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玉兒搖頭,「莊主的私事,奴婢不知曉。」
無妨,有些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日,桑芷暗忖。
日子便這麼悄然而逝。
自那一日後,桑芷的日子倒也過得正常。剛開始她只待在芷苑,哪裡都不去。待後來見沒人找她晦氣,她這才試著離開芷苑,到處走走。
她常去的處所是竹苑。李嬤嬤在那裡,她便會跟李嬤嬤聊天說地,漸漸露出活潑好動的一面。
李嬤嬤不在那裡,她便在竹苑休憩一小會兒再離開。
這日李嬤嬤知道她躲在竹苑,拿了一些點心擱在竹苑,便靜靜走出了竹苑。
吃了一小塊糖心酥,再練了李嬤嬤教她的一套劍法,桑芷躺在翠竹下的躺椅之上歇息,很快睡意來襲。
是不是她的錯覺?怎麼感覺有人在窺視她?
桑芷倏地睜大眼,正對上一雙魔魅的眼眸。眼眸的主人帶著困惑,就那麼直直地看著她。
桑芷一瞬忘了羞怯,忘了害怕,純淨如溪水的眸子就這般毫不設防地與他的對視。
竹苑靜謐如子夜,直到一聲鳥飛展翅的聲音響起,才驚醒在對視中的男女。
桑芷率先轉移了視線,卻無法動彈,因為雲天涯高大的身子就這麼將她圈在竹椅之內,這種姿勢,令她女性的弱勢彰顯無疑。
「請讓一讓。」忍了忍,桑芷還是開了口。
「我為何要讓開?竹苑是我的休憩之所,誰准你來這裡?」雲天涯淡掃一眼桑芷,視線轉移開去,可他依然將躺椅的空位堵死。
「我,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寶地。我見大嬸在這裡,才,才……」桑芷的底氣不足。如果她知道雲天涯會來這裡,打死她也不會自投羅網。
「你來這裡,是為誘惑我?」雲天涯用力掐著桑芷精緻的下巴。若不是,在他就要將這個女人忘記,或許包括對她的恨意時,她為何又以這種不設防的姿態迎接他的來到?
這裡,是他雲天涯的私人領地,只有奶娘和他能進入此地。
但在他不知曉的某個時候,這女人堂而皇之地躺在這裡,以勾惑的姿態躺在竹椅之上。
桑芷漲紅了臉,只因覺著可笑。
誘惑他?她還不如去誘惑一隻公狗。可她學聰明了,有些實話,不能說,否則受苦的將是自己。
雲天涯見桑芷不回話,嫩頰的紅暈卻一圈圈蕩漾開來,或許,一直去到他心底。否則他怎會心癢難耐?
一低頭,雲天涯的薄唇大力攝入女人的檀口,吸取女人嘴裡的香津蜜液,如此美味的紅唇,是他在他那些侍妾品嚐不到的滋味。
桑芷用力地掙扎,欲掙脫雲天涯的控制,卻反被他大力壓制在竹椅之上。雲天涯的手利索地除去桑芷身上的衣物,見她還在掙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態勢(和諧,自己想像)……
桑芷不適地緊蹙秀眉,這種毫無情感的結合,令她屈辱,可她,卻不得不承受這樣的污辱……
她的清淚,自頰畔滑入如雲的秀髮。
雲天涯沉浸在快感之中,欲罷不能……
他的動作,突然頓住。
他怎可以對這個女人動這心思?即便一丁點,亦不可以!
睜眼的瞬間,他看到身下的女人蒼白的容顏,頰畔的淚痕令他憤怒不堪。
雲天涯將憤怒化為狂熾,本就不溫柔的動作,變本加厲。
這一回,又欠愛持續了整個下午,直到入夜時分,雲天涯才抱著已昏睡過去的桑芷回到芷苑。
玉兒正在著急地尋找桑芷,見是雲天涯將桑芷尋回,倍感詫異。
「她的身子虛弱,明日吩咐膳間準備些上好的藥材替她補身子。」雲天涯將桑芷擱置在床榻上,看著逕自昏睡的女人好半晌,陰冷的眸子乍現一絲暖意,又快速回復正常,才踏著沉重的腳步離去。
他感覺到她對他的厭惡,他娶她,只為報復。
報復了,卻還是無法擺脫內心晦澀的陰影。
坐在竹苑屋頂上的男子,手執長蕭,演奏著一首激昂的樂曲。月光沐浴下的那張臉,柔和了他堅硬的稜角,淡化了他眸底的陰冷。
樂聲飛揚,似有音符跳躍在他的指尖,初始演繹明媚春光,翻騰不止的海浪喧嘩。一瞬,春光斂去,海浪靜止,竟有無數的傷感自他的蕭聲溢出,仿若謝了春紅,蒼老了歲月……
坐在屋簷上的男子,是她印象中的那個暴君嗎?
她本在詐睡,想以此擺脫永無止境的糾纏。而她,確實用這種方法騙倒了他。本以為之後的他,會將她扔在地上,甩袖而去。
卻不料,他將她送回了芷苑,還叮囑玉兒給她熬製湯藥補身子。
躺在床榻,她無法安然入睡,便悄悄披了件外衣出了芷苑,想著有了睡意再睡下。
而後,動聽悠揚的蕭聲自竹苑這邊傳出。
待她發覺自己站在暗處看著坐在屋簷上的那個男人時,才恍覺自己失了魂般仰望著那個男子。
或許,他想到曾經的愛人,便在這裡懷念他的愛人了?
愛情,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曾經她在父母親的身上看到過。偶爾會心的微笑,默契的動作,眸中投射的溫暖和寵溺,她以為,那就是愛情。
可她曾經的男朋友,在她的世界一片灰暗之際棄她而去後,她再不相信那種東西。
在她沉思時,有人如鬼魅般站在她跟前,低頭俯視她,輕撫向她的臉頰。
當她看向他時,那人的手又迅速收回,欲轉身離去。
「喂,等等!」想也不想,桑芷快速擋在雲天涯的跟前。
雲天涯冷冷地看著她,看得她,心裡發慌。
不再看她,雲天涯自她身邊經過,仿若把她當成空氣。
這令桑芷,懊惱!
「我想,我們應該談談!不瞞你說,我失憶了,你和我以前的恩怨,我全然不記得!」桑芷沉聲說完,快速擋著雲天涯的去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恨我!」
雲天涯只是冷然看著她,似在斟酌她話語的真假。
「我要的很簡單,只希望自己向閻王報道的時候,知道自己為何而死。」桑芷坦然地直視雲天涯道。
這是事實,到如今,她「死」在雲天涯手上兩回,她只想要一個原因而已。
「桑芷,你隨我來。」雲天涯仍是沒什麼表情,便轉身走了開去。
沿著青石板路前行,四周寂靜無聲,只有冷清的月光自天際灑落。漏隙的光華灑在一前一後的男女身上,有輕淺的腳步聲在迴響。
走了大約一刻鐘,去到一座有著焚香繚繞的墳前,前面的男子才頓下腳步。
「這裡,是你妹妹桑清的墳墓。」好半晌,雲天涯開了口。他說話間,猝然回頭看向桑芷,仔細觀察她的神情。
桑芷只是秀眉微蹙,不明白桑芷妹妹的墳墓,怎會來到天涯山莊。
「你喜歡桑清?」桑芷疑惑地問道。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解釋這一切。
「在京城,我遇到了清兒。她雖作男兒妝扮,我卻知道,這是一個小女人。清兒沒有你出色的容貌,更沒有絕世才華,可她性情直率,才與她相處不到半日的時間,我便被她深深迷住。我想盡辦法留在她身旁,因她在京城逗留三月之久。漸漸地,她不再對我防範。我見機不可失,逮到機會將她的女兒身份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