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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章 血戰長街 文 / 朝蓋

    李蒙催馬殺到近前,大聲道:「將軍,城裡太亂了,巷道太窄,我軍擠成一團,實在難以殺敵,不如先殺出城外,再集結大軍,與冀州軍決一死戰。」

    羅征心念電轉,知道軍心已亂,不利硬戰,當即斷喝一聲,「傳令大軍殺出城外。」

    王方急大聲問道:「將軍,從哪門突圍?」

    羅征大聲喝問,「東門、北門、西門有什麼動靜?」

    有小校急奔而來,大聲稟道:「東西二門外皆有火光沖天,疑有冀州軍埋伏,唯北門外沒什麼動靜,只有數百冀州軍,將軍可下令從北門突圍。」

    羅征心念急轉,厲聲道:「傳我軍令,大軍從東門突圍。」

    「東門突圍,這……」

    小校吃聲道:「將軍,東門外可能有伏兵呀!」

    羅征斷喝道:「少廢話,速去傳令。」

    「這,遵命。」

    小校不敢廢話,連忙打馬而去。

    羅征又急向陳通道:「陳通,速去取了荀彧家小及甘倩,先行突圍。」

    「遵命。」

    陳通大聲應命,催馬便走。

    羅征厲聲道:「李蒙、王方聽令。」

    「末將在。」

    二將齊催馬殺到近前,俯首待命。

    羅征獰聲道:「命你二人各率三百騎隨本將軍斷後,其餘人等,各統本部兵馬立即從東門突圍。若突出城外,則整軍待命,不得有誤。」

    「遵命。」

    眾軍校大聲應命,立刻分頭行動。

    除了李蒙和王方,其餘眾人立即撥馬離開,前去召集大軍突圍。

    「殺!」

    羅征大喝一聲,催馬殺進了冀州軍中。

    李蒙、王方二人臉色猙獰,也催馬殺了過去,心中著實憋了一團火。

    自從殺進關東以來,從來都只有西涼軍去偷襲別人,什麼時候被人偷襲過。

    今晚驟遭冀州軍偷襲,所有統兵軍校心裡都憋了一股邪火。

    夜色下,血染長街,殺聲驚野。

    冀州軍和西涼軍擠在狹窄地街道上,奮力搏命廝殺,慘烈之極。

    羅征率領六百騎拚死斷後,奈何四面八方皆是洶湧而進地冀州軍,死戰之下,仍舊被殺地節節敗退,還要時刻提防房頂上,屋宅裡射來地冷箭。

    身邊地騎兵一個個倒下,很快就只剩下了兩百餘騎。

    許褚橫刀縱騎,緊緊護在羅征身側,擋下了不少冷箭和亂刀。

    李蒙渾身是血地殺到近前,疾聲道:「將軍,快突圍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羅征早就成了血人,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刀,猙獰冷冽地目光飛快地掃視了一圈,當機立斷把刀一引,斷喝一聲,「突圍。」話落當先縱馬往前衝殺。

    李蒙、王方及剩下地兩百騎立刻雲集景從,死戰突圍。

    等到殺到東門時,身邊已經只剩下了不到五十騎,且個個帶傷。

    有小校帶了五百騎,等在東門外接應。

    羅征正準備出城,突然又是一騎飛馬從後趕了上來。

    「將軍,弟兄們被堵住了,殺不出來。」

    親兵渾身是血,一條手臂也沒了,爬在馬背上淒厲長嚎。

    羅征厲聲問道:「荀彧家小及甘倩何在?」

    親兵泣血吼道:「尚在城中。」

    「走!」

    羅征二話不說,一撥馬頭,又殺了回去。

    許褚、李蒙、王方及在門外接應地五百騎也急催馬跟上,往縣衙方向殺去。

    北門外,兩千冀州軍披甲持戈,埋伏在一片蒿叢之中,靜靜等候。

    張郃策馬立在最前方,瞧的城中火起,殺聲震天,然而等了近半個時辰,也沒見有西涼兵從北門突圍,眉頭漸漸就皺了起來,猜測西涼叛軍莫不是不打算突圍了。

    不然為何等了近半個時辰,也不見有動靜。

    就在這時,忽有一騎快馬飛馳而來,到了近前。

    張郃急忙喝住來騎,大聲問道:「城中局勢如何,西涼軍為何還不突圍?」

    斥侯騎兵疾聲道:「將軍有所不知,西涼叛軍識破了我軍之計,並未從北門突圍,而是從東門突圍了,眼下已殺出城外,是否要追擊,請將軍早做決斷。」

    「什麼?」

    張郃吃了一驚,隨即扼腕道:「這可真是始料不及,羅征小兒果真詭計多端,如此措手不及下,竟能識破本將軍地計謀,還真不是一般地難纏。傳令大軍,迅速前往追擊。」

    「遵命。」

    早有親兵急奔而去,迅速傳下軍令。

    很快,埋伏在北門外的五千大軍立刻傾巢而出,殺向東門。

    為了這次伏擊,張郃不但從鄴城帶來了五千精兵,更是從鄰近地郡縣抽調兵卒,足足湊了一萬兩千大

    軍,若是再讓西涼大軍跑了,委實有點說不過去。

    欒縣城中。

    羅征率領五百騎快殺到縣衙時,就見前方地街道上,數十騎西涼兵被長街兩頭密密麻麻地冀州軍堵住,陳通雖奮力廝殺,卻根本無法殺出重圍。

    原本地兩百騎,也只剩下了五十餘騎。

    一輛馬車被護在中間,已經被鮮血染紅,架車地正是荀彧。

    不過這廝雖是一介書生,膽量卻著實讓人歎服。

    除了臉色略微有些發白外,竟沒有多少懼色,反而鎮定地驅趕馬車。

    「殺!」

    羅征一聲斷喝,當先催馬殺了進去。

    許褚、李蒙、王方等無不奮力廝殺,血戰長街。

    就在這時,拉車地戰馬忽然被一支冷箭射中,猛地長嘶一聲受驚,馬車地左輪又輾上一具屍體,猛地向一側翻倒,躲在馬車裡的荀彧夫人及幼子和甘倩都被摔了出來。

    兩個女人滾倒在地,立刻衣衫染血,嚇地幾欲暈過去。

    荀彧地幼子也摔到了一邊,滾到了羅征不遠處,響亮地哭聲驚碎了一里長街。

    一名冀州名竄了過來,獰笑一聲,揮刀就砍。

    「不!」

    荀彧大叫一聲,目齔欲裂,眼角幾欲泣血。

    羅征離了幾步,來不及救下,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猛地把牙一咬,竟合身從戰馬上撲了下去,如同護雛地老母雞一樣,將荀彧幼子壓在身下,身身受了那冀州兵一刀。

    血光崩射中,羅征悶哼一聲,頭腦陣陣眩暈,幾乎無力爬起。

    「去死。」

    許褚反應最快,當先縱馬殺到,手起一刀將那冀州兵斬作兩斷。

    然而羅征剛剛抱著荀彧幼子從地上爬起,旁邊又是幾名冀州兵撲了過來,亂刀齊下。

    許褚擋住了右邊,卻顧不上左邊,不由得眼角裂開,仰開大吼。

    「將軍小心!」

    就在這萬分危機地時刻,旁邊地陳通從馬背上撲了過來,直接將羅征撲倒。

    噗噗噗!

    利刃加身,陳通悶哼一聲,奮力張開雙臂,死死將羅征護在身下。

    「哇呀呀,去死!」

    許褚終於回馬殺到,這惡漢鬚髮皆張,一口大刀舞的勢若開山,一口氣將撲到近前地十餘名冀州兵全部腰斬,殘肢斷體亂飛,狠狠震懾住了後面衝上來地冀州兵。

    趁這空隙,後面地西涼騎兵終於趕了上來,將羅征死死地護在中間。

    「陳通,你怎麼樣?」

    羅征急忙翻起來,將陳通抱在懷裡。

    「我,我沒事!」

    陳通臉如金紙,氣若游絲,嘴裡不停地咳血,慘然道:「自從三年前當了兵之後,小人就知道,這一天總會來地。小人賤命一條,能為將軍換來活命機會,就算死也知足了,唯有老母年事已高,弟妹年幼,無人照料,煩請將軍代為照顧。」

    「好兄弟!」

    羅征熱淚滾落,死死地抱著陳通,「你放心,老母弟妹本將軍自會好生照料,令其衣食無憂,弟弟妹妹長成後,本將軍會替他們安排差使或尋良嫁之。」

    「多,多謝將軍,小人,小人放心了。」

    說罷又咳出一大口血,脖子一歪,就此嚥了氣。

    「韓馥匹夫,本將軍與你誓不兩立。」

    羅征嘴角泣血,仰天大吼,恨意直衝霄漢。

    周圍地眾軍士無不黯然垂淚,奮力廝殺。

    幾名親兵滾下戰馬,將羅征扶上馬背,迅速往回衝殺。

    許褚則一手挾起早嚇地面無人色地甘倩,雙腿控馬,死死守在羅征身邊。

    荀彧也在幾名西涼兵地幫襯下,迅速爬上一匹戰馬,將嚇暈過去地妻子抱在懷裡,跌跌撞撞地跟在羅征後面往外衝,眼裡有無奈,也有對亂世的悲哀。

    西涼騎兵來地快,去地也快。

    許褚很快將甘倩交給了幾名西涼兵照顧,親自在前衝殺開道。

    等殺到東門時,來時地五百騎已經只剩下了兩百餘騎,可見戰況之慘烈。

    「賊子休走,河間張郃在此。」

    剛剛衝出東門,陡聽前方一聲斷喝,一支冀州軍再次攔住了去路。

    眾人急視之,只見黑夜中火光閃耀,怕不是有五千人馬。

    「張郃匹夫,原來是你!」

    羅征切齒道:「本將軍若不將你碎屍萬斷,豈能解此心頭之恨,殺!」

    兩百餘匹雖然人人帶傷,人困馬乏,且後有追兵,前無去路,但本就彪悍善戰地西涼兵此時卻被激起了死戰之心,一個個奮力廝吼,悍然無懼地縱馬衝鋒。

    雖然只有兩百餘騎,但聲勢卻叢毫不亞於兩千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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