能輕易得到的人,是不會知道這種感受的。是了,我為何要對你說這些?我們去用膳。」
說罷,月疏桐拉著桑芷的手放步往前跑,大聲道:「我好餓,逍遙,都是你害的。你已經欠我一次,加這回,是第二次,千萬別有第三次,否則你要做我的人。」說罷,月疏桐放聲大笑,笑意暈染了他如玉的臉龐,沖淡了他臉上的邪肆神情。
桑芷被月疏桐迷惑。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如此多變。
有時有個孩子,帶著些許童真;有時是個大人,卻又帶著一些幼稚,因為他會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吸引他人的注意力;有時,他帶著一絲傷感,似乎有無盡的憂愁;有時他很邪魅,似在特意蠱惑她一般;曾經,他很冷酷,躲在那懸樑之下冷眼看她受刑,純粹為看戲……
現在,他沒有絲毫形象可言地大塊朵頤,一點也不像月疏桐。
準確點來說,是不像身為王爺的月疏桐。
哪有王爺用膳斯文掃地,像是餓牢裡出來的人一般?
雖然她也餓極,可她也不曾以這樣的態勢用膳,彷彿有人在跟他搶膳食似的。
「逍遙,你做什麼這般看我,是不是發現我很有魅力,被我迷住了?」月疏桐一抬眼,便見桑芷正兩眼發直地看著他用膳。
說實話,這人的樣子很傻,很可愛,也很自然。
他已經很久不曾在人類的身上看到這種純樸,這令他,有如活過來一般,活力四射。
「食不言寢不語,你用膳的時候能不能斯文點,我被你嚇壞了。」桑芷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如她所願,她看到那個含著滿口膳食、大張著嘴的月疏桐,傻氣得可以。
輕笑著搖搖頭,桑芷認真用膳,不理會正用呆滯的目光看著她的月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