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陽以北二十里,一座莊園內。
有小校疾步奔進後院,向羅征拱手道:「主公,已經打聽到了。」
羅征頓時精神一振,道:「哦,順陽有多少存糧?」
小校道:「末將抓了好幾個鄉紳審問,估計順陽至少有五千石存糧。」
羅征狠狠一拍大腿,斷然道:「五千石存糧到是不少,娘的干了,搶了十多個莊子塢堡才不過近萬石軍糧,多搶幾座縣城,就頂得上我們這些天的收穫了。」
小校奮然道:「順陽有八百兵卒,要不要小人帶幾十名兄弟混進城中,以為內應?」
羅征把手一揮,陰笑道:「不用,本將軍自有妙計!」
順陽以北五里,一支車馬隊正在官道上疾行。
最近順陽的地主豪強已經被神出鬼沒的西立涼兵殺寒了膽,光是被襲擊的莊子就不下十多個,這些鄉紳土財主們再也不願意躲在莊子裡等死,紛紛舉家逃望縣城。
有了城池的保護,而且順陽還有八百兵卒,多少也能增加一點他們的安全感。
這支車馬隊也是一位準備躲到順陽城裡避禍的地主鄉紳,五輛大車裡全是家眷,光是妻妾就不下十位,還有大量的金銀財貨,能帶上的都一併帶上了。
至於那些帶不走的,就只能便宜那些該死的西涼軍了。
數十名莊丁護著車馬隊。很快到了順陽北門。
坐在一輛大車裡的肥胖鄉紳掀開車簾看了看,就不由一陣罵娘。
人太多了,全都是等著進城的地主鄉紳。
好在那些同樣等著要進城的百姓已經被趕到了一邊。讓鄉紳優先進城。城門守卒們對這些鄉紳更是大開綠燈,只要交夠城稅,二話不說就會立刻放行。
被趕到一邊的百姓雖氣憤難平,卻不敢鬧事,只能憋著滿腹怨氣等候。
人混中,羅征早換了一身家丁穿的下人服,四處瞅了瞅。見沒人注意,立刻不動聲色的往旁邊移了移。在隊伍往前移的過程中,插到了一個鄉紳的家丁隊伍後面。
沒等多久,隊伍很快就到了城門口。
城門守卒認得那鄉紳,連身份書都沒有看。只按人頭收足了進城稅,鄉紳很快就進了城,羅征跟在後面,也如願以嘗,順利地混進了順陽城中。
進城後,第一時間就閃進了旁邊的一條街道。
短短五日之內,順陽幾乎大半的地主鄉紳都舉家躲到了順陽城中。
順陽只是個小城,一下子擁進這麼多人,立刻就有滿為患。特別是那些地主鄉紳在鄉下驕橫慣了。進了城也不怎麼安分,立刻就讓順陽的治安變的糟糕起來。
許多百姓被打,無處伸冤。有偏激者走上極端。
短短數日之內,順陽城內至少發生了不下十起流血事件。
順陽令焦頭爛額,無奈之下,只得下令役兵上街巡視,但凡發現有鬧事者,不分貴賤統統都抓起來。才讓那些地主鄉紳手下的豪奴收斂了一些。
入夜,順陽城內燈火點點。十分熱鬧。
地主鄉紳們呼朋喚友,笙歌不斷,縱情於生色犬馬。
城中的百姓每每望向那些燈火璀璨之地時,眼裡無不帶著仇恨與敵視。
直到過了午夜時分,順陽城中才漸漸安靜下來。
二更時分,打更的更夫走街串巷,提醒人們防火防賊。
忽然,更夫老頭猛地停下腳步,瞬間瞪大了眼睛。
就見前方的巷子裡,無路騎兵悄無聲息的從黑暗中冒了出來。
更夫老頭臉色瞬間變白,張了張嘴巴,卻發現自己根本叫不出聲來。
最近順陽人心惶惶,被一支神出鬼沒的西涼騎兵搞的風聲鶴唳,不得安寧。地主鄉紳更是紛紛舉家逃到了城中,然而卻極少有人見過這伙西涼騎兵。
更夫老頭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順陽城裡怎麼會有這麼多騎兵。
莫非……
有些遲鈍的老頭這才想到了那可怕的後果,瞬間臉色狂變。
就在這個時候,一員鐵塔般的武將已經迅速衝了過來,宛若提小雞般的將更夫老頭提到了一員更年輕的武將身前,問道:「主公,這老傢伙殺是不殺?」
羅征掠了一眼早已嚇的面無人色,幾欲暈過去的更夫,擺了擺手,「算了,這更夫不過是個普通百姓,混口飯吃也不容易,給點安家費,讓他走吧!」
許褚答應一聲,立刻放下老頭,隨手將一塊銀子塞進老頭手裡,笑罵道:「算你這老傢伙走運,碰到了我家主公。快滾吧,不然一會想走也走不掉了。」
老頭這些驚魂略定,二話不說,立刻溜了。
羅征分派的兵馬,隨手指了四個百人隊,下令道:「速速殺奔四門,殺散四門守卒後不必回來,務必控制住四手,無我軍令,不得放一人出城。」
「遵命。」
四位都伯大吼,立刻帶著手下百騎殺奔四門去了。
羅征隨即把手一揮,厲聲道:「走,去縣衙。」
剩下的六百騎兵三呼響應,雲集景從,滾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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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不再平靜,長街上的寧靜被很快打破。
到處都是驚雷般的蹄聲,在夜晚顯的格外清脆。人們從睡夢中被驚醒,全都茫然的揉著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有那些腦子轉的快的,才第一時間臉色大變。
順陽城中很快就炸開了鍋,呼嚎聲、慘叫聲、喊殺聲此起彼伏。
地主豪紳們立刻就毛了,這他娘的該不是西涼騎兵趁夜殺進城了吧?
百姓們則要鎮定的多了。紛紛躲在家中,閉好門戶,等待一夜過去。
順陽令從睡夢中被驚醒。剛剛從小妾溫軟的懷抱中爬起來穿好衣服,還沒有奔出臥房呢就有僕傭披頭散髮衝了進來,淒聲嚎哭道:「大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哇!」
「何事驚慌,慢慢說!」
順陽令被驚的心驚肉跳,強自鎮定大喝了一聲。
傭僕哭道:「西涼騎兵殺進城了。完了,全他娘的完了!」
驚懼之下。也顧不得會不會冒犯老爺了,僕傭心神崩潰下直接就爆了粗口。
順陽令大吃一驚,厲聲道:「胡說,西涼兵怎麼可能會殺進城來?」
僕傭大叫道:「老爺。是真的,是真的哇!」
順陽令兀自不敢置信,然而就在此時,外面一聲驚雷般的蹄聲滾滾而來。
外面剎時慘嚎聲跌起,剛剛從屋裡奔出來的僕傭奔走呼嚎,宛若無頭蒼蠅。
順陽令震驚的如同被雷驚了的蛤蟆,大張著嘴巴,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回過神來時,前來報訊的僕傭早就跑的沒了影兒。
順陽令機靈靈打了個寒顫。連忙奔回屋裡,就要帶上家小逃命時,如狼似虎的西涼騎兵已經殺了進來。迅速將驚慌奔走的僕傭趕成一堆,但有反抗者皆被當場斬殺。
順陽令還被出門,就被許褚堵個正著,全部成了俘虜。
戰鬥來的很突然,結束的也很快。
羅征關門打狗的計劃執行的十分順利,順陽城中幾乎沒有什麼戰鬥力的八百役卒措手不及下。根本就無法抵抗如狼似虎的西涼騎兵,第一時間被殺散。
順陽四門也各被一百西涼騎兵控制。但凡有趁機衝擊城門者盡皆被殺。
羅征更是派出兩百騎兵巡視全城,但凡有趁機作亂,擅自上街者盡數斬盡。
等到喊殺聲和慘叫聲漸漸平息下來,時間才剛剛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不但順陽上至縣令,下至小吏,大小官吏一個都沒有跑掉。那些這幾天跑到順陽城中避難的地主鄉紳更是成了甕中之鱉,只能面無人色的等待命運審判。
許褚親自帶著三百騎兵,挨家挨戶的抄家,凡但曾魚肉鄉鄰者,盡皆被誅。
等到天亮時分,抄家行動才告一段落。
羅征命人打開城內的糧倉,將六千多石軍糧全部擺空。
許褚又命人抬來了足足五十多口大籍子,裡面全都是金銀財寶。
「怎麼會這麼多?」
羅征看到這麼多財貨,也忍不住有些吃驚了。
許褚興奮的黑臉發紅,大聲道:「主公有所不知吶,那些地主鄉紳把能帶的全都帶到順陽城裡來了,這些財貨可是地些地主鄉紳全部的家當,南陽人真他娘的太富了。」
羅征連連點頭道:「不錯,非常不錯,這可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那些地主鄉紳把能帶的財貨全都帶來了順陽,到是省了本將軍再費時費力的去搜刮。」
許褚亢奮的一陣獰笑,抄家的感覺,實在太爽了。
羅征又問,「我軍可有傷亡?」
許褚道:「並無傷亡,只有一人戰馬失蹄,掉下來摔傷了。」
羅征這才點點頭,「嗯,沒有傷亡就好,繼續帶人去搜刮,除了財貨,還有精鐵、武甲鎧甲等凡是我軍能用到的東西,都不要放過,全給本將軍弄來。」
「遵命。」
許褚奮然應命,隨即快步去了。
天亮了,順陽四門依舊緊凝,依毫沒有開門的樣子。
等候進城的鄉紳和百姓擠在城門口,群情激奮,大叫著快開城門。
然而無論如何叫罵,城頭上卻沒有絲毫動靜,連守門的兵卒都看不到影子。
直到太陽升起,洛陽四門才先後被打開,然而發生的事情,卻驚的等在城外進城的鄉紳百姓們驚掉了一地下巴,無數地主鄉紳帶到城中的家丁豪奴們披頭散髮、面無人色的從城中哭喊著衝了出來,連方向也顧不上辨明,就哭喊著逃命去了。
羅征混在逃出城外的人群中,也悄然離開了順陽。
等到等在城外準備進城的人打聽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是當場就炸鍋了,哪裡還有人敢進城,也紛紛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並在第一時間將消息散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