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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十四章 :「鬼王」孟虯孫 文 / 藏鏡人

    而那隱藏在黑髮深處的一雙充滿怨毒的雙眼,在這瀰漫著血腥味的空間內沒有游離到別處,而是直接與我顫抖的眼睛四目相對。

    我膽子向來不小,可遇上這種詭異妖邪的東西,還是忍不住驚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而與下一幕相比,我此刻所見到的,就顯得極為膚淺了。

    我如鯁在喉,想要向著怪物詢問個究竟,但卻是生生被堵在了我的喉嚨眼。

    好在下一刻,當那個鬼東西全身爬上來的時候,我才看清楚這個披頭散髮,滿身血跡的東西,竟然是白鷴!

    「白……白大哥!你怎麼了?」我嘴唇顫抖著問道。

    白鷴似乎是受了很重的傷,一絲氣力也沒有。他拖著沉重的陰氣,此時的他真如厲鬼一般,朝著我的方向走來。

    他每踏出的一步,都沾了一個鮮紅奪目的血腳印。

    「白大哥……」

    我眼皮子跳了幾下,他要幹什麼?難不成要吃了我?

    白鷴一身疲憊地踏到了我的跟前,但是他的目光沒有直視我,我疑惑不解,於是循著他的目光看去,他盯著的,是我身後的那個巨大的鐵球。

    他往前而去,隨後重重地單膝跪在地上,朝著那絕大的鐵球一跪,然後用盡綿薄的氣力說道:

    「恩公!白玉郎,來救你了!」

    此時我死盯著那個鐵球,想看看那個東西會有什麼反應。在我的注視之下,竟然是鐵球上的一個洞口,鑽出一張人臉。

    此人紅髮指天,一張絡腮鬍子也是紅色的,但是蓬頭垢面,一臉的滄桑。

    見到一身傷痕的白鷴,那蒼老的臉上也流露出疼惜之情:「玉郎請起!你受苦了。」

    這憐惜儘是一時一瞬,很快,那臉上浮現出不可一世的桀驁神采,諒我這個十歲的小鬼頭也看得出來,這人不一般。從此人面相來開,有帝王之氣,若在陽間,必是人中之龍,若在陰間,必是萬鬼之尊。但我知道他肯定不是人。

    我喉嚨裡咕嚕兩下,不知怎麼地,見到那張臉心就一陣慌亂,然後往後退去了幾步。

    白鷴起身之後,向鐵球裡面那個人指著我說道:

    「恩公!這位是洗冤師的傳人,說來也是機緣巧合,這數年來,我每每闖關失敗,於是苦心在西岐鬼城入口的銅鼎之內修煉。今日,這小子正好闖了進來,一試之下,竟然是洗冤師。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於是我就冒死將他帶了進來見你。」

    那張臉朝著我看了一眼,眉頭一緊,然後見他閉目片刻,似乎在冥想什麼東西,隨後見他竟然怒目一睜,死死盯著我。我被這一瞪,慌忙後退了幾步子。

    就在他死盯著我的時候,白鷴接著說道:「我記得恩公曾經對我說過,若有機會,一定要帶洗冤師來見你。這幾年我也在陽世間行走,打探了不少關於洗冤師的線索。這小子錯不了,正是洗冤師。」

    那鐵球上的臉在一番凝望我之後,竟然是落下了一滴淚珠。我和白鷴幾乎都感覺有些納悶與不解。

    那紅鬍子的老臉對白鷴說道:「玉郎有心了。」隨後他對我施了一個眼色,示意我走過去。我瞧著沒什麼危險,也就意思意思,踏出一小步。

    這紅鬍子老臉從我的頭頂看到腳趾,然後露出慈祥的笑容,問道:

    「你小小年紀,真的是洗冤師?」

    這個問題其實蠻痛的,因為每次提起這茬我就會想起我養父。

    我點點頭表示承認。

    那老臉又熱情地問道:「你師父呢?」

    「你是說我爹?」

    那老臉恍悟,滿意地笑道「哦!對,他是你爹!你爹,他還好嗎?」

    我聽到這個心裡一陣揪痛,對著他說道:「他已經去世了!是被牛頭馬面殺死的。」

    那老臉上流露出哀傷之情,見他額頭上的皺紋已經擠成一團了,半晌才平復過來,說道:「你爹他,有沒有跟你提起過,關於你的身世?」

    我不假思索地搖頭,我養父什麼都對我說,唯獨是對我的身世三緘其口。他曾說,只有當我成為厲害的洗冤師到時候,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問道:「老人家你是啥人?你咋認識我爹?」

    「我是……」這紅鬍子老臉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話到嘴邊了又吞回去。

    最終他還是道出了自己名字:「你可以稱呼我為孟虯孫。」

    孟虯孫?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裡聽說過,但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孟虯孫歎息說道:「我也有個兒子,他叫孟青雀,想來如果是活著,應該有你這般大了。」

    孟虯孫盯著看的出神,想必是想起了他那個去世了的兒子吧!

    盯了半晌之後,孟虯孫終於把目光移開,從我身上轉移到白鷴那邊,對白鷴說道:

    「玉郎,幫我把那個物價,取出來!」

    「什麼?」白鷴一聲驚訝,竟然是身體往後踉蹌了幾步子。

    「恩公!你這是為何?」

    孟虯孫歎息一聲說道:「我欺騙了你,我讓你帶洗冤師過來,並不是為了讓你救我。而是,我要把那個物件,交給他。」

    「恩公!」白鷴已經驚愕得險些說不出話來,他已經身負重傷,剛才在這「玄」字針樓的十一層,應該是與六名陰兵高手廝殺。

    白鷴顫顫巍巍地歎息說道:「恩公這樣做,可是冒著極大的風險!我和這個小子,已經沒有能力闖出無間死牢了,如果恩公無法從這沉鐵牢出來,那我們也會葬身於此。」

    孟虯孫閉目之後說道:「我早已經是個廢人,要不是顧忌我體內的那個物件,現在西岐鬼城的幽蘭怎麼可能讓我活到現在。」

    白鷴一口悶血吐出,險些倒地,我趕緊上前攙扶著他。白鷴微微抬手,對孟虯孫說道:

    「可恩公你才是鬼界的正主啊!」

    聽到這裡,我不免心中一駭,諒我再怎麼年紀小,也聽得出來,這白鷴口中的正主,指的就是鬼界當中的鬼王。而這個人,就在我的面前。

    原來他就是鬼王。我說怎麼這個名字那麼熟悉,原來古書當中也有記載,統領鬼界八百年的鬼王,孟虯孫。受命於天,承地藏王矢志,統領冥府以外的鬼族。

    但是古書當中記載他生於淮陰闡流,死於巫山之北。看來是有出入。

    白鷴聽命於孟虯孫,見他執意已決,只得答應道:

    「既然恩公有此打算,玉郎聽命就是!」

    「有勞玉郎了。」

    隨後白鷴將攙扶著他的我推開,只見他兩指持起法訣,用盡最後一絲醇厚的陰氣,點出三字真言:摩、訶、堤。

    這黑色鐵球上的老臉隨即一陣痛苦,而很快,他的老臉就縮進了鐵球裡面,在我目不轉睛的注視下,那個鐵球上的洞口,緩緩飄出一個物件。

    當我看到此物的時候,竟然是全身為之大震。

    此物是一塊方形的東西,上面雕刻著一隻面相凶煞,造像紅色的鬼臉,頭髮呈倒立怒發狀,臉有三目,一首六臂,下邊是一盞蓮花跏趺坐,鬼臉還吐出一條長舌纏繞在最下方的黃燭色方形座之上。

    我為之震驚之餘,趕緊從自己的口袋裡面,抽出那條我親生爹娘留給我的紅布條。將紅布條一把掀開,和半空中飄著的那個方形無間一對比,竟然是完全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兒?這東西,怎麼會跟我爹娘留給我的紅布條上面畫的一樣呢?」

    我問出了這個疑惑之後,白鷴眉頭一緊,似有深意地盯著我看。而那個鐵球上面卻是再也沒有露出那張紅鬍子的老臉。轉而白鷴將手掌托出,那方形的物件似有靈性一樣,飄到了白鷴的手掌中。

    白鷴對我說道:「小……子……」

    這個「子」字幾乎沒有說出口,白鷴輕微搖搖頭,自己苦笑了一聲,然後改口才對我說道:

    「洗冤師,把你手上的紅布條給我。」

    我心想白鷴應該不會搶我的東西,不就是一塊布條嘛!相反,他有可能解答我的疑惑,於是就將這紅布條遞給他。

    白鷴接過紅布條之後,也是打開來看,將上面的圖案跟他手中的那塊方形東西翻來覆去仔細對比,不敢有失。

    比對完了之後他才長出一口氣,說道:

    「真是天意如此啊!」

    白鷴一把將紅布條包裹在那塊方形的東西上邊,突然向我瞪來,隨後將那包好的東西交給我,並沉聲說道:

    「你可要好生保管這東西,千萬莫要讓心術不正的人得到它。」

    我愣愣點頭,接過那個東西,入手冰冷,極為沉重,我托著這東西問道

    「這是什麼?」

    白鷴眼中精光如炬,點頭說道:「這就是鬼界都在爭奪的『鬼璽』。」

    呃……

    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我手中一陣麻痺,竟然是將這東西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然後我指著鐵球,啞著嗓子問道:「那他已經……」

    白鷴臉上傷情閃過,埋頭說道:「他已經死了。」

    錯不了,「鬼璽」是在鬼王的魂錘裡面,要奪得鬼璽,必須先殺鬼王。難怪白鷴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那麼心痛。

    但是,這個鬼璽,跟紅布條上畫的圖案一模一樣,兩者一定是同一個東西。而那塊紅布條是我親爹娘留給我的,那麼這個鬼璽,跟我爹娘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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