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芬進屋後,小吳氏就問:「芬兒,你咋過來了呢。」
朱芬走到小吳氏身邊,對小吳氏說:「娘,我爺讓你回去,說幫我二姑做做晚飯。」
小吳氏看了朱芬一眼說:「真是你爺讓你來的?」
朱芬說:「那還能是我編的呀?真是我爺讓我來的。」
其實還真是朱芬編的,朱老爺子根本沒說這話。朱芬在劉其芳似有似無的的引導下,還以為朱玉冬和劉琰都相中自己了呢,就等著劉琰出了孝期中了秀才,就讓二人訂親,所以她現在一心向著朱玉冬一家。
做響午飯的時候,劉其芳就一個勁的跟朱芬叨咕:「還是二舅家好,那麼多人去幫忙,大姑和大舅娘都去了。唉,到我家這兒就沒人幫忙了,看把我娘累的,晚上又要睡不著覺了。這些天我大哥天天問我,娘一個人張羅這些事能忙的過來嗎?我說能,他還不信還要跟先生請幾天假,回來幫忙。我沒讓,那多耽誤學業呀。」
朱芬一聽,對啊,劉琰的學業是無論如何不能耽誤的,這也關係到自己將來能不能當上秀才娘子。所以她一想,還是得把她娘找回來,幫著朱玉冬做飯。
十月家是僱人,當初也講好只供一頓飯,但二姑家是請人幫忙,所以得供兩頓飯。
小吳氏就站起來說:「我這一天就是勞碌命。唉,我走了,還得回去幹活呢。」
陶氏和大姑領著七月姐妹將小吳氏娘倆送了出門。大姑本來要和大娘一起走,但陶氏沒讓。
陶氏說:「大姐,晚上你跟姐夫在這兒吃吧。」
大姑說:「不了,我回家做口飯得了,再說家裡還有騾子和豬呢。」
陶氏說:「還讓三月跟小蘭去餵去,中午她倆喂得不也挺好嘛。晚上不光你跟姐夫,還是隔壁的貴子哥和他家兩個小子也來幫忙了,不能讓人家空著肚子回去呀。再說,晚上這人也不少呢,你還得幫我做飯。」
大姑聽陶氏說得也對,就說:「那行,晚上還是咱倆做。」
晚上陶氏用豬燉的土豆,炒了個雞蛋。吃過飯,眾人都告辭走後,十月一家才坐下來,好好的歇歇。
第二天是三月的生日,但這時陶氏也顧不上了,只在早上煮了幾個雞蛋,下了麵條就算完事了。三月也知道,今年太忙,陶氏能記得給自己煮麵條、雞蛋就不錯了。
朱老爹早上吃過飯就走了,雖說當初講好自家不用出人,但朱棟和大成哥也跟著幹活,要不陶氏總感覺不放心似的。
大姑和小蘭也每天早上就過來,大姑父則在賣完豆腐後過來。十月就每天跟著三月、小蘭,雖說不用她幹什麼,可她也覺得每天都挺累的,晚上更是躺炕上就睡著了,一覺到天亮,中間連個夢都沒有。
不過每天看著房子一點一點的蓋起來,十月也跟陶氏一樣,雖然累但心裡是高興的。
轉眼就到了上棚的日子,也就是陶氏所說的正日子。房子的大體已經砌好了,今天要把房頂上上,十月家還預備了二十來桌酒席。
昨天,陶氏就讓朱棟去林家跟二舅說一聲,讓他今天領著朱林、大喜過來。朱老爹也是頭天晚上回來的,回來的時候還帶著半扇豬回來,十月家的豬太小殺不了,這個日子也是趙先生幫著看的。
十月早上起來的時候,朱老爹把雞都殺完了,正在那兒褪毛呢,已經褪了四隻了,還剩一隻沒褪完。七月和陶氏正收拾魚呢,三月則不知所蹤,十月一看就她起來的最晚了,看陶氏她們的樣子估計早上三點多就起來了。
她把自己捯飭好後,就跟陶氏說:「娘,我要吃飯。」
陶氏就讓七月把鍋裡的飯給她端出來,十月就站在灶台邊上吃了口飯。十月的飯碗剛放下,大姑就和三月、小蘭抬著一大盆餐具走了進來。
陶氏就說:「大姐,這都你姐的嗎?」
大姑說:「不是,還有我家隔壁的,我都做過記號了。現在你點點,看看還差多少,我跟小蘭她們去咱娘家取去。」
陶氏就點了點盆裡的餐具,說:「大姐,你再去咱娘家取點,棟他爹說棟他老丈人家也要過來人,咱得多備點呀。」
大姑說:「行,那我跟大嫂說把她家用不上的盤子碗都拿來。」說完就領著三月她們走了。
陶氏就站起來說:「老閨女,走,跟娘去貴大爺家去。」
十月就跟著陶氏去了朱保貴家。剛進了院子,就看見王氏和兩個兒媳婦一人抱著一個盆往外走呢。
陶氏就說:「大嫂,你們這是幹啥呢?」
王氏說:「幹啥?你來幹啥,我們就幹啥呢。剛才我把家裡的盤子碗都收拾出來了,正要給你送去呢。」
陶氏就笑著說:「大嫂,你都快成活神仙了,我這還沒張嘴呢,你就啥都知道了。」
王氏就說:「我就想到你盤子碗不夠,尋思別等你張嘴了,我自己送去吧。」
幾人回到十月家,王氏和大兒媳婦留下幫忙,二兒媳婦回家看孩子去了。緊接著廚師也來了,十月家的酒席預備了二十來桌,所以只能請廚師。
十月一看這個廚師,就發現這是周小竹成親時大姑家請的廚師,他今天也是領著媳婦一起來的。進了屋子,朱老爹和他寒暄了幾句,他就開始做菜了。
陶氏和來幫忙的就打打下手就行了。十月自打醒了還沒見到朱棟呢,就問陶氏:「娘,我大哥幹嘛去了?」
陶氏一邊涮碗一邊說:「去接你劉大爺一家去了。」
過了會兒,二舅和朱林、大喜回來了,這時屯裡也來了不少撈忙的人。陶氏就讓朱林和大喜領著幾個人,去借桌凳去,小吳氏領著大材哥跟著大姑她們一起走了進來,陶氏和七月就站起來往出迎了迎。
大姑和小蘭、三月抬了一盆的餐具,朱材自己拿了盆餐具。七月就走過去,將大姑換了下來。
小吳氏走到陶氏身邊就說:「爹和娘說一會兒再過來,現在過來添亂。你大哥去幫玉冬看磚去了,中午和玉冬再過來。」
陶氏說:「行,一會兒我讓棟他爹去接爹娘去。二姐不是蓋草房嗎?咋又磚了呢。」
大娘撇了撇嘴說:「玉冬說了老劉家的賣了,又怕琰哥中了秀才,草房不好看,所以打算前邊用磚後邊還是用土。」
大姑在邊上說:「老劉家那房子多好,她賣它幹啥。再說琰哥能不能中還不知道,現在就擔心上不好看了,玉冬淨整這沒有用的事。」
大娘說:「誰說不是呢,可咱勸不了啊。再說,誰敢說琰哥考不上呀,那玉冬能吃了他。我看琰哥考不上,琰哥不能有啥,玉冬得瘋。」
幾個人說話間就進了屋子,大姑和小吳氏和王氏打過招呼,幾人說了會話又蹲下繼續幹活。
陶氏就對十月說:「你今天跟住你大姐,不許自己瞎跑,知道嗎?」說著又將七月喊了過來,讓七月今天一定要看住十月。
十月各種無奈呀,心說這苦逼的人生呀,雖說能重回童年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十月有時候也會慶幸比別人多活了一回,但不包括沒有發言權的時候。明明自己心智健全,可是不會有人在意她的意見。
七月就對十月說:「一會兒跟住大姐,別自己走,就是想去廁所也要喊大姐知道嗎?」
十月無奈的說;「我知道了,娘、大姐。」說完就跟著七月去洗菜去了。
朱林領著人拿著三張桌子幾條長凳回來了,朱老爹就走出去,告訴朱林在哪擺桌子。擺完後,朱林又領人要走。
大姑開口把他喊住了,朱林走了進來,大姑說:「二小兒,你去我家倉房裡取桌子和長凳去。給,這是鑰匙。」說著把鑰匙掏出來,遞給了朱林,朱林接過鑰匙後領人走了。
朱老爹走進屋子對陶氏說:「一會兒把禮帳設到貴子哥家吧,咱家這人來人往的也不方便。」
十月家並沒有像大姑家那樣在外頭另搭棚子當廚房,就在平時用的廚房做菜、做飯,所以一會來人寫禮帳就會顯得慌亂。
陶氏說:「行,那跟嫂子說一聲吧。讓誰寫禮帳呀?」
朱老爹說:「我去請王裡正去,讓他寫禮帳,讓大姐夫幫著收錢,貴子哥唱禮。」
所謂的唱禮就是把誰花了多少錢,或是拿了什麼東西,喊一遍讓大伙都聽見。
陶氏說:「那你去吧,我跟嫂說一聲。」
朱老爹就走了出去,陶氏就走到王氏身邊說:「嫂子,棟他爹說要在你家寫禮帳。」
王氏說:「行,那我回去,把桌子支上,燒上水。」
陶氏就說:「七月,去拿點茶來,還有那個紅禮帳本和錢匣子一起拿來。」說完又對王氏說:「嫂子,你把茶拿上,一會兒給他們泡水喝。」
王氏說:「行,那你們怎麼安排的,跟我說一聲呀。」
陶氏說:「請王裡正寫禮帳,讓我大姐夫收錢,你家大哥唱禮。」
說著又對大姑招了招手,這時七月把東西都拿了過來,陶氏接過來後遞給了王氏,王氏接過東西就跟陶氏說了聲就走了。
大姑就走了過來,陶氏說:「大姐,我大姐夫呢。棟他爹說讓姐夫收錢。」
大姑說:「跟你二哥去看房子了,他倆走的時候我看見了,我去找他去。」
陶氏說:「那你再幫我看看貴子哥幹嘛呢,棟他爹讓他唱禮。」
大姑說了聲「行」就走了,過了一會兒,大姑就走進來對陶氏說:「你姐夫和貴子哥走了。」
大家就繼續幹活,期間陶氏對七月說讓七月領著小蘭、三月她們去西屋待著吧。這裡也什麼活了,她們大人干就行了,再說現在已經開始來人了,人來人往的顯得特別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