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就和朱棟搬了張桌子過來,上面放的是饅頭等供品,還有一個人像,是林二帶來的,他剛才給朱棟的時候十月看見了。
至於供品什麼的,是早上陶氏準備的。十月還幫忙了呢,當時她也問了陶氏是幹嘛的,不過陶氏沒搭理她,估計是覺得她小,跟她說不明白。
林二和朱老爹在前頭,朱棟和那些幹活的人在後頭,跪下來拜了三拜,每人又上了柱香,林二還叨咕了一套詞。不過十月完全沒有聽懂,她就在邊上看熱鬧呢,後世的她哪見過這些東西,所以她看得十分來勁,三月拉了幾次讓她回屋,她都沒動。
祭拜儀式結束後,朱老爺子、二姑、大爺和大堂哥就走了。朱老爺子本不想走,但朱老爹不讓他幹活,他就走了,他說他在這兒朱老爹還得陪著他,反倒礙事,為讓朱老爹專心幹活,還是走吧。
小吳氏沒走,她對朱老爺子說:「爹,玉冬跟芳兒和芬兒在家做飯就行了,我在這兒幫幫二弟妹,她這兒人多,事忙。」
其實她不是想幫二姑家的忙,按她的想法最好是來陶氏這兒幫忙,陶氏跟七月她們都能幹,她根本就不用幹啥,再有就是每天的肉菜啥的,她還能拿家去點。去二姑那兒幫忙,二姑和劉其芳就會支嘴,還不如她能幹呢,再有劉其芳盯她盯的緊,好吃的她沒法拿。
但朱老爺子已經發話了,她只好照辦,但能拖一天是一天,她也叮囑朱芬了,讓朱芬出人就行,力就不用出了。
眾人進屋後,大姑就問陶氏:「中午你準備做啥呀?」
陶氏就說:「我還有幾棵酸菜,用肉燉上,再撈點高梁米干飯,行不?大姐。」
大姑就說:「行,咱多放點湯,就連菜帶湯的全有了。」
陶氏說:「明個給我留半板豆腐,大姐。明天我做燉豆腐,七月你把酸菜撈出來。」
大姑說:「行,明個我讓你大姐夫給你做半板。」
說話間,七月端著盆走了進來。陶氏就說:「七月,酸菜都撈出來了?」
七月說:「沒,我就撈了四棵,還剩一棵。那天十月說要吃酸菜餡的窩頭,我剩了一棵,過兩天給她包。」
十月前世時就愛吃酸菜餡的餃子,到了這裡她的要求已經下降了好幾個檔次了,肉和白面她就不想了,只要是酸菜餡的就行了,苞米面吃著更健康,肉吃多了也不好,放點葷油就行了。不得不說,她還是個有點阿q式的人物。
這裡發生的一切,十月並不知道,她此時正跟三月和小蘭去大姑家取碗筷什麼的,剛才陶氏說盤子碗都不夠,大姑就讓小蘭領著三月去她家取,陶氏就讓三月領著十月。
昨天晚上的時候,陶氏就告訴十月這幾天必須一步不離的跟著三月,也讓三月一步不離的看著十月,她怕家裡老來人,把十月裹丟了。
三人到了大姑家,小蘭就打開碗櫃,一邊拿碗一邊和三月聊天,十月也想幫忙,但三月說怕她把碗什麼的打碎了,這畢竟是大姑家的,所以不讓她拿,讓她在一邊站著看就行了。
三月就說:「我都好久沒看到小竹姐了,想她了。她在婆家過的好不好?」
小蘭說:「初二的時候大姐跟大姐夫回來了,拿了好多的禮物。我娘偷偷問她過得好不好,婆婆好不好相處,大姐說婆婆對她很好,有什麼事都會跟她商量。姐夫人也本份,對她也很敬重。對了,我一會兒也不用給我哥送飯,我娘讓他去我姐家吃飯,我姐早就叫我哥過去吃響午,不過我娘不讓,說怕她婆婆心裡有想法。這回是我姐夫特意來跟娘說,我娘才讓的。」
三月說:「我娘今天也給三小兒錢了,讓他中午在集上吃。你最近都沒去我家,在家幹嘛呢。」
小蘭說:「我姐出門子了,我得幫天天我娘挑豆子,出不去啊。你來我家唄,最近芳姐和芬姐都來我家好幾回了。」
三月說:「我家的事更多,我哪有空呀?」
說話間,已經將餐具拿夠了,兩人就抬起餐具,領上十月出了屋子。剛走了院門,大姑夫趕著騾車回來了。
十月和三月就和大姑夫打招呼,小蘭說道:「爹,你賣完了?」
大姑夫說:「賣完了,你倆把東西放下吧,等爹卸完車咱一起走,爹拿著。」
三月就說:「大姑夫,不用了。也不沉,我們能拿得動。」
大姑夫說:「知道你們拿得動,不過等大姑夫會兒咱一起走。」
大姑夫邊說邊將車趕進了院子,十月三人就在院門口站著等大姑夫。
大姑夫夫將盆送到屋,就出去幫忙了,陶氏和七月正在切酸菜,小吳氏和大姑則在挑高梁殼子。
大姑就對十月她們說:「你們幾個咋這麼肉啊,這碗取的快有半個時辰,我都想讓七月去看看,你們是不是丟了。」
其實大姑是誇張了,雖說她們連說帶玩的,耽誤了點時間,但真沒像她說的時間那麼長。
小蘭說:「我們出門的時候,碰到我爹了,我爹讓我們等他來的。」
陶氏就說:「行了,取回來就行了。我看小蘭這個年過的懂事不少,現在多穩當了,比我家三月強。」
小蘭就紅著臉笑了笑,三月在邊上說道:「娘,你能不能光誇小蘭,別帶上我。就是帶上我,也別損我呀。」
陶氏說:「誰讓你一天還是個猴樣。」
大姑對陶氏說:「你可別這麼說我侄女,我看三月也穩當多了,這個年過的都長大了。大嫂,我看芬兒個子沒少長啊。」
小吳氏笑著說:「是啊,現在都比我高了。前兩天還跟我要新衣服呢,說去年做的衣服都小了。」
陶氏說:「芬兒的個子可真高,那天我看著比七月都高了。」
十月聽著她們聊天,心說原來不論古代還是現代,已婚女人的通病都是聊天時就是老公和孩子,前世時,她辦公室的同事都是已婚女士,她們聊天時十月很少能插上嘴,她們一說話就是我老公怎麼、怎麼了,我兒子(或女兒)怎麼、怎麼了,讓未婚的她很直感歎,你們活得還有沒有點自我了。
三月就拉著她和小蘭十月說:「走,咱去裡屋。」
三月說的裡屋是她們屋子。三月進屋就把自己做的鞋拿出來給小蘭看,這是前些天三月問七月要的,七月做衣服剩下的邊角料,湊吧湊吧,做了雙單鞋。
小蘭拿過來看了看,就說:「三月,你這雙鞋配色配的挺好的。」
七月做的是藕色的春裳,所以三月的這雙鞋是藕的鞋面,十月告訴她讓她用水粉色包的鞋口。
三月說:「是十月讓我用粉色包的鞋口,你別看她小,還挺會配色的。我家凳子上的那幾個小墊就是她做的,好看吧。」
小蘭看著十月就說:「十月,你行啊,明個兒小蘭姐要是做針線活的時候,你就幫我配色,行不?」
十月經過前世的花花世界,再在這個小山村裡,也敢說一句:我就是潮流女王。但她決定還是要低調,一定要低調。
聽小蘭這麼說,十月就說:「我就瞎弄的,小蘭姐你別聽我二姐瞎吹。我前兩天做了個羅襪,她還笑話我呢。」
三月邊笑邊說:「你不知道,小蘭。十月那個羅襪可怪了,她在羅襪上縫了個帶,說是怕羅襪亂竄。」
小蘭說:「十月,讓我看看你的羅襪唄。我也怕羅襪亂竄,你讓我看看我也學學。」
十月就說:「行,你看吧,小蘭姐。」說完把棉褲挽起來,露出了羅襪。
小蘭就蹲下來,仔細看了看她的羅襪,然後說:「三月,你笑啥呀。十月做的多好啊,我明個兒也照她這樣做一個。」
小蘭說完,十月就對三月揚了揚下巴,說:「就你不識貨。」
三月笑著就說:「行行行,就我不識貨。」
吃響午飯時,大舅家的大成哥來了。前些日子陶氏讓朱棟去了趟姥姥家,告訴大舅他們一聲說是家裡要蓋房子。
十月她們正吃飯呢,大成哥走了進來,陶氏就領著大成走了出去。
十月她們都吃完了飯,陶氏才進來,進來就對小吳氏和大姑說:「那是我娘家侄,來幫著幹活來了。我大哥自己開了個鋪子,二哥在河西林家做活呢,三哥跟棟他爹在一起都走不開,就把最大的侄子派來了。」
小吳氏就說:「還是你娘家人多呀,有啥事吱一聲就行了。」
大姑也說:「幹活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還是人多好呀。我家就東子一個,他成親後我可得告訴他,多給我要幾個孫子。」
陶氏說:「你個老不羞的,當著孩子面說這個幹嘛。」
大姑說:「她們將來不成親呀,我這也是告訴她們,還是兒子多好呀。」
小吳氏說:「你這也是大實話,有事的時候還得是人多。」
陶氏說:「行了,行了。你家就東子一個,那棟兒他們不是他哥呀,有啥事能看著嗎?他們要是不伸手,我都不讓他們。」
七月走到陶氏身邊說:「娘,你再吃點吧。」
陶氏說:「不了,張羅得一點不餓,我不吃了,你領著三月把桌子撿了吧。」
七月就和三月、小蘭收拾桌子,十月也在邊個遞個碗筷啥的。
大姑在邊上就說:「有事的時候是兒子頂事,要說知道冷熱、心疼人還得是姑娘。」
小吳氏也說:「是啊,我家芬這二年就知道心疼我跟她爹了。前些天還給她爹做了雙鞋,有時候看她嫂太難受了,還逗她嫂子說等小侄子出來,幫她嫂出氣打他一頓。」
大姑說:「這材子媳婦這胎也太難了,現在還樣啊?」
小吳氏說:「還那樣,我都替她難受。」
陶氏就說:「我那大侄子媳婦跟材子媳婦的月份差不多,我看人家那小臉紅撲的,也沒咋吐。材子媳婦這罪遭的,不過也快了吧,再有一個月也生了吧。」
大娘說:「再有半個月就要生了,我那天還跟她說呢,她也快熬出頭了。」
七月她們收拾完,朱老爹他們也吃完了,陶氏就和大姑她們過去收拾那張桌去了,又讓七月把茶水泡上。七月將茶水泡完,朱棟就走出來接了過去,大成哥過來拿了幾個碗走了。十月家沒有那麼多的茶杯,只能拿碗喝水了。
朱老爹他們歇了一會兒,就又出去幹活了。陶氏和大姑、大娘收拾完就坐在西屋嘮了會嗑。朱芬在下響的時候,走進了十月家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