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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8章 文 / 輕柳

    第8章()

    雲天涯的話音止住,癡傻地看著桑清的孤墳。或許,曾經的雲天涯確實愛著一個名叫桑清的女子。

    「她的死,與我有關?」桑芷提出這個大膽的假設。

    「此生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不該帶她進疏王府。清兒愛湊熱鬧,聽說我要去探望我最好的朋友,亦是五月王朝出了名的風/流王爺時,她便要死要活地與我一同前往。孰不知,你當時也在王府做客。清兒一直都將你這個姐姐掛在嘴邊,說你是如何貌美,如何善良,如何……」雲天涯的話音止住,用悲傷的眼神看著她,「清兒如何會得知,最後她會因為你,死在魔教教主落飛花的手中?」

    魔教教主落飛花?怎麼又扯上了另一個人物?這人的名字,倒有些女氣,桑芷暗忖。

    「落飛花聽聞疏王府來了一個天仙般的人物,也就是玉劍山莊大小姐桑芷時,便在我們進王府後的第三天晚上,欲對桑芷不軌,偷香竊玉,想以此令整個正道江湖蒙羞。落飛花何曾料到,他下手的那個女人,卻是清兒……」

    「那麼當晚的桑芷在哪裡?」桑芷的疑問,脫口而出。

    「這,就要問你了。怎會這般巧,那晚你不知所蹤?待到落飛花逃離王府,我找到清兒之際,她已奄奄一息。那個時候戲已散場,你這個正主兒才在凌晨出現!桑芷,你給我老實交待,當晚你去了哪裡?為何在那個重要關頭,你安然無恙,卻令清兒蒙受此辱,死在落飛花之手?!!」雲天涯的手,掐住桑芷纖細的頸子。只要他一用力,他就能為清兒報仇,將這個女人殺了!

    「我也想知道,可惜,我失憶了。」並沒有退怯,桑芷的眼眸清澈,回視著雲天涯。

    看著眼前這對清澈無暇的眼眸,令他想起另一個女人。清兒也有這樣一對眸子,可惜……

    他以往從未在桑芷的眼眸看到這樣的純淨,是以在下午他才會失控。

    雲天涯的手,無力地鬆開,「我發動江湖令,號召所有江湖門派搜尋落飛花的下落。可是,沒人知道飛魔教在哪裡,亦沒人知道落飛花的容貌為何。兩年時間,我尋遍天下,就是無法找到落飛花,為清兒報仇!我滿腔的憤怒無法遏止,恨意找不到渠道發洩,於是,我在一月前娶了你。你才是罪魁禍首,憑什麼清兒為你承擔一切的恥辱,甚至賠上自己的性命?憑什麼?!!」

    這麼說來,雲天涯恨桑芷,理所當然?

    可那個桑芷,已經死了。

    她不是以前的那個桑芷,怎能因此而背上如此沉重的仇恨,度過此生?!!

    「雲天涯,你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繼續恨我,繼續痛苦;二是放下仇恨,放下過往,重新來過。只要我躲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生活,以此贖罪!」雖然,我不認為自己有罪。桑芷在心裡補充這麼一句。

    「放下,談何容易?」雲天涯瞪視著桑芷。

    這個女人說得輕巧,若真能放下,他就不必娶她桑芷,放到身邊報復。

    「我不認為這事很難。你說你喜歡桑清,果真如此麼?若你的心裡真有這麼多的喜歡給一個女人,又如何可以在其他女人身上尋找慰籍?男人的喜歡,不過爾爾,更何況是愛?還好,你不曾說你愛桑清,否則,只會讓我鄙視你!」語罷,桑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桑清的墳墓。

    餘下雲天涯站在桑清的墳墓前,耳際還有桑芷的質問在迴響。

    餘下雲天涯站在桑清的墳墓前,耳際還有桑芷的質問在迴響。

    他知道,他是那麼喜歡清兒。她俏皮的話語,開朗的性子,飛揚的笑容,說話時手舞足蹈的模樣,在在令他心動不已。

    那樣的清兒,獨一無二,總能帶給他許多的歡笑。自他記事以來,令他開心的事便少之又少。

    最終,清兒卻以那種屈辱的方式死在了落飛花之手。玉劍山莊不只沒有替清兒報仇,還封鎖了消息,以清兒抱病去世為由,維護他們玉劍山莊的名義。

    他恨玉劍山莊,更加恨桑芷。

    「雲大哥……天,天涯,對,對不起……」夢中的清兒,衣衫凌亂,滿臉未干的淚痕,只來得及對他說這句話。

    她空洞的大眼,就這麼看著他,似有許多的不捨……

    雲天涯茫然間睜開眼,便看到上空的翠竹在晨風中搖曳,晨鳥清啼聲聲。原來他昨晚在清兒的墳前睡了一晚,清兒,又入了他的夢中……

    怔忡了好一會兒,雲天涯才從夢境中掙脫。

    那些往事,都過去了,所有人都遺忘了仇恨,那麼他呢,亦該遺忘麼。或許,他該忘了那個曾對他笑得燦爛的小女子?

    晨光自翠葉漏下,照在雲天涯落寞的臉,暈染一圈圈柔和的光暈。

    日子,回復了平靜。

    桑芷在芷苑安然自得地過日子。她盡量不出芷苑,這樣,麻煩自然不會找上她。她要的並不多,只需溫飽便可。

    曾經得到很多,亦失去很多,她知道平凡的小幸福有多麼不易。

    她亦在等一個時機,等到所有人都忘了她存在的時候,她便離開天涯山莊。

    始終怕雲天涯找她晦氣,於是她盡量少出芷苑。可她知道,閉門造車並不能讓她熟悉天涯山莊的地形。

    她曾拐彎抹腳地問玉兒有關天涯山莊的情形,玉兒卻一問三不知。於是今日,她只能自己出了芷苑,順便觀察天涯山莊的地形位置。

    亭台樓閣,青磚鋪就石路,花石為階。明廊暗弄,雕欄玉砌,迂迴輾轉。庭院天井,假山花苑,無一不全。更有朱扉紫牖,富麗堂皇,美輪美奐。

    天涯山莊的財力,非一般富商可比擬,再加之其江湖地位,才能在短短幾年時間超越玉劍山莊,成為天下第一莊。

    南門的守衛較少,桑芷凝神靜氣,卻發現,有不少暗樁守護。

    而北門,守衛適中,加起來,有幾十號人物,而且,沒有暗樁。桑芷迅速記下北門的地形,直覺上以為,要逃離,從北門離開是最好的。

    在古代,身處在江湖,有武功防身很好。她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便問詢李嬤嬤。李嬤嬤並不藏私,偶爾指點她一二。再加之這具身子的武功底子不錯,她的學習能力很強,在不到一月的時間,她已能將所學的運用到實踐當中。

    只可惜原來桑芷所習的玉女劍法因沒有原來的記憶而不復存在,否則那套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劍法,定也能讓她應付一些欺凌她的惡徒,比如雲天涯。

    剛把北門的地形圖牢記在心,桑芷便警覺到身後有聲息。她猝然回頭,原來是玉兒。

    「夫人,奴婢正到處找您呢。」見她回頭,玉兒朝她展露如花笑厴。

    桑芷左顧右盼,狀似無意地回道:「不知不覺便走到了這兒。如今我才發現,天涯山莊大得嚇人。」

    「自然了,天涯山莊可是天下第一莊,不大不氣派才怪。」玉兒與有榮焉的模樣,笑得燦爛。

    這個丫鬟,似乎很喜歡笑。說話的時候笑,幹活的時候亦如此,生活中有這麼多值得她開心的事麼?

    想到這裡,桑芷多看了一眼玉兒。

    只見其容顏秀麗,翹鼻菱唇,粉面似能掐出水來。尤其她的笑容,令人一見難忘。今日她身穿嫩草淺色衣衫,白色雲裙,梳著追雲髻……

    桑芷將視線移開,嘴角的笑容柔柔綻放。

    「夫人,您在笑什麼?」玉兒眼尖地發現桑芷唇畔綻放的笑容。很淡,卻很美,同為女人,既欣羨又嫉妒。

    「今日天氣極好,很開心。」桑芷的笑容,再收回。她折回芷苑,一邊抬頭看向天際。

    天際湛藍如海,沒有一絲雲彩,那麼純淨的藍,令人神往。

    若伸手,便能觸及那片廣闊的天際,自在敖遊,那會是怎樣的愜意?

    玉兒循著桑芷的視線看過去,天氣,確實不錯。

    兩主僕不緊不慢地往芷苑方向而去,途經天涯山莊的萬花圃,那裡,太過熱鬧。

    桑芷才感覺到有不妥,欲收腳,卻太遲,有人眼尖地發現她們兩主僕的身影。

    今日出門,沒看黃歷,讓她後悔莫及。

    「呦,看看,那可是咱們的莊主夫人呢。據說這段時間吃齋念佛,有遁入空門的跡象,這會兒卻耐不住寂寞,知道莊主今日要在萬花圃賞花,便逮著機會露臉了?」說話之人,是一個梳著輕雲髻,斜插孔雀釵,身著碎花粉色長裙的女子。有江南女子的婉約氣質,小嘴裡吐出的話,卻刻薄得很。此女,是雲天涯的得寵侍妾之一雲蘿。

    她的身邊,還有兩個貌美女子。

    一個身著水色雲邊衫子,皺褶水色百合裙。粉面櫻唇,小臉翹鼻,膚色略顯蒼白,病態中有一種楚楚的韻味。亦是雲天涯的侍妾之一百合,沒有插嘴,只是以探測的眼眸看著桑芷,打量著這個不受莊主寵愛的莊主夫人,眸帶同情之意。

    另一個前束金絲抹胸,外套紅艷紗裙,露出大片白似雪的香肩及酥胸。媚中帶俏,俏中有辣,又是另一種不同風格的美人,她是雲天涯的另一侍妾紅彌。

    紅彌點頭附和道:「耐不住寂寞是人之常情,有些人,一日沒有男人便活不下去。」此女說話,更是粗俗不堪。

    本在另一側的雲天涯,此刻感知這邊的動靜,便行將過來。他的身邊,眾美人環繞,環肥艷瘦,美艷的,清純的,一個個皆不尋常。尤其他身邊那個紅艷如火的女子,更是艷麗不可方物。她正親熱地挽著雲天涯的胳膊,一個勁兒往他懷裡鑽,酥胸與之緊貼,白玉般的小手不安分地探進雲天涯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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