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征心下一動,斷喝道:「大膽,你敢欺瞞本將軍?」
吳懿沉聲道:「在下句句屬實,將軍莫要誤會才好。」
「誤會?」
羅征陰笑道:「關中現在兵荒馬亂的,帶著一家老小前往關中,是你腦子有問題,還是本將軍好騙?我看你是想帶著一家老小,想入川去投奔劉焉吧?」
「這……」
吳懿頓時臉色大變,再也不能鎮定。
羅征一看就明白了,這廝果然是想入川的。
至於前往關中,只不過是借口。
眼下朝廷被董卓控制,劉焉又曾起兵想攻打董卓,已經撕破了臉皮,這吳懿卻想帶著一家老小跑去西川投奔劉焉,被西涼軍知道了,哪裡有好果子吃。
如今被羅征一言道破,豈有不大驚失色地道理。
羅征大喝道:「你這廝不思為朝廷效力,竟欲去西川投奔劉焉反賊,簡地是大逆不道國法難容,來呀,給本將軍統統綁了,但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遵命。」
許褚虎吼一聲,就欲帶著數百騎兵殺了過去。
吳懿大驚失色,急忙叫道:「將軍且慢。」
許褚只好停下來,看向羅征。
羅征揮揮手,向吳懿冷然道:「你還有何話可說?」
吳懿臉色數變,賠笑道:「將軍可否借一步說話?」
羅征嘴角邊綻起一絲笑意,一揮手,四周地親兵立刻退到了十步開外。
「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羅征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吳懿,琢磨這廝會拿什麼賄賂自己。
吳懿臉皮抽了抽,四下掃了一眼,這才湊上前來,從懷裡摸出一隻拳頭大小,用漢白玉雕成的馬駒遞了過來,賠笑道:「此物價值千金,請將軍笑納。」
羅征接過馬駒把玩了一下,不由暗讚一聲,的確是好東西。
若放到21世紀,這樣的寶物絕對會拍出創記錄的天價。
不過可惜,在漢末這個亂世,這種不能保命的東西,再值錢也就是個玩物。
「寶物雖好,卻不過玩物耳,與磚石何異?」
羅征毫不留戀,隨手就將溫潤的軟玉馬駒扔了回去。
「這……」
吳懿怔住,就有些傻眼。
千金都不能動其心,這可如何是好。
世人皆貪好財貨,能置千金若磚石的人,吳懿還是頭一次遇到。
財帛不能動其心,還如何逃過眼下這一劫?
吳懿心念電轉,額頭就有些冒汗。
羅征忽然問道:「本將軍聽說你有一妹,可否喚來一見?」
「這……」
吳懿臉色再變,心都涼了半截。
羅征哪還不知道這廝果真有個妹妹,只是不知道是否就是劉備入川後娶的那個西川第一美女,沉下臉,冷然道:「怎麼,你不願意?」
吳懿勉強道:「舍妹尚待字閨中,實在多有不便,請將軍恕罪。」
「待字閨中?」
羅征嘴角邊綻起冰冷地笑意,斷喝道:「給本將軍抄。」
「遵命。」
許褚大聲應命,立刻帶著數百騎兵奔了過去。
吳懿氣急,再也按耐不住,指著羅征大罵道:「強盜,簡直就是一群強盜……」
羅征目露殺機,冰冷地目光掃了過去,吳懿剎時心頭一寒,喉嚨似是被一支有力地大手給捏住了似的,後面地話再也罵不出來,連忙避開了目光。
「敢罵本將軍是強盜?」
羅征陰笑道:「吳懿,你膽子不小啊,罵朝廷大軍是強盜,如此看來,陳留吳氏果真有謀反之心。如此叛國之賊,安能輕饒,來呀,給本將軍綁了。」
吳懿剎時臉色變的煞白,面如死灰,冷汗涔涔而下。
方才一時口快,忍不住將心中所想罵了出來。
不想竟是禍從口出,被安了個謀逆的罪名,這下可真是有口難辨。
萬一這罪名被坐實了,按照大漢律法,動輒就是抄家滅族的下場。
然而還不待他分辨,兩名如狼似虎地西涼兵就已經撲了上來,將他押下。
不多時,許褚帶著幾名親兵,將一輛馬車趕了過來。
羅征指著馬車問道:「車中何人?」
有親兵嘿嘿笑道:「稟報將軍,是位小娘子。」
「喔!」
羅征輕輕頷首,隨即催馬上前,以馬鞭挑開了車簾。
探目瞧去,眼神就是一亮。
只見馬車裡坐著一位千嬌百媚地少女,約莫十四五歲,五官搭配地極為精緻,好似一位畫中走出來的少女,被畫家賦予了最為完美的容貌,比之蔡琰、甘氏還要略勝半籌。
更
為難得地是,此女還有一種楚楚動人地柔弱美,令人不由自主就想呵護。
馬車裡地少女俏面煞白,眼神驚恐,宛若一隻受驚地小鹿。
羅征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美的女子,不免看的有些入神。
身後地數十親兵也看呆了,一個個瞪大眼睛,回不過神來。
唯有許褚這惡漢不知美為何物,瞪著虎目四下掃視,十分盡職盡責。
「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
羅征沒忍住就吟了兩句李白的名詩,裝了一回人。
四周地軍校和親兵們聽的連聲叫好,心裡那個敬仰若滔滔河水東流。
聽這詩寫的,縱然是目不識丁的大頭兵,也能品到幾分其中的采。
原以為將軍跟自己一樣,也是個粗人呢,沒想到竟有這般采,可真是走眼了。
馬車裡地少女一雙明眸也亮了起來,恐懼稍去。
羅征想撫一把柳須,怎奈嘴上無毛,頷下無須,只得捏著下巴沉吟了下,隨即大手一揮吩咐道:「派幾個人伺候小娘子,不可怠慢了,更不准瘦上半斤二輛的。」
「遵命。」
早有親兵答應一聲,將馬車趕了下去。
李蒙問道:「將軍,其他人怎麼辦,要不要……」
說到這裡,作了個抹脖子地手勢。
「去,別就知道砍人。」
羅征笑罵一聲,略一思忖,便道:「暫且押下,等回洛陽再作處置。」
「遵命。」
李蒙答應一聲,催馬離去。
這時,趙雲催馬上前,低聲道:「主公,方纔那兩句詩似有不妥。」
「有何不妥?」
羅征怔了下,隨即就明白過來。
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
這是在自比君王啊,若是傳了出去,可是麻煩不小。
雖說自己只是隨口吟之,但別人聽到耳裡,卻就不一樣了。
這個年代,說錯了話,可是會殺頭的,所謂禍從口出就是如此。言論自由是兩千年後的專利,在這個封建思想年代,那些大逆不道地話是絕對不能亂說的,發牢騷也不行。
羅征凜然道:「子龍提醒的極是,本將軍有些得意忘形了。」
趙雲目露訝然,隨即拱手道:「主公英明。」
羅征以馬鞭緩緩敲擊掌心,道:「吩咐眾軍校及親兵,方才本將軍念的那兩句詩不准亂吟亂寫,私下吟念也不行,但有違令者,絕不輕饒。」
「遵命。」
許褚答應一聲,立刻跑去按個吩咐。
洛陽北宮,嘉德殿。
董卓肥胖地身子坐在軟榻上,恣意享受嬪妃們地服侍。
這嬪妃可不是董卓地嬪妃,董卓地女人也不可能稱之為嬪妃。
這些嬪妃,都是漢靈帝的妃子。
早在關東諸侯起兵時,董卓就已經夜宿龍床,**禁宮。
等到打退關東聯軍後,這廝更是沒了半點顧忌,乾脆就搬到了皇宮裡居住,出行皆乘皇室御輦,儀仗也比照帝王禮儀,並以御林軍開道,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至於漢靈帝的一群妃子,更是成了這廝洩慾地玩物。
玩弄皇帝的妃子,那種感覺不是一般的好。
只要是個男人,就沒有不熱血沸騰地。
嬪妃們跪坐在董卓四周,有的捏肩,有的捶腿,還有的則埋首董卓兩腿之間,一起一伏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十步之外則立著一群太監,小心地伺候。
董卓半瞇著眼,十分享受地嗯嗯啊啊著,臉皮不斷地抽搐。
兩隻肥胖地大手,則不停地揉捏著左右兩邊兩位嬪妃胸前的豐滿。
啊!
啊!
兩聲痛苦,發自兩位嬪妃之口。
卻是董卓不知為何,忽然用力一抓,將兩位嬪妃疼的忍不住叫出聲來。
「嗯?」
董卓剎時低頭看去,狼一樣地目光掠過兩位芳容失色地嬪妃,獰聲道:「叫什麼,膽敢壞了本相地興致,要你們何用?來呀,拉下去斬了。」
「丞相饒命、丞相饒命!」
兩位嬪妃嚇的癱倒在地,連呼饒命,聲淚俱下。
不遠處,幾名如狼似虎地西涼兵撲了過來,將兩名嬪妃拖了下去。
其餘嬪妃都嚇的面色煞白,身軀不住顫抖。
就在這時,不遠處有匆匆腳步聲響起。
李儒長袖飄飄,通行無阻地直接到了董卓近前,才拱手道:「儒,見過主公。」
董卓擺擺手,呵呵笑道:「優免禮罷!」
李儒無視一眾嬪妃,向董卓道:「主公,出征關東地大軍回來了。」
董卓立刻精神
一振,「哦,胡軫回來了?」
李儒道:「統兵地不是胡軫將軍,而是驍騎校尉羅征。」
董卓愕然道:「怎麼回事,胡軫呢?」
李儒肅然道:「在下也是剛剛得到消息,胡軫將軍在譙縣時就已不幸戰死,八千大軍群龍無首,胡茂與牛金為奪統兵之權,各率本部兵馬相互攻伐……」
「大膽畜生,簡直是找死!」
董卓勃然大怒,不待李儒說完,就將之打斷,拍案怒道:「這兩個廢物,不思戮力同心為國家效力,竟敢率軍相攻,留之何用?速與本相拿來,斬首示眾。」
李儒歎了口氣,道:「主公,兩人已經死了。」
董卓蹙眉道:「究竟怎麼回事,優一併說出來罷!」
李儒凝聲道:「據驍騎校尉羅征所說,胡茂、牛金率眾相攻,雖為其所阻,但二人皆欲置對方與死地,率親隨廝殺時同歸於盡,故大軍由羅征代統。」
「喔,原來如此!」
董卓手撫長髯,陷入沉思。
這番解釋疑點頗多,是個人都能聽的出來。
不過,董卓卻沒有再問下去,而是蹙著濃眉思索。
李儒看看董卓臉色,嘴皮動了動,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說出來。
身為軍師,有些事情,他只能站在董卓這個主君的角度從全局去考慮得失和利弊。而有些話,也只能站在董卓的立場去說,一旦有所偏頗,就容易出問題。
尤其是這種涉及到武將之間爭鬥的事情,更是少說為妙。
這不同於西涼軍和并州軍,呂布的并州軍終究不是董卓的嫡系,李儒站在董卓的立場為董卓出謀劃策,打壓并州軍系,那是職責所在,必須要盡心盡力。
但如果是西涼舊部之間的問題,他這個謀士可就不好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