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溫體仁道:「甘肅鎮和寧夏鎮現下就是在防備察哈爾部,除此之外,也沒別的敵人。現下既然察哈爾部歸順,那麼從寧夏鎮和甘肅鎮中削減一部分軍用,當是可以。而且臣還有個建議。」
溫體仁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愛卿但說無妨。」崇禎皇帝急切道。
「既然察哈爾部已然無虞,不若裁汰寧夏鎮及甘肅鎮中老弱,只留精銳,而後令他們入中原腹地剿滅流寇!總不好讓他們閒著,兵麼,都是越打越精不是?」溫體仁緩緩道。
崇禎皇帝怔了一怔,而後便是拊掌叫好:「溫愛卿,你這主意好的很!有甘肅寧夏二鎮精兵入中原,流寇指日可滅!」
溫體仁笑道:「臣愧不敢當。」
口中雖然這般說,但心下卻很是得意。他也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很是不錯,即給朝廷省了軍餉,還能多出一股剿滅流寇的勢力,堪稱一舉兩得。
崇禎皇帝向一旁的曹化淳道:「記下來,記得提醒朕,等到察哈爾部這事兒過去,便著手辦。」
「是,奴才遵旨。」曹化淳趕緊應道。
「還有第三件,遷居下水海。」崇禎皇帝看向溫體仁:「溫愛卿再說說這個。」
「臣遵旨。」溫體仁頓了頓,道:「這個,臣以為也很好。讓察哈爾部遷居下水海,便是把他們困在了下水海。下水海水草豐美,也足以養活這些察哈爾族人。而且劉若宰在奏章中還提及,要開互市,跟察哈爾部交易。臣以為,讓察哈爾部遷居下水海乃是善,再一開互市,則更是大善。」
他解釋道:「不用再跟咱們大明打仗,而有了大明的庇護,則建奴也不敢輕易進犯察哈爾。想來,察哈爾部在下水海日子定是會過得不錯的。而互市之後,咱們大明買入他們的馬匹皮毛,他們則是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日子過得舒坦,要什麼有什麼,自然也就沒有反心了。再說,咱們靠互市,也能從察哈爾部買到極多的戰馬,不但能給咱們用,也讓察哈爾部少了馬可用。他們沒了馬,就更沒多少戰力了。」
崇禎皇帝聽的興奮之極,眉飛色舞,滿臉喜色,他也顧不得失態了,輕輕一拍桌子,笑道:「還有徵調察哈爾部精銳那條!把他們族中精銳都給調出來,置於咱們的控制下,更掀不起什麼風浪了。劉若宰這是釜底抽薪之計!當真是好算計,好計謀!要朕說,給劉若宰這個禮部左侍郎的位置,還是不夠他施展的!」
這一下,幾個閣老都不敢說話了。
禮部左侍郎還不夠?難不成要入閣麼?只是由地方上的一個兵備道直接入閣,這也太駭人聽聞了一些。
崇禎皇帝見他們都不說話,便也不再提,其實他也就是說說而已。
「那便一切都如劉若宰奏章上所言。」崇禎皇帝道:「最後一個,察哈爾部的幾位太后要來北京城,這事兒就不用議了。這是大好事,朕的意思,是讓他們盡快來。速速來,而且這事兒,要大張旗鼓的辦,最好讓天下人都知道,察哈爾部歸順我大明了,察哈爾部的貴人,要來朝覲天子!」
這一刻,他神色昂然,躊躇滿志!
顯然,察哈爾部歸順的消息,給內憂外困的大明和崇禎皇帝注入了一支強心劑。
劉若宰向囊囊太后提的條件,其中一條便是幾位太后要去北京城覲見崇禎皇帝,但這等事情,他當然不會在奏章裡面說出來。這樣未免有點兒讓朝廷沒面子,於是他在奏章中便換了一副說辭,無非是幾位察哈爾部的太后仰慕大明皇帝天威,主動要求去北京城朝覲之類的話。
這就讓崇禎皇帝很是舒服了。
他答應的很是利索,這等好事,不答應才是怪了。
事情算是說完了,幾位閣老便告退,準備下去著手處理這件事。因著察哈爾部這件事,手上的事情就就要多出來不少。
「八百里加急,告訴劉若宰朝廷的決定,而後催他盡快護送幾位太后前來北京城。」崇禎皇帝道:「至於拔擢的事情,等到幾位太后過來再說。」
「臣遵旨!」三人齊聲道。
而後便告退。
整個過程,王應熊二人就沒說幾句話,幾乎一直是溫體仁一個在和崇禎皇帝對話。
對於這一幕,其它的閣臣也都習慣了。溫體仁攬權很是厲害,手腕更厲害,別的閣臣幾乎都是他的陪襯附庸。而每次內閣和皇帝的奏對,幾乎也都成了他的獨角戲。
幾位閣老下去之後,溫體仁先把內閣的諸位都召集起來商議了一番,而後各自分派了事情。大夥兒都知道這是皇帝此時最關注的事情,也是此時整個朝廷,乃至於整個大明最為要緊的事情,因此都竭心盡力的去辦,並無一個敢於拖後腿兒的。
溫體仁他們告退離開乾清宮的時候還是上午,等到午時三刻左右,便有一封公文出了京城,八百里加急,快馬送出,目的地,便是甘肅鎮!
公文自然是給劉若宰等人的,是用皇帝的口吻寫的,很是勉勵了劉若宰一番,對他們的功勞大加誇獎,而後讓他們盡快把幾位察哈爾部的貴人送到京城去。並且特意囑咐了,幾位察哈爾部的太后入朝朝覲這件事,是重點,要從速辦理。
用八百里加急的話,大約十天半個月的時間,這公文就能送到劉若宰等人手中。
一般來說,既然是用皇帝的口吻說話,那直接用聖旨就好了,何須再用公文?只是其間有一個問題,崇禎皇帝和溫體仁等人都是希望給劉若宰等人的回營盡快被送到劉若宰等人手中,但如果是聖旨的話,那麼自然就得有宣旨的太監。但八百里加急,都是換人不換馬的送,極為辛苦,基本上送的人都要累的脫了形,宮裡可沒人能受得了這個罪。
本來崇禎皇帝是想用聖旨的,但聽了這難處,也只好作罷。
而沒過多久,這事兒就在京中傳開了。宮裡素來是沒什麼秘密的,說是四面透風也不為過。
上午內閣才知道,到了下午,京城裡頭各大酒樓茶館之間就不少人在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