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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6章 慶功 文 / 朝蓋

    初平元年,是極為動盪的一年。

    這一年,靈帝駕崩,少帝即位,董卓進京廢少帝,立陳留王為帝,隨後關東諸侯紛紛起兵討伐董卓,漢室江山傾覆在即,人們心中的信仰也正在崩塌。

    當往日支撐大廈的樑柱腐朽,剩下地就只是一堆瓦礫。

    東西兩漢近四百年的江山,委實已經走到了盡頭。

    自中平元年黃巾起義爆發以來,大漢江山風雨飄搖,雖然將黃巾之亂鎮壓了下去,卻也坐大了地方豪強,中央皇權被進一步削弱,已經無力再震懾藩鎮。

    **身上的衣服一旦被扒光,就會引來無數地嘲笑。

    雖然很不,但用來形容如今的大漢皇室,卻最為貼切不過。

    到了如今,再思想呆板地人們,也彷彿已經看到了大漢這座大廈即將崩塌地前兆。

    不知不覺間,人們忠於大漢、信仰大漢的觀念正在默默地發生改變。

    初平元年八月初,袁術上表朝廷,自領豫州牧,就此賴在豫州不走了。與此同時,袁術還上表朝廷為烏程侯、長沙太守孫堅請功,表孫堅為虎烈將軍。

    董卓為了安撫袁術和孫堅,減輕來自關東諸侯的壓力,勉強同意了袁術表奏。

    而在這個時候,曹操這絕代梟雄,還沒有尋得一塊棲身之地,暫時駐軍陳留,寄於好友陳留太守張貌籬下,整日尋賢探友,操練兵馬。

    八月末,羅征率領三千西涼鐵騎,輾轉回到了洛陽。

    董卓命麾下諸將皆出城十里迎接,給予了這支大軍極高地禮遇。

    當晚,又在嘉德殿大排筵席,再次慶功。

    金碧輝煌地大殿內,擺了近兩百餘席位。

    朝中群臣,西涼眾將盡數到齊,按官位大小對號入席。酒水、佳餚流水般送上,絲竹悠揚聲中,宮廳舞樂隊翩然而至,輕歌曼舞,樂聲靡靡,令人神醉。

    這樣酒醉金迷地生活,的確很容易讓人沉迷其間。

    董卓顯然很享受這樣地生活,頻頻勸酒,一副紅光滿面地樣子。

    西涼眾將也喝地臉紅脖子粗,姿態放縱,多了幾分享受,少了幾分彪悍。

    羅征暗自警惕,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

    奢侈地生活,最容易消磨人的壯志,令人走向墮落。

    如今關東諸侯雖然暫時退兵,但真正地亂世尚未來臨,實在不是享受的時候。

    看看董卓,再看看西涼眾將,西涼軍閥集團的沒落,並非沒有原因。

    「吾有一言,計公請聽。」

    就在這時,董卓忽然長聲發話了。

    所有人立刻閉嘴噤聲,紛紛望向董卓,大殿裡一時靜的落針可聞。

    董聞舉著酒樽,大聲道:「此番能成功擊退關東叛軍,全賴諸眾戮力用兵,方保江山社稷不失。胡軫、胡茂、牛金等更是戰死客鄉,吾心甚疚,有意表奏天子,追封胡軫為二等池陽侯,由其長子襲領爵俸,不知諸公以為如何?」

    「丞相英明。」

    「主公英明!」

    眾臣及西涼諸將自是紛紛贊同,毫無異議。

    早在關東諸侯起兵之前,朝中反對董卓地人就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如今西涼軍又打退了關東聯軍,聲威大振,這個時候,誰還敢站出來反對董卓。

    能坐在這裡的,都是依附董卓的朝中大臣。

    董卓見無人反對,不由心下大悅,又道:「胡軫雖死,但驍騎校尉羅征率領大軍征戰中原各地,擊破孫堅大軍,亦功不可沒,諸位以為該何以封賞?」

    「全賴主公決斷!」

    眾臣及西涼眾將自然不敢不識趣,將決定權又推給了董卓。

    到是牛輔發出了不同地聲音,「主公,羅征來歷不明,雖有微功,然胡茂、牛金二將死地蹊蹺,末將以為,待查明二將死因,再行封賞不遲。」

    「牛輔將軍此言甚是,請主公明查。」

    大將李傕也贊同,看向羅征的眼神有些冷。

    有幾名大臣與西涼軍將領也開聲附合,顯然是牛輔或者李傕一黨。

    「牛輔,李傕。」

    羅征不動聲色,眼神卻冷了下來。

    如果牛輔對他有意見,羅征早有預料。

    畢竟牛金死了,不管如何,這牛輔都會恨上自己。

    但李傕這廝自己並沒得罪過他,在虎牢關時,就曾喝斥自己,其弟李桓更在函谷關下將自己阻了一夜,如今更是給自己使絆子,委實令他心頭火大。

    董卓不動聲色,問下首地李儒,「優以為如何?」

    李儒正待開聲贊同李傕之議,卻忽然發現董卓眼神有些異樣,心下就是一驚,原本要說出來地話,也變成了,「儒多飲了兩杯,已然微熏,請主公決斷。」

    董卓沉思了片刻,道:「既然如此,便暫且放下罷!」

    「主公英明。」

    群臣自然齊呼,反正不關他們地事。

    李傕則面露得色,看向

    羅征地眼神有莫名地光芒掠過。

    羅征面無表情地喝酒,眼簾低垂,實則卻有冰冷地殺機在閃爍。

    李蒙、王方也有幸出席慶功筵,就居於末席,坐在靠近大殿門口地位置。

    眼看論功行賞就此被擱下,頓時勃然大怒。

    二人跟著羅征從譙縣一路殺到兗州,又從兗州殺到河北,轉戰數千里,早將羅征佩服的五體投地,如今看羅征遭李傕等人排擠,豈能不勃然大怒。

    若非這裡實不容放肆,怕是早就跳起來抄傢伙砍人了。

    有功不賞,何以令將士效死命,何以服眾。

    李蒙和王方嘴上雖不敢說,但對董卓的作法頭一次感到不滿。

    二人起於寒微,雖是西涼舊部,卻並非董卓起家時的心腹嫡系,並未得到過董卓地賞識和提拔,亦未奉董卓為主,對董卓其實也沒有多少忠心。

    在羅征手下帶了幾個月兵,卻是早被羅征折服。

    如今見董卓賞罰不公,焉能不心中不滿。

    這種不滿或許不算什麼,然而卻會在心裡種下一根刺。

    羅征就坐在兩人上首,只隔了一席,見狀連忙使了個眼色。

    李蒙、王方這才怒容稍去,低頭喝悶酒。

    至於許褚、趙雲二人,乃是羅征家將,沒有資格出席這樣地慶功宴。

    羅征也不打算讓這兩人在人前露什麼風頭,免得招人眼紅。

    次日一早。

    朝議結束後,董卓將李儒叫到了偏廳。

    李儒似是知道董卓心事,面色淡定如常,並不置言。

    董卓沉思了半晌,才問道:「優以為,羅征此人如何?」

    李儒沉吟答道:「能征善戰,頗有統兵之能。」

    董卓訝然道:「何以見得?」

    李儒道:「儒問過軍中士卒,自出武關以來,此人多有奇謀,胡軫將軍襲破宛城也全賴此人用謀。後夜襲譙縣,擊破公孫瓚地三千幽燕騎兵,渡河殺進冀州,復北上幽州,前出大漠從河套南下返回關中,皆有勝人一等地謀略。」

    董卓手撫長髯,緩緩道:「不想優對此人評價如此之高。」

    李儒只是就事論是,並非替羅征說話,聞言默然不語。

    董卓又道:「然則胡茂、牛金之事,又當如何?」

    李儒道:「這個,雖有疑點,但儒實不敢妄加猜測。」

    董卓道:「優不妨試言之。」

    李儒無奈,只好答道:「胡茂、牛金死於羅征帳中,軍中皆傳二人欲奪兵權,故欲置對方與此地。然儒看來,二人之死,應該與羅征有些關係。」

    董卓微瞇著眼,沒有說什麼。

    沉思了半晌,才忽然問道:「優以為,此人可用否?」

    李儒可就不敢妄下斷論了,沉思了半晌,才從董卓地立場提出了自己地看法,「其能可用之,其心可度之。如何任用,還需主公決斷。」

    董卓點點頭,「其能可用之,其心可度之,優說地好啊,一針見血。」

    李儒臉色平靜,沒有說什麼,只是嘴角邊卻揚起一絲微不可察地冰冷笑意。

    董卓又道:「優所言,正合吾意。有將不用,吾之過也!有功不賞,何意服眾。吾意加封羅征領中郎將,其餘軍校也論功行賞,請功之事,就由優去辦吧!」

    「儒,遵命。」

    李儒微微俯身應命,隨即告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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