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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4章 夾竹桃 文 / 木未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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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易辰每說一句話,皇后的臉色便難看了一分。待鄭易辰一切都說了個清楚,皇后不禁臉色大變,立即道:「皇上!臣妾發誓,臣妾絕對沒有下毒害過宸昭容!」

    慕容景天只是輕蔑地瞥了一眼皇后,隨即冷然開口道:「皇后錯了——若是發誓有用,朕還要這法紀做什麼?」

    皇后只覺得渾身一顫,無奈只得膝行至慕容景天的跟前,苦苦哀求道:「皇上!其實皇上只要稍稍想想便會明白,臣妾不會做出此事,也不屑做出此事。」

    皇后抓住了慕容景天的衣裳,懇切道:「皇上臣妾是後宮之主,是中宮皇后,臣妾還生養了嫡長子……臣妾,臣妾為何會跟一個小小的昭容過不去?」

    慕容景天冷笑一聲,起身用手指勾住了皇后的下頜,冷冷道:「你自己做過什麼,你全當朕不知道麼?」

    這一下子,皇后的心陡然一跳,臉色煞白,只覺得魂兒都快嚇沒了似的,似是不肯相信地問道:「怎麼,難道皇上以為臣妾做過什麼麼?」

    慕容景天冷冷地收回了手,也不看皇后一眼,只是為蕭綰心蓋好了被子,溫然開口道:「綰兒,你別怕,朕會一直護著你的……」

    蕭綰心原本覺得說話都沒有力氣了,可是見到皇上與皇后如此,也顧不得身體的不適,趕緊道:「皇上,臣妾自入宮以來,頗得皇后娘娘關愛。臣妾也不相信皇后娘娘會下毒謀害臣妾。」

    蕭綰心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道:「就像皇后娘娘說的——皇后娘娘位份尊貴,實在沒有必要對臣妾下手。」

    皇后見蕭綰心也願意為自己說話,忙連連道:「是!是!是!宸昭容說的是!皇上,您想一想,即便臣妾想要謀害宸昭容,也必定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才是。臣妾再如何蠢笨,也不會將夾竹桃莖皮的粉末摻在臣妾自己宮裡的飲食上啊!皇上,臣妾倘若那樣做,無異於引火燒身啊!」

    慕容景天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淡淡道:「那麼,玉家人子呢?」

    海公公趕緊打了個千兒,道:「玉家人子在殿門外候著呢!玉家人子見皇上與皇后娘娘正在說話,便沒有進來。」

    慕容景天冷冷道:「她既然來了,就傳進來。」說罷,慕容景天瞥了皇后一眼,道,「別哭哭啼啼的,你是中宮,是後宮之主。你這樣哭哭啼啼的,讓妃嬪們看見了,成個什麼樣子。」

    皇后原本滿腹委屈,見皇上如此一說,只好將自己心中的委屈和苦澀狠狠地按壓了下去,從而勉強擠出了一個皇后應有的得體笑容。

    玉鳶兒跟著小內監忙不迭地進了來,趕緊跪下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願——」

    「行了!」慕容景天冷冷地打斷道,「玉鳶兒,朕方才寵愛你,你為何就如此驕縱跋扈,對宸昭容下毒!」

    玉鳶兒微微一愣,顫聲道:「皇上,您說什麼?下毒?」玉鳶兒一凜,趕緊磕頭道,「皇上!皇上!臣妾與宸昭容無冤無仇,臣妾為何要下毒謀害宸昭容啊?」

    皇后略一抬眼,冷冷道:「昨夜你侍寢,皇上口中還念念不忘宸昭容,所以你心生嫉恨,一時糊塗油蒙了心,下毒謀害宸昭容。」

    「血口噴人!」玉鳶兒厲聲道,「皇上,臣妾的確不喜歡宸昭容在皇上心中如此重要,可是臣妾也不至於去害她啊!」

    慕容景天送旁拿過一塊栗子糕,冷冷道:「吃了它,吃了它朕就相信你的話……」

    玉鳶兒見到那個栗子糕,顫聲道:「皇上,這栗子糕裡可是加了什麼東西麼?」

    「賤人!」慕容景天鼻翼微張,只是拿過了栗子糕狠狠地沖砸了玉鳶兒砸了過去,厲聲道,「你還說這事兒不是你做的!」

    玉鳶兒見到慕容景天驟然發怒,不禁大哭道:「皇上!皇上驟然讓臣妾吃下栗子糕,臣妾便覺得這栗子糕一定不同,否則皇上為何要讓臣妾吃這栗子糕呢?」

    「是麼?」慕容景天略一挑眉,道,「那朕就告訴你,這栗子糕是你送給宸昭容的,此後就沒有動過。那麼,你敢不敢吃?」

    玉鳶兒臉色慘白,隨手從地上撿起了幾塊栗子糕的碎屑,就往嘴裡塞。玉鳶兒這一舉動,著實讓人一驚。一時之間,竟也看不出來這毒到底是誰下的了。

    玉鳶兒吃下了幾塊栗子糕的碎屑,哭著道:「皇上讓臣妾吃這栗子糕,臣妾就吃了——皇上可願意相信臣妾了麼?」

    正當眾人驚愕的時候,時候玉鳶兒的小宮女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哀聲道:「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婢有事瞞著皇上、皇后娘娘,奴婢罪該萬死!」

    皇后森然道:「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本宮?」

    小宮女連連磕頭道:「啟稟皇后娘娘,奴婢是伺候玉家人子的。昨夜玉家人子侍寢,可是皇上在睡夢中卻還念叨著宸昭容,所以玉家人子心中不快。」

    那小宮女不經意地看了玉鳶兒一眼,低低道:「今日,皇后娘娘賞了玉家人子一盒栗子糕,玉家人子恰好有一包夾竹桃莖皮的粉末,便讓奴婢把夾竹桃莖皮的粉末灑在栗子糕上。因著栗子糕是皇后娘娘賞給玉家人子食用的,奴婢也沒有多想。奴婢實在是想不到,玉家人子竟然是要害人的呀!」

    玉鳶兒聽聞小宮女如此一說,不禁臉色大變,厲聲道:「賤婢!誰讓你如此陷害我的!你說!是誰讓你陷害我的!」

    小宮女連連磕頭道:「主子,奴婢雖然侍奉主

    主子,可是皇上與皇后娘娘才是奴婢真正的主子,奴婢實在不敢做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啊!」

    「你——」玉鳶兒氣得直發顫,「你這個賤婢!」

    旁邊慕容景天略一挑眉,道:「賤婢?你不才從奴婢堆兒裡頭爬出來了麼,怎麼現在就管你自己的侍女叫『賤婢』了?」

    小宮女連連磕頭道:「皇上,皇后娘娘,奴婢不敢欺瞞皇上與皇后娘娘。玉家人子跟奴婢說這栗子糕是皇后娘娘賞給自己的,若是吃下去了吃壞了身子,也不會有人疑心自己,反而會疑心皇后娘娘……」

    慕容景天不禁臉色大變,厲聲道:「你這個毒婦!」

    玉鳶兒見小宮女一句一句說的如此清楚明白,對著小宮女隨手就是一掌,森然道:「你說!到底是誰讓你陷害我的!」

    小宮女嚶嚶地哭著,也不顧玉鳶兒撕心裂肺的呼喊,只是道:「皇上,皇后娘娘,請皇上與皇后娘娘為奴婢做主呀……」

    慕容景天橫了一眼痛哭流涕的玉鳶兒,冷冷道:「傳朕旨意,啟祥宮家人子玉鳶兒,投毒謀害宸昭容不成,竟然誣陷皇后,罪無可恕!著廢去位份,打入冷宮,三日之後賜死!」

    玉鳶兒嚇得腿軟,立刻哀聲道:「皇上明鑒!這件事真的不是臣妾做的啊!」說罷,玉鳶兒膝行至慕容景天面前,哀聲道,「皇上!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呀!」

    慕容景天卻是無比厭惡地擺了擺手,森然道:「想不到,朕竟然會將你這樣的毒婦納入宮中。小海子,你還愣著幹什麼,立即將這個賤婦打入冷宮!」

    「是!」海公公幹脆利落地回了一句,一揚下巴,幾個侍衛立即會意,七手八腳地就把玉鳶兒給拖了下去。

    皇后見玉鳶兒被侍衛七手八腳地給拖了出去,不禁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連連道:「皇上,臣妾此身,可是分明了?」

    慕容景天面色一滯,卻還是扶起了皇后,溫然道:「朕錯怪皇后了,皇后莫要怪朕。」

    「怎會?」皇后勉強一笑,道,「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出自李治所著《八至詩》)。臣妾與皇上是至親夫妻,這牙齒還會磕著下嘴唇呢,何況是你我夫妻之間呢?」

    慕容景天點了點頭,欣慰道:「皇后賢德。」說罷,慕容景天替蕭綰心掖了掖被子,溫然道,「你的身子沒事,等鄭易辰給你開幾副方子,你好好地吃下去,過幾日身子就會好起來了。」

    蕭綰心臉一紅,垂眸道:「是,臣妾多謝皇上關懷。」

    這個時候,海公公及時遞上了一句:「皇上,眼下夜已經深了,不知道皇上要去哪一個宮室歇息呢?」

    「嗯——」慕容景天略微點了點頭,道,「宸昭容剛剛醒來,不宜侍寢。且今日皇后受了委屈,也實在是操勞了。朕便去皇后的鳳寰宮陪陪皇后吧。」

    皇后按壓住心中的喜悅,溫然行禮道:「是,多謝皇上的體恤。」

    蕭綰心躺在床上,目送著慕容景天與皇后攜手離去,雖然明知道慕容景天已經不再為落紅一事而介懷自己,可是心裡卻還是高興不起來。

    蕊珠瞧著蕭綰心失神的樣子,低聲開口道:「您別忘記了,皇上是皇上,皇后是皇后,二小姐是二小姐……」

    蕭綰心一愣,隨即勉強一笑,道:「是啊,身份地位在哪兒擺著呢,我又能怎麼樣。罷了,經過這一天的折騰,我也實在是累了。蕊珠,我要歇息了,你們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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