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的?」
門外的他沒有應答,只是沉默,我緊張的眉心跳動,自己在心裡問自己,如果他要吸我的血,我會不會同意。
此時我已經穿好了衣服,便拉開門,面對著他:「戊戌,你是不是需要我的血,才能夠變成旱魃。」
他直視我,神情竟有些歉疚:「現在和之前的情況不一樣,如果我吸了你的血,除非吸乾,否則,你也會變成殭屍。」
殭屍?!
我的心裡開始變得忐忑,如果這樣,我當然不會允許他吸我的血,因為我不想變成殭屍。
「難道……你一定要變成旱魃嗎?」我有些艱難的問出這句話,因為我覺得這句話有些自私,這麼長時間,或許變成旱魃就是他想要完成的事。
他搖搖頭說:「我不會傷害你。」
他這話說完,神情卻不怎麼輕鬆,似乎藏著許多心事,我想問,卻又不知為何問不出口。
每個人都有**吧,如果他想告訴我的話,又哪裡等的我去問,我如是的想,便按捺住了呼之欲出的好奇心。
我沒辦法說別的能讓他感到欣慰的話,我沒辦法犧牲自己,去成全他,他變不變成旱魃,比我變不變成殭屍這個問題要好解決多了,可是,如果他不變成旱魃,有可能會自身難保。已更新
首先隱夜,還有沈氏家族,就是擺在眼前的問題。
「戊戌,像以前一樣,我割手腕,把血滴給你可以嗎?」
戊戌聞言,眼神一下子變得凶巴巴的,死死的扣住我的手腕,說:「下次再有這種不要命的想法,否則我直接展開懲罰,還有,這樣的血液對我來說沒有用,別偷餵給我。」
我想起他口中的懲罰,霎時間紅了臉頰。
在我看來,戊戌是很矛盾的,如果他真的不想變成旱魃,他就不會讓我知道他需要的東西是血。但他不想吸我的血,我也不會同意他吸我的血,可如果不吸我的血他就沒辦法變成旱魃,所以他在心煩。
「別人的血不行嗎?」
他搖搖頭:「還有一個人。」
「誰?」
我怕,怕他說出的那個人名是沈嵐顏,可萬萬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隱夜。
隱夜是殭屍王,所以吸了他的血,可以讓戊戌度過這個臨界點嗎?
「如果是隱夜,你間接吸他的血,能不能讓你變成旱魃。」
他頷首。
我欣喜的看著他說:「那就好了,我可以幫你拿到他的血,又不會死,他應該不會這麼小氣吧。
戊戌並不像我一般樂觀,只是有些沉重的說:「他想我死。」
「剩下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如果從隱夜這行不通,我們再想別的辦法,我不想讓你放棄堅持了這麼久的事情。」
「宋瑤……」戊戌摟住了我,輕輕呢喃我的名字,下巴在我的頭頂摩挲:「跟我在一起,委屈你了。」
我搖了搖頭,鑽到他的懷裡,用開玩笑的口吻對他說:「那你當時為什麼還要逼我說我喜歡你。」
他摟著我的胳膊收緊了一分,沒有作答。
我沒往心裡去,而是換了話題:「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倒是以前,才委屈,討厭死你了。」
「對啊。」他的手摟著我的後腦:「不該繞這麼大個圈子。」
我跟戊戌撒了謊,說要去超市買東西,他在玩新下載的連連看,玩的不亦樂乎,根本沒空理會我因為撒謊而僵硬的面部表情。我有點生氣,雖說不需kissgoodbye這麼矯情,但至少看我一眼吧。
我走到樓下,下意識的抬頭,沒料戊戌正站在窗前,一指挑著窗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我的心裡瞬間樂開了花,趕忙對他做了一個飛吻。
他用口型對我說:「快點回來。」
我樂顛顛的點頭,對他做個讓他回去的手勢,便哼著歌走了。
其實想想這樣的日子挺好的,白天我去上班,他做他自己的事,晚上回家的時候,有他在家等我,不像別的男人有事業在身,經常夜不歸宿。況且他不吃不喝,不穿不用,很好養活的。實在不行,就讓他去夜場當少爺。
我邪惡的幻想著戊戌被一群富婆點鐘的樣子,樂的差點笑出聲來。
可心頭的大石頭還沒有被拿走,我沒辦法舒心的笑出來。我打了的士,報出隱夜家的住址,不知道他在不在家,但總可以蹲點吧。
到達隱夜家的時候,我沒急著敲門,而是在門外一遍一遍的練習面對他時的對話。
「隱夜,你好,我給你帶了益氣補血的東西哦。」
「隱夜,我們做個交易吧。」
不好,不好……
「隱夜,是不是哥們,幫個忙吧。」
不行,不行……
說什麼好呢?不管了,隨機應變吧,我剛要敲門,門就從裡面打開了,跑出來一個只圍著浴巾的女人,那女人顯然驚嚇過度,匆匆的看了我一眼,一副一副見鬼的模樣,登登登的跑上了樓。
隱夜一隻胳膊撐在門框上,凝視著我,我一時間大腦短路,結巴了半天,一個字都沒有冒出來。
「剛剛不是練習了那麼久?怎麼這會兒沒話了?」
「啊?你都聽見了?」我下意識的就問。
他挑了下眉,兩隻手指指著自己的眼睛說:「看。」
「那好吧。」我沮喪的歎氣「剛剛那個女的怎麼回事,好像嚇著了。」
「樓上的,說她家的浴室壞了,要用我的。」
他說的一臉坦然,可任誰看,那女的過來絕對不僅僅是因為自家的浴室壞了。
「然後呢?」
「然後她要參觀我的臥室。」
「再然後呢?」
「再然後……」他拖長了尾音:「再然後關你什麼事?」
我訕訕的笑笑說:「是不關我什麼事,我這不沒話找話嗎。」
「你喜歡站在樓道裡聊天?」他仍是倚著門,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那是因為你……沒有邀請我進去。」
令我驚訝的是,隱夜的房間裡竟然添置了不少的傢俱,有電視,沙發,落地燈,還有我特別喜歡的蛋椅,這些傢俱都一塵不染,而沙發,就像從來都沒有人做過一樣平整,嶄新。
我一進去,便嘖嘖稱奇,抓准一切機會討好他:「隱夜,你的房子裝修的可真漂亮。」
他雖沒說話,臉上的表情卻很滿意,我見狀,就立馬瞅準這個方向繼續誇到:「沒想到你還挺有品味的,這麼愜意舒適的樣子,比上回好多啦。」
「喜歡嗎?」
我傻笑著,點點頭,說:「喜歡。」
見他喜上眉梢,我便提出想參觀他臥室的想法,他揚揚唇,有些好笑的說:「怎麼你也想參觀我的臥室。」
「不能用也,目的不同。」說話間,我推開了他臥室的門,霎時間,陰風襲面,冷的我打了個抖子。
只見空蕩蕩的臥室被粉刷成了黑色,衝著門的這面牆正中央貼著一個大大的奠字,奠字上面貼著他自己的黑白照片,冷著一張臉,眉眼看起來卻帶著陰鬱,一如我初見他的那般。
房子正中擺著一個漆黑的大棺材,棺材兩邊立著半人高的紅燭,正中擺放著一碗倒頭飯,飯上叉著三隻香。
我被面前的景象嚇得驚叫,一下子躲到了隱夜的背後,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個女人會被嚇得臉色煞白,連我這個做好心理準備的人都快被嚇得半死,更別說她。
「隱夜,你搞什麼飛機,演鬼片啊!」我怒視著他,想要溜鬚拍馬的想法早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是你要參觀我臥室的。」
「可你外面的傢俱什麼都買了,收拾的也挺溫馨的,為什麼不給自己買個床,好好一個臥室弄得那麼的陰森,難怪把剛剛那個美女給嚇成那樣。」
隱夜看我的眼神頗有些指責我不知好歹,他說:「我買那些傢俱是因為你上次說我家徒四壁,你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聽他這話的意思?這些傢俱是為我買的?隨即我便自己嘲笑自己自作多情,這怎麼可能。
「那你為什麼還睡棺材?」
「你要是跟我一起睡,我就換床。」
我聞言,愣了兩秒之後,在心裡腹誹一句流氓。
我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上,隱夜翹著個二郎腿坐在側面,用眼角瞟著我,說:「找我有什麼事,不用嬉皮笑臉的。」
「隱夜,你想喝血嗎?」
他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指指我的臉,表情特別嫌棄:「嘖,我剛剛沒發現,你還特意化了妝來的?口紅都抹到外面去了,笑起來真醜。」
我聽了他的話後,立馬拿出手機照鏡子,手機剛舉到半空中,隱夜冰冷的手指便伸了過來,細細的給我擦了兩下。
他翳動嘴唇,說:「不用那麼麻煩。」
我抬頭,竟撞上了他那雙有些清冷的眸子,剎那間,我的頭撕裂般的痛,腦海裡不停的閃過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他的頭髮被蜜蠟打理的整齊,額頭光潔飽滿,可無論如何,我就是看不見他的臉!
「宋瑤,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桌子上的茶被打翻,隱夜用力握住了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