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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十三章 :一碗飯的恩情 文 / 藏鏡人

    白鷴連回頭也沒有,逕直往鐵門裡面走了進去,顯得那麼焦急與緊迫。

    我擔心從哪裡再冒出一隻這麼巨大的陰兵來,把我碾碎了都是有可能的。趕緊拔腿就往前跟上去。

    那陰兵主衛銀鈴般的柔聲從我們身後悠悠傳來,說道:「白居士每隔一年就會來一次,真是煞費苦心啊!」

    白鷴依舊是沒有回頭,步子邁得更大,往黑暗深處直去。

    我見後面沒人追上來,心也安了許多,於是我往前跑去,攔住白鷴,質問道:

    「剛才為什麼不事先提醒我有危險?你可知道我差點被一拳打死。」

    白鷴冷冷說道:「從你踏入死門的一刻,應該隨時察覺危險所在。」

    我聽到這句話就來氣,我又不是什麼高手,我只是個十歲的孩子,至於對我這麼冷酷無情嗎?我尋思著這傢伙還有求於我,於是大膽地怒道:

    「那你給我一把木劍是啥意思?好歹也丟個像樣的兵器過來。」

    白鷴問道:「你覺得呢?」

    我思索片刻答道:「你在試探我!我已經跟你坦白過了,我現在會的術法不多。」

    白鷴丟下一句:「已經夠了!」

    還沒等我問明白這個「夠了」究竟是幾個意思,白鷴往前繼續走去,我在身後一直追問:

    「那個陰兵主衛為什麼會放我們進來。這裡面究竟還有什麼鬼東西,有沒有陷阱?你就不能透露一點嗎?」

    白鷴幽幽答道:「因為風獒只是第一關,要進入我想去的地方,總共有七關。她無需出手阻止我。」

    我聽了之後,全身一個抽動,我的親娘啊,像風獒那樣的怪物還有六隻要對付?忍不住問了一聲:

    「後面的六個,都比第一個強嗎?」

    白鷴沒有出聲,反倒是默認了我的猜想。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我剛才別風獒的一擊之後,已經受傷了,身上多處疼痛難忍,這後面繼續走下去,真就是九死一生了。

    我又問道:「你一次都沒闖進去過嗎?」

    白鷴盯著前方的黑暗,沉聲說道:「沒有!」

    言語中帶著絲絲怒意,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我問道:「既然那麼危險,你為什麼還要去?」

    聽到我這麼一問,我注意到白鷴步調被打亂了一絲,他十分緩慢地答道:「因為我要救的那位,曾近施捨給我一碗飯吃。」

    一飯之恩,能夠讓他如此對待,看來白鷴這傢伙也是重情重義的一號角色。

    我們現在所在的似乎是一條甬道,「八荒針樓」,「玄」字針樓的裡面。

    白鷴曾經說過,「玄」字針樓裡面關押的囚犯都是各個異族當中的頂尖高手,或是人類,或是鬼魂,或是妖物。

    而越往裡走,一聲聲痛不欲生的哀嚎,一陣陣攀爬在絕望邊緣的狂吼充斥著裡面的空間。我最厭惡這種鬼哭聲,聽到這些聲音,股寒意從後脊樑背往上竄,直接抽到腦門後邊去了。我喉嚨裡咕嚕一聲,吞了一口唾沫壯壯膽色。

    「白……白大哥,你真的要我進去嗎?」我試探性地問道。顯然以我的膽子,是沒有那種魄力進到裡面去的。

    可惜這一問並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白鷴並沒有退縮的意思。

    「玄」字針樓一樓沒有什麼特殊的,除了四壁之外,別無它物,沒有關押一個犯人。而就連火把,也是插在往上層去的樓梯兩側。

    「嗷嚎……」

    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嚎叫,不是陰兵的狂呼,而更像是鬼族的叫聲。

    順著冰冷的石板一步步前行,再一路往上,白鷴將我帶到了十一層,也就是這「玄」字針樓的倒數第二樓。

    我感覺這門口裡面傳出來幾股極為強大的陰氣,我深吸了一口寒氣,兩腿抖了幾下,簡直是嚇尿了,巴不得一溜煙地出了無間死牢,出了死門。

    白鷴又是抽出腰間的紫金扇,對我說道:「你先到樓上去,我去去就來。」

    「啊?」

    「如果你不想死,就趕緊上去。」

    「哦哦!」

    我慌慌張張地沿著冰冷的樓梯上到「玄」字針樓的頂樓。走之前我還回頭看了一眼白鷴,他全身陰氣釋放,彷彿是遠古的鬼物,凶戾而不失理智。跟先前的狀態截然不同。在他走進十一樓的大門之後,我才火速衝到頂樓去。

    上去之後我才知道這地方固若金湯,光是岩石就有一米厚,白鷴要從這裡把人救出去,可真是比登天還難。

    精神恍惚中的我一臉的困惑之色,這一層樓根本不像是什麼關押犯人的囚牢。沒有刑訊的工具,也沒有供犯人就寢的床鋪,就是光禿禿的一層樓。唯一令我有些留意的,就是放在這層樓中央位置的一顆巨大的鐵球。

    鐵球外表一片焦黑,像是被火把燒烤過一樣,外表凹凸不平,有幾處部分是鏤空的,但裡面也是漆黑一片,看不出有什麼鬼魂在裡面。

    由於鐵球周圍並沒有用鐵鏈將其拴在牆壁上,所以我姑且當它只是一個擺設,對他沒有什麼威脅。

    百思不得其解,這鐵球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方才上樓的時候,各層樓都是鐵打實的監獄,毫無疑問,一間間鐵質的牢籠,裡面關押都是活生生的犯人。

    雖然沒看清裡面關押的是什麼怪物,但那吼聲慘烈有力,大概能夠猜測得出,是一些修煉的高手。

    當我一步步靠近那個黑色大鐵球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極為難受,重傷的身軀竟然一下子這冰冷刺骨的地板上匍匐了下去。

    彷彿是那鐵球裡面的東西對我產生了一定的感應。

    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死寂的「玄」字針樓十二層,卻始終沒有發生什麼太過詭異的情況。而偶爾傳來的陰兵吼聲,也是從窗子外邊,極為遙遠的地方傳來的。

    窗口外邊還是那麼昏暗陰沉,這個扼殺了所有希望的巨大黑暗洞穴,根本不可能有一絲光亮會照射進來。我痛的有些詭異,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我體內蠕動一樣,疼痛難忍。

    我尋思是因為傷勢本就不輕,再加上這麼惡劣的環境中,難免令我的傷勢惡化。

    可奇怪的是,當我往後爬去,遠離那個黑色大鐵球的時候,反而疼痛有些輕了。

    這個時候,總於是有所動靜,在一處窗口的位置傳來鐵鏈摩擦輪子的聲響,我恍惚之中似乎感受到了一點靈光,這靈光指引我一定要往那處窗口望去。

    果不其然,當鐵鏈滑動輪子的聲響戛然而止之後,一股肉香飄蕩而來,撲入我的鼻息之中,令我頓時像被打了雞血一般振奮。陡然像是靈魂附體的我,猛地從地面爬起,忍受著劇痛要往那窗口衝去。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算裡面裝的是毒藥,也要吃上一口,毒死總比餓死要強,這是所有餓死鬼共同的宣言。

    憑藉著這股活下去的信念,我很快拖著疼痛的身軀來到了窗口邊上。

    這窗口像是專門為送飯菜而建造的,針樓高達百丈,可僅有十二層,顯然這一層也有個近十丈之高,但窗口的高度僅僅只到我腰間的位置。這不免有些蹊蹺。

    但這點小疑問早早被飢餓所取代。只見我摘下籃子,不管裡面裝的是什麼,都要拚命吃。

    可是當我的手想要去拿那個碟子的時候,卻發現這碟子輕飄飄的,這碟子裡面的好酒好菜都沒有重量。

    這是怎麼回事?

    我一愣,頓時醒悟,這東西是給死人吃的,我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吃得到。我聞了一下,果然是有香火的味道,我養父曾經說過,活人絕對不可以吃死人吃的東西,否則陽壽會大減。我心裡一畏,慌忙將籃子丟在一旁。

    就在這個時候,在這座針樓內部的機關發生轉動之下,地板上傳來隆隆的震感,原來與下一層相隔開的閘門不知怎麼地被推開了。

    這一推開本來沒什麼的,也就是底下一層的鬼哭狼嚎的聲音傳上來而已。可隨後的一連串聲響,竟然是令我的心頭猛烈地為之顫動了一下。

    在那振聾發聵的鬼哭狼嚎聲慘叫了不知多久之後,針樓之內原本已經死寂下去,卻是在這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開始瀰漫,向著我撲鼻而來。由於這股血腥味實在是太過濃烈,令我險些作嘔。

    我霍地從地面爬了起來,這不斷襲來的聲響衝擊著我的腦神經,令我原本渾噩的神識也霎時間變得敏銳起來。

    我發覺自己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身體反射性地牆壁貼近了幾分。

    在我的注視之下,那通往底下一層樓的閘口處。摸出一隻青筋暴起的手掌,拖著腥紅的血液,在留下一個掌印之後,又往前爬了一步。接下來,一顆披頭散髮的頭顱從閘口處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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