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視線不再那麼模糊,我把眼角的眼淚擦乾巴巴的望著姥爺姥姥,姥姥有些喜出望外,而姥爺的臉色卻凝重了下來。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依稀記得自己爬近了棺材裡面,棺材裡面躺著一個如同睡著一般的男人。
我聲音嘶啞的問:「姥爺,棺材呢?」
「埋了。」
「不要!」我幾乎是脫口而出了這句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姥爺奇怪的看著我,我說:「姥爺,你們是不是把我從棺材裡弄出來的?」
姥爺點了點頭。
「那棺材裡的人沒有什麼異樣?」
「能有什麼異樣,你摔進去把棺材給壓得稀碎,把你祖爺爺的屍骨都給弄散了,讓你乖乖的呆著,不聽話!」
我被爺爺的話整的莫名其妙,瞇著眼睛,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情,我竟然還在『旱天山』上!只是換了個地方,那些青年往坑裡填著土,太陽已經移到正中間,所有一切平靜而詭異的事實,告訴我昨夜所經歷的一切竟然是個夢!
姥姥說我一不小心跌進祖爺爺的墓裡,不只是嚇得還是碰到了,昏了過去,他們把我抬上來,無論怎麼叫怎麼掐人中都無事於補,所以卡車去遠處取了水,這才把我給潑醒。
可是,如果昨夜發生的是夢,也未免太真實了一點,我猶記得自己剛醒時聽到的那句話,於是就問姥爺:「姥爺,你四十年前做什麼事了?」
姥爺聞言,臉色一下子慘如蠟紙,連一向鎮靜的姥姥,眼睛都瞪得如銅鈴!
姥爺的語氣生硬:「孫孫,昏迷的這一會兒,是不是發生了奇怪的事?」
我點了點頭,對姥爺說:「我夢到了一個男人,他說我是他的妻子,他要我到地底下陪他。」明明是艷陽天,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的牙齒都冷的咯咯響。
姥爺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老淚縱橫,哭的泣不成聲。
「秀麗(我姥姥的名字),這下可怎麼辦啊,他這是要索瑤瑤的命!」
此話一出,我的心裡彷彿有無數個小人在打鼓,本來是要被嚇得魂飛魄散的時刻,我卻異常的冷靜:「姥爺,你口中的『他』,是不是個死人?」
姥爺臉色一僵,點了點頭。我的聲音出奇的平淡,連我自己都被自己此時的魄力嚇了一跳:「既然已經死了,我們就把他挖出來,一把火燒了,看他還能不能索我的命。」
姥爺姥姥把我拽到一邊,神色驚奇:「孫孫,你不怕?」
我搖了搖頭,說來也挺奇怪的,昨天在夢境裡我被嚇得屁滾尿流,怎麼今天的膽子突然大了起來?
姥姥有些沮喪的說:「我們也一直想除掉這個隱患,當初把他……」姥姥停了下來,顯然說漏了嘴,於是話鋒一轉:「我和你姥爺找道士,找風水先生來看都沒有找到他在哪,你祖爺爺最近給你姥爺托夢,總說背疼,所以才要遷墳。」
背疼?
我是因為掉進了墓坑裡,才會做那個奇怪的夢,也就是說——
「姥爺,那死人在祖爺爺的墓下面!」
姥爺和姥姥同時倒抽一口涼氣,我也為自己突如而來的直覺感到恐慌。
燒屍並不是件能見人的事,所以我們只需要靜靜的等待夜晚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