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鋒和伊籐信哉回到班芝蘭唐人街的時候,被眼前的情景驚得直接就呆住了:離月葬家大約兩百米的地方,擠滿了圍觀的人群。
人群中,是警察拉起來的黃色警戒線。
而當他們擠進去以後,才發現警戒線內,站滿了荷槍實彈的軍人,團團包圍著的,正是月葬家所在的那個單獨的小院。
從軍裝上,青鋒認出來,這些軍人不是如同剛才他們殺的那伙自衛軍,而是真正的特種兵!
一邊,還有警察在忙碌著。而那些警察忙碌的對象,竟是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青鋒悄悄地拉了拉旁邊圍觀的一個人:「兄弟,發生什麼事了?」
那人回頭看他一眼:「爆炸,炸死了三個人。」
「爆炸?」青鋒驚叫一聲,臉都綠了,「怎麼會發生爆炸?唐人街發生爆炸?又怎麼會有特種部隊?」
那人再看他一眼,奇怪他的反應怎麼會如此之大:「當然是有人放炸藥了唄,不然怎麼平白無故地會爆炸?爆炸的地點,在華聖國的凌氏家主住的那個院子裡。特種部隊,好像說是總統直接派來的,議長大人現在還在那家坐著呢。凌氏家主你知道吧?今天早上電視現場直播的跟死人舉行婚禮的那位,……誒?人呢?」
聽到爆炸發生的地點就在月葬家的院子裡,青鋒和伊籐信哉對視一眼,早就一晃消失在原地了。
給慕容少華打了個電話,青鋒沖伊籐信哉伸了伸手:「大塊頭,過來,咬個耳朵。」
伊籐信哉後退一步,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為什麼要咬我耳朵?」
青鋒失笑:「咬耳朵的意思就是說悄悄話,沒看過星爺演的電影啊?」
伊籐信哉半信半疑地走到他身邊:「星爺是誰?」
「好吧,當我沒說。」青鋒洩氣了,「跟你這傻子說話,真能急死個人。」
「不許再叫我傻子。」
「你本來就是傻子。」
「我不是傻子。哥哥說了,我是天底下最快的劍,不是傻子,傻子的劍不會有這麼快。」
「好吧好吧,你不是傻子。快過來咬耳朵,傻子。」
「都說了不許叫我傻子。」
「我沒叫你傻子,我是叫你過來咬耳朵。」倏地伸手攬過他的脖子,「你跟兩個字較什麼真啊你,別動,聽我說……」
…………
片刻之後,伊籐信哉轉身走出唐人街,而青鋒,則大搖大擺地走向警戒線。
「站住,裡面發生爆炸案,閒雜人員不許靠近。」一個警察擋住了他。
「我住在那家。」青鋒伸手指了指被包圍的院子。
「你住在那家?你叫什麼名字?」警察疑惑地問道。
「青鋒。」
警察拿出了對講機,不耐煩地回道:「等下,我問一下。」說著走向一邊。
剛好走過來的一位軍官,卻在聽到『青鋒』這個名字時渾身一震,銳利的目光筆直地落在了青鋒的臉上。
青鋒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跟裡面通過話以後,那名警察走了過來:「進去吧。」
青鋒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抬腳向月葬家走去。
那軍官注視著青鋒的背影,臉上的陰晴不定,心中暗自捉摸:「青鋒?他就是傳說中的青鋒?不會是同名同姓吧?」
青鋒突然毫無預兆地回過頭,沖那軍官眨了眨眼睛:「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不等那軍官反應過來,他已是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繼續前行。
那軍官的臉都綠了:他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那警察看到軍官那見鬼一樣的表情,不由好奇:「上尉,怎麼了?」
軍官緩過神來,輕吐一口氣,搖了搖頭:「沒什麼,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去面見議長大人。」
…………
月葬家的客廳中,凌浩翔與蘇加諾議長面對面地坐在沙發上,臉上的表情還算得上平靜。
凌浩翔的身後,面無表情的慕容少華沉穩地垂手而立,刀刻般精緻的俊容滿是肅然;而議長的身後,則筆直地站著兩名全副武裝的印尼軍人,眼觀鼻,鼻觀心,有如兩座鐵塔一般,守護著他們的主人。
在他們的旁邊,坐著一臉怒意的月葬和掩面哭泣的星寒。
沖凌浩翔用眼神行了家禮,青鋒沒跟任何人打招呼,而是徑直走向月葬:「先生和夫人沒事吧?我聽圍觀的群眾說爆炸發生在貴府的院子裡,外面的屍體都是誰?」
月葬苦惱地搖了搖頭:「不是在我家爆炸的,有人從外面扔了一顆炸彈進來。幸虧凌家主讓他的人在院子裡護衛,看到有東西從牆外扔了進來,也沒敢用手接,一腳踢了出去。
「接著,就聽到外面傳來了爆炸聲。死的那三個人,是剛好路過的,身上還背著書包,可憐他們還是學生,就這樣……唉。」
星寒哭著接過了話:「到底是誰這麼恨我們?先害死了我家凝兒,現在還想害死我們老兩口,還差點害得凌家主也在我們家遇害。我們到底做錯什麼了?我可憐的凝兒……」
青鋒的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可惡的傢伙,我說呢,他甘願當個縮頭烏龜躲到屋子裡去,原來是趁我不在又派人來搗亂了。」
議長不由自主地接過了話:「這位先生,這個人是誰?」
青鋒冷冷地看向他:「這話你好像應該問警察署長而不是我吧?對了,發生這麼大的爆炸案,你們的署長大人怎麼沒來?」
議長被他的話堵得一怔,隨即苦笑了一聲:「我也不怕丟人,不瞞這位先生說,我剛剛接到電話,這個區的警察署長在二十分鐘前,已經因公殉職了。」
青鋒恍然大悟:「哦……你是說,阿……阿……阿克巴爾署長是吧?」
議長點了點頭:「先生也聽說了嗎?怎麼,您認識阿克巴爾署長?」
青鋒搖頭又點頭:「不認識……不對,認識,在他臨死之前才認識的。」
議長的眼睛霍地一跳:「先生這話……我不是很明白。」
青鋒毫不在意地說道:「這沒什麼不明白的。事情很簡單,他是我殺的。」
議長身後站著的兩名軍人,眼皮霍地一跳。
議長的眼睛又跳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卻依舊自然平靜:「你為什麼要殺他?」
「我去給住在威渣雅議員家的一位老朋友送禮物,他居然想打我耳光,那不是找死嗎?」
「哦?你給老朋友送禮物,署長怎麼會要打你?他又怎麼會出現在威渣雅議員家?你送的什麼禮物?」
「哦,也沒什麼,九具屍體而已,不知道誰報了警,署長就過去了,說要抓我。我也很配合地讓警察把我的手銬上了。可是他為了在威渣雅議員面前表功,就走過來想打我,我當然就殺了他啊。」
那兩名軍人的手,此時已經放到了腰上。
議長笑了:「他只是想打你,你就殺了他?人命在你手中,會不會太兒戲了一些?還是說,你認為印尼沒人敢動你?九具屍體,還沒什麼?」
青鋒進來以前,他已經聽凌浩翔大概介紹過了:這青鋒自稱是有人請了他保護雪凝家人安全的,並不是凌氏門人。
而聽得凌浩翔說話的語氣,對青鋒好像頗有微詞,所以他對青鋒也就不會那麼客氣了。
青鋒也笑了:「議長先生這話,我怎麼聽著有警告的意思呢?我送的那九具屍體,是害死雪凝小姐的人,你們沒能力破案,我幫你們殺了兇手,怎麼我還有錯了嗎?」
議長剛要接口,突聽外面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上尉阿卜杜爾·賈利爾,有重要軍情請見議長先生。」
議長臉色一凜,沖凌浩翔點了點頭:「怠慢了凌家主,我出去一下。」
凌浩翔含笑點頭。
室內,凌浩翔示意青鋒坐下,卻並沒有開口說話。
片刻之後,議長回到了客廳,再看向青鋒的時候,眼神便有些游離不定:「這件事情,容我們調查過以後再說吧,好嗎?」
把目光轉向凌浩翔:「凌家主,該說的我們都已經說了,天色不早,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為了凌家主的安全,外面那些兵,我就不撤了,讓他們寸步不離地保護凌家主,可好?」
凌浩翔笑答:「凌某足感盛情,我的安全不足為慮,讓他們負責這院子周圍的警戒就行了。只要能護得我岳父岳母大人周全,凌某就感激不盡了。」
青鋒放肆地大笑:「凌家主,讓他們保護先生和夫人,跟叫幾個三歲小孩保護一個大人有什麼區別?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先生和夫人的安全就沒有任何問題。」
凌浩翔冷笑:「剛才如果不是有華先生在,外面躺著的屍體就是我和岳父岳母了,那時候你在哪裡?」
青鋒『吃』地一笑,臉上掠過一絲不屑:「有凌家主在這裡,我自然不用擔心先生和夫人的安全,所以出去辦了點事。不過,如果凌家主連自己的安全也不能保證的話,你以後可以一直和先生夫人在一起,青某順帶著保護你就是了。」
慕容少華面無表情地接了話:「青鋒先生,請注意你的用詞,也請你考慮清楚,你是在跟誰說話。」
青鋒眉頭一挑:「我在跟你的主人說話,哪有你插話的資格?」
一陣殺意自慕容少華的身上磅礡而起,微微上翹的嘴唇隨時隨地的表示著主人那傲視天下的不屑。而空氣,彷彿也變得稀薄了起來。
凌浩翔適時開口:「華先生,息怒,別讓議長先生笑話。」
殺氣瞬間消失,慕容少華恭敬地彎了彎腰:「是,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