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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1章 往事 文 / 木未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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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儀宮中,壁珠服侍著蕭綰心卸了妝,這才笑著道:「奴婢方才瞧著,那位赫連公子長得倒是十分俊朗。」

    見到壁珠如此,蕭綰心不禁笑著擰了一下壁珠,笑吟吟道:「怎麼,難道你看上赫連公子了不成?要不要本宮去替你向皇上求一個恩典,看看皇上准不准,把你許了赫連公子做老婆了?」

    壁珠臉一紅,氣急敗壞道:「二小姐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口無遮攔了?!奴婢……奴婢與赫連公子才見過一次面,哪裡會有什麼呢?二小姐若是還這麼打趣奴婢,奴婢可是不依了!」

    見到壁珠如此欲蓋彌彰的樣子,蕭綰心更是覺得好笑,只好連連道:「好,好,好,我不說你就是了——壁珠,趕緊去把桃夭香粉點上吧。」

    見蕭綰心不欲再說,壁珠這才安穩了幾分,去把桃夭香粉點上了,這才回來道:「只是二小姐,奴婢卻是不明白了——聽著二小姐的話,彷彿與赫連公子是舊識的?」

    蕭綰心點了點頭,繼而開口道:「雖說是舊識,其實也不過是有一面之緣罷了。那時候本宮才四五歲。記得那一年初春,天氣剛暖和了一點,本宮閒來無事,便跑出去偷玩,想不到腳一滑竟然掉進了湖裡。那個時候,赫連公子恰好路過,救了本宮一命。」

    這個時候,蕊珠進來笑著道:「其實,算起來,赫連公子還是二小姐的救命恩人呢!」

    壁珠不禁驚道:「蕊珠,你是怎麼知道的?」

    見到壁珠驚愕的樣子,蕊珠不禁疑惑道:「怎麼,壁珠你忘記了麼?小時候二小姐是告訴過咱們的呀——」

    見到蕊珠的樣子,壁珠卻是咬了咬牙,不吱聲了。

    其實,蕊珠原本不過是被賣了一戶又一戶的小丫鬟,因為蕭綰心兒時恰好見到了蕊珠,覺得有緣才買了下來,免得蕊珠流離之苦。

    而壁珠不一樣,壁珠原本也算是官家女兒,只是因為父親獲罪才不得不賣身為奴。壁珠雖為奴婢,可卻是打小就跟在蕭綰心身邊的,身份自然是尊貴的。

    可是,這樣蕭綰心說過的話,壁珠渾然忘記了,她蕊珠卻是記得。

    蕭綰心見到壁珠面色不好,趕緊笑著道:「行了,行了,這都是陳年舊事了,有什麼好提的……」

    蕊珠見到蕭綰心言語如此,心下便也明白了過來,趕緊跟著笑了笑,溫然道:「二小姐說的是。其實二小姐與赫連公子也算是有緣。十二年前赫連公子曾經救過二小姐一命,如今十二年已過,竟然又重逢了。」

    蕭綰心點了點頭,思忖著道:「對了,本宮聽說,似乎赫連公子是住在開雲館的?」

    蕊珠應和道:「正是。開雲館在御湖的西頭,遠離妃嬪居所。畢竟赫連公子是外族男子,還是要避避嫌的。」

    「嗯——」蕭綰心漫不經心似的點了點頭,道,「蕊珠,皇上這會兒在做什麼呢?」

    蕊珠思忖著道:「奴婢也不知道,大約是在問政殿處理政事吧,或者是去了淑惠長公主的建安宮。畢竟,姐弟兩個十多年沒見,有說不完的體己話呢!」

    蕭綰心淡淡一笑,隨即別過頭去,不說話了。

    而這一頭,建安宮中,慕容景天屏退了眾人,只是與淑惠長公主對飲,緩緩道:「皇姐,宸妃如何說?」

    「宸妃麼?」淑惠長公主嬌然一笑,似是讚歎似的,道,「皇上,您可真是挑了個可心兒的人。孤與母后娘娘三番五次勸說,可這丫頭就是不聽呢!還說什麼,『臣妾有尊卑之心,不敢越位。』皇上,您說該怎麼辦呢?」

    慕容景天似乎料到這樣一般,只是淡淡含笑道:「綰兒她性格單純,自然是不會覬覦後位的。即便朕寵愛她,她也只會感激朕的寵愛,而不會不尊皇后。」

    說罷,慕容景天微微飲了一口酒,這才道:「朕對宸妃頗為憐愛,也是因為她單純可愛的緣故。」

    聽得慕容景天這麼一說,淑惠長公主卻是狡黠一笑,旋即道:「的確如此。孤冷眼瞧著,這丫頭倒是沒什麼心機城府。只是——」

    說罷,淑惠長公主話鋒一轉,冷冷道:「只是,若是沒有心機城府,在這未央宮中,只怕是會死無葬身之地啊!」話說此處,淑惠長公主故意不再多言,只是深深地看了慕容景天一眼。

    而慕容景天卻彷彿渾不在乎似的,只是道:「皇姐不必擔心。朕會護著她的。」

    「是麼?」淑惠長公主不禁嗤笑道,「皇上,孤雖然久久不回未央宮,可是孤是打小就生活在這未央宮裡頭的。以前看著母后娘娘與其他的妃嬪們鬥得那樣狠,孤便知道,這後宮實在是污穢不堪。至於皇上說會護著宸妃——」

    淑惠長公主翩然一笑,旋即冷然道:「若是有一日宸妃成為眾矢之的,不知皇上你還是否會繼續護著宸妃呢?」

    慕容景天眉頭微微一簇,隨即冷然道:「皇姐實在是說笑了。」

    「說笑?皇上,你別怪孤說話不好聽。」淑惠長公主眉頭一揚,冷冷道,「眼下皇后只怕是坐不住了。母后娘娘與孤都不給皇后好臉色看,後宮的寵妃有那麼多,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給皇后使了絆子了。皇上,這後宮的局勢可是一觸即發,您可得小心了。」

    慕容景天略一揚眉,仿若不在意似的,只是道:「皇后雖然陰鬱一些,可卻也算是個體貼的人。而且,畢竟她為朕生育了二皇子——」慕容景天唏噓道,「若是真的廢後,朕,的確有些——」

    >「是不捨麼?」淑惠長公主問道。

    慕容景天笑了笑,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皇姐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見到慕容景天如此,淑惠長公主卻是悶聲道:「皇上啊,這話,你糊弄糊弄外頭的人也就罷了,孤是你的親姐姐,你還用說這個?——這『一日夫妻百日恩』,話說的倒是好聽。可是結果,還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麼?若真的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孤別的不說,仁孝皇后呢?」

    只見慕容景天面色驟然一沉,冷冷道:「當日之事頗有疑竇,朕當初驟然下旨,已然後悔。只是,仁孝皇后擅用巫蠱之術,的確罪可致死。更何況——」慕容景天咬了咬牙,道,「罷了,既然都是陳年舊事了,不提也罷。」

    淑惠長公主仿若無心似的,道:「是麼?好,孤不多嘴,只要皇上明白就好了。只是,孤也得勸皇上一句——皇后是太皇太后的人。這只要這未央宮還在,這大周還是咱們慕容家的天下,就容不下太皇太后的人的在這未央宮中一手遮天!」

    慕容景天眉心一沉,旋即思忖著道:「皇姐,太皇太后如今已經是命如殘燭。朕的意思是,何不等太皇太后駕鶴西去再——」

    「等?」淑惠長公主冷冷一笑,道,「皇上還真是說笑了。皇上你願意等,難道她太皇太后也願意等麼?」

    淑惠長公主眉頭一簇,旋即道:「皇上,別的不說,自打父皇一朝開始,太皇太后就是把父皇當個傀儡似的供著。皇上,難道你也想過這樣的日子麼?別的不說,太皇太后的確是命如殘燭。孤說句不好聽的,咱們就是耗也能耗死她。可是,太皇太后在薨逝之前,難道不會打點好她們陶家的上上下下麼?」

    淑惠長公主的這一番話,恰到好處地點到了慕容景天的痛處。慕容景天的臉色果然難看了幾分。只見淑惠長公主繼而道:「皇上,孤別的不說,皇后是萬萬不能留了……」

    「驟然廢後,只怕後宮不寧。」慕容景天低低道,「更何況,只要有太皇太后在,就不可能輕易廢後。」

    淑惠長公主卻是狡黠一笑,溫然道:「孤遠遠地從赫連族跑了過來,為的就是幫皇上你一把。寧安是個不愛說話的悶葫蘆,柔嘉不過是庶出公主身份卑微,也是靠不上的——若是孤不來幫著皇上,又有誰會幫著皇上呢?」

    慕容景天點了點頭,道:「是,皇姐有心了。」

    「沒什麼有心的——」淑惠長公主疏懶道,「這天下是咱們慕容氏的天下,孤絕不容允陶氏外戚一再囂張跋扈!若是誰敢動搖咱們大周的根基,孤就斷斷容不下他!」

    慕容景天替淑惠長公主斟了酒,這才道:「皇姐說的極是。只是,廢後是大事,更何況皇后並無錯處,實在不能操之過急。否則,未央宮不寧,便是大周不寧。眼下大周邊疆戰事頻繁,朕是在不能不顧及。」

    淑惠長公主微微一愣,道:「你是說——延慶王?」

    慕容景天眼眸一沉,點了點頭,道:「是。朕原本也不想給延慶王那麼大的權力。只是,陶氏外戚也就罷了,眼下朝中也實在是沒有幾個可以用的人。延慶王雖然一直徘徊不定,可到底是慕容家的血統。朕再不願意,也不得不讓延慶王手握兵權——這也算是退而求其次吧。」

    淑惠長公主默然飲酒,道:「皇上處理地很妥帖。畢竟延慶王是慕容家的皇族血脈,還是可以爭取的。」

    慕容景天淡然一笑,道:「罷了,這件事就先這麼放著吧。畢竟,皇后也好,賢妃也好,宸妃也好,朕現在不能不留著她們三方制衡。」慕容景天不禁嗤笑,道,「這日子啊,總還是要過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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