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可沒有他那麼大的魄力,這情形,雖沒有捉姦在床那麼嚴肅,但也差不太多。
我說:「杜小姐,你誤會了。」
「我誤會什麼了,看你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卻還不忘了勾引別人的未婚夫。」
我看向戊戌,多希望他這時候可以站出來為我說句話,可是他沒有,完全一副隔岸觀火的姿態,倒是張楚燁,勸道:「行了,梓霜,這裡是醫院,大吵大鬧的不好。」
杜梓霜這只火藥桶一下子便被點燃了,她有些荒唐的對張楚燁說:「我說你也太可笑了吧,剛剛那一幕你沒有看見嗎?你心大,頭上長著綠油油的草也無所謂,可是我心沒有你那麼大,她勾引了陳琰,你眼睛長這麼大沒有看見嗎!」
「我相信宋瑤不是這種人。」張楚燁雲淡風輕的說道。
「我看你是瘋了!」
杜梓霜向我走了過來,冷睨著戊戌:「你給我讓開。」
戊戌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杜梓霜乾脆不管他,一個巴掌向我甩了過來,就在她的手要碰到我的臉的時候,戊戌猛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力氣之大,以至於杜梓霜死死的擰著眉頭。
他把她連拉帶拖的拽了出去,我的耳朵不受控制的靈敏起來,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杜梓霜說:「我昨晚都那麼主動了,你還是沒有反應,是不是因為你喜歡的是她?」
「不是,我們都要結婚了,我是為你負責。」
「可你剛剛。」
「我剛剛……你就那麼想知道?」
「嗯。」
我感覺自己的耳朵都支了起來,想聽聽戊戌的回答,他說:「我在確認她幾天沒洗澡了。」
杜梓霜嗤的一聲笑了出來,說:「那你確認了嗎?」
「嗯,得有好幾天了。」
然後我就聽見杜梓霜銀鈴一般的笑聲,她嬌滴滴的說道:「陳琰,不要離人家這麼近啦,我會想吻你。」
「那就吻啊。」
「不要,我害羞。」
我有些鬱悶,聽覺已不再像之前那麼靈敏,甚至覺得,周圍來往的人群好吵鬧,每發出一下聲響,都極其刺耳,我摀住耳朵,蜷縮在病床上。
「宋瑤,你怎麼了?」張楚燁向我走了過來,一臉的擔憂,大概是因為戊戌的話,我對他產生了一些隔閡,我稍稍的躲避了他一下,他心細的察覺到,就沒有再問。
我這是在傷心嗎,傷心戊戌他通過諷刺我來取得杜梓霜的歡笑,對啊,他們兩個人的事,為什麼要埋汰我呢?我害怕,害怕杜梓霜會當著大家的面來嘲笑我。
杜梓霜端著粥過來,我接過,說了一聲謝謝,她回了一句不用謝,然後向我靠近,擰著鼻子一臉嫌棄的對張楚燁說:「楚燁啊,你的小秘書多久沒洗澡了,身上都酸了。」
我的臉蹭的一下子紅了,並不是因為杜梓霜的冷嘲熱諷。
我昏倒之後,張楚燁就把我送到了這裡,當時在墓道裡出了一身的汗,不僅如此,還沾了一身的土,自然是髒的不行,而戊戌,剛剛竟這麼舔了我的脖子,他對杜梓霜說我身上有味,根本就不是在調侃,我越想越覺得無地自容,臉都快縮到了肩膀裡。
「你可真是金貴。」張楚燁向杜梓霜走了過來,眼睛看著她的頭頂上方,嘴角一提,說:「我離你這麼遠,都聞到頭油味了,剛剛陳琰還用下巴頂著你的頭頂,也是挺拼的。」
「你胡說!」杜梓霜漲紅了臉,看向戊戌,想要戊戌給她澄清,可是他卻什麼也沒有說。
「我要回了,陳琰,我們走。」
戊戌走之前,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真的不明白他了,他到底想幹什麼?
「老闆,你也累一天了,趕緊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我明天就好了。」
他點了點頭,說:「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來接你。」
我重新躺回了病床上,眼睛又恢復了正常,不再像之前在墓道裡具有夜視能力,可我心情糟糕透了,我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糟糕。
入夜了,萬籟俱寂,門口突然站了一個高大的黑影,我看不太清,卻有種異樣的感覺,我形容不出這種感覺是什麼,只覺得心慌的厲害,呼之欲出。
我用拳敲了敲心臟,小心翼翼的問:「是誰?」
那身影一怔,一瞬間便消失無蹤了,我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不乾淨的東西,在這個醫院裡,不知道會有多少鬼魂,我拉過被子,蓋在頭上,哆哆嗦嗦的入睡,躺了許久還是沒有半點睡意,反而有點想上洗手間。
上完洗手間之後,不知到是哪根神經抽了,我竟鬼使神差的走了出去。
走廊裡的燈光不甚明亮,照射在地上,泛著青藍色,一個熟悉的黑影從走廊盡頭的病房裡走了出來,在他出來的瞬間,病房裡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病人死了……
他就這麼站在走廊的盡頭,與我遙遙相望,筆直且修長。
我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向他跑了過去,周圍傳來護士忙碌的聲音,病床轉動的聲音,家屬哭泣的聲音,然而那個罪魁禍首,竟是一臉無所謂的帶著冷笑!
我抓住了他的襯衣,牙齒緊緊的咬合在一起:「是你幹的!」
他低頭瞟了一眼我的手,不可置否。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四周的嘈雜,幾乎將我的聲音淹沒。
「我為他減少一點死亡的痛苦,不好嗎?」他聲音淡淡的,沒有一點的感**彩。
我頹喪的鬆開了手:「戊戌,我知道我管不了你,是我自以為是了。」
我轉過身,走回了病房,他也沒有追過來。
我總是在請求他不要做傷害人類的事,但我從來都不能制止。
出院之後,為了保險起見,我從家裡搬了出去,在公司的附近租了一個房子。租金是爸爸媽媽掏的錢,本來讓他們只付一個月的,結果他們卻給我付了一年的,他們說讓我先別管租金了,把錢能存的就存了起來。
我說我要存錢買房,卻被爸爸媽媽給笑了一通,現在這房價,我就算不吃不喝,沒個一二十年也買不起,還是現實點,找個能買的起房的男朋友。
說到這,老媽又說:「我看那個張楚燁還有戊戌都挺好的,兩個你隨便挑一個,都夠少奮鬥二十年的。」
我瞪了老媽一眼:「人家不喜歡我,再說,婚姻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我配不上。」
「哎呀,這個嘛,得靠你自己努力了,跟家庭沒關係。」
對呀,誰不想少奮鬥二十年呢,所以戊戌,才會娶了有錢家的小姐。
張楚燁那天發的朋友圈,讓我在公司裡著實火了,連咖啡都不用自己泡了,而且桌子上擺滿了各種禮物,我沒有辦法,就在桌子上貼了一張便利貼:今年沒過節不收禮啊,不收禮。
第二天一來上班,禮品卻仍是堆滿了。
「宋瑤,晚上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去吃飯。」
「宋瑤,最近新開了一家甜品店,一起去嗎?」
「宋瑤,一起去看電影吧。」
「宋——」
「幹什麼啊,都不工作了,要造反嗎!」
說話的人是人事部的李萱萱,雖然她橫眉豎眼一副恨不得把我萬箭穿心的樣子,但此時她確實將我解救於水深火熱之中。
李萱萱將我桌子上的禮物全都扔進了垃圾桶,對四周的人喊道:「誰讓你們在公司送禮的?」
我聽到了周圍有人小聲的說,母老虎又發威了。
李萱萱穿著緊身的職業套裝,手放在了我的桌子上:「宋瑤,你跟我來辦公室。」
進到她的辦公室,我以為她要對我說什麼嚴厲的話,結果她卻遞給我一份文件說:「去十八樓,把文件送給老闆吧,對了,我記得你剛來公司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不要去十六樓電梯對著的那個房間,現在,再提醒你一下。」
「嗯,知道了,謝謝經理。」
李萱萱的紅唇勾勒出一個優雅的微笑,我向她俯了俯身,就上樓了
我按了十八樓,不一會,只聽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我出了電梯,只見正對著的是一個被紅色油漆寫著禁字的門,我心中一個激靈,條件反射的回頭看,只見電梯上赫然寫著,十六樓!
我箭一般的向電梯衝去,可它卻在我快要到達的時候,『叮——』的一聲關上了。
我拚命的按上去的鍵,電梯卻一路往下走,我的身上都涼透了,整個人哆哆嗦嗦的站在電梯前,雙腿都被綁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一個涼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手就像是剛從麵粉袋裡拿出來一樣蒼白,手指的末端,長著又尖又長的純黑色指甲,戊戌?
我回頭,竟對上了一雙血紅的眼睛,僅僅一個瞬間,那雙手還有眼睛全都消失不見,只剩下那用紅油漆寫的,大大的『禁』字。
我手扶著牆壁,雙腿都在發顫,求救的看著電梯的數字,正一點一點的往上走。
突然,我渾身僵住了,那只涼手竟摸上了我的小腿,慢慢的,走向我的大腿,將我的裙子掀了起來!
我抓住裙擺,渾身僵硬的不敢回頭,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那雙手摸向我的腰,沿著我的背,直到我的臉龐,我的餘光瞟見了他黑色的指甲,整個人如同掉進了冰窟窿裡。
他突然抱住了我,冰涼的身體與我相貼。
『叮——』的一聲,電梯門終於打開,我啊的一聲尖叫,衝了進去。
就在電梯門關閉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張完全陌生的臉,皮膚像張白紙,雙目漆黑如炬,看著我的眼神,竟帶著些哀愁!
我抓住了電梯裡的扶手,忽然發覺,身上已是濕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