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帶著傷跟著大部隊行進,也不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至少現在,並不覺得那箭傷多痛。()
他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些不斷射箭的馬賊們,終於是給他尋到了一個機會。
那些馬賊們連著射了幾箭,似乎是也有些疲累,而且他們並非是分成好幾撥,一撥射完一撥接著射,是以就難免有些斷檔,射完一輪之後還要重新張弓搭箭,這就使得在他們射完了一輪之後,會有一個很短的時間不用擔心被羽箭射到的。
就是刺客!
蔣老三嗖的一聲竄了出來,像是一隻敏捷的大貓,他飛快的竄出去幾步遠,口中銜著刀,一手抓著一具屍體,便是朝著那些馬賊們衝了過去。
他這突然殺將出來,真真是把馬賊們給嚇了一大跳,白麻子大吼道:「放箭,給老子射死他!」
馬賊們趕緊張弓搭箭,都是朝著蔣老三射來,只是他們自己有些慌亂,手未免就有些發抖,再加上蔣老三是在高度移動中,以至於很多羽箭都是落空。而射正了的那幾箭,也是被蔣老三手中持著的那兩具屍體給擋了下來。
蔣老三全力向前狂奔的速度何其之快?
也就是幾個呼吸間,蔣老三就已經是衝到了距離白麻子等馬賊還有三四步的距離,而馬賊們只是來得及射出兩輪箭,蔣老三手中那兩具屍體身上橫七豎八的插著不少羽箭,跟刺蝟也似,但蔣老三卻是沒有再受傷。
敵人就在眼前!
蔣老三甚至已經能夠清楚的看到那些馬賊們眼中流露出來的恐懼。
他發出一聲狂暴的怒吼,把那兩具屍體往前狠狠的一砸,右手抓過口中銜著的刀,往前一個墊步,手中刀便是狠狠的朝著面前的馬賊剁了下去。
「我路上挨了打,帶著一身的傷,卻還能衝在最前頭!剛一上來就給射了一箭,負傷之後還能拚死力戰,若是能砍上幾個馬賊的腦袋,那功勞可就不小!而且從此以後,誰也不敢笑話於我!這口氣,老子得爭!你們都當我混不吝兒,不願意搭理我,老子卻是須得讓你們知道,甭管素日裡如何,老子上了戰場,刀下可不含糊!」
這會兒,蔣老三心中所想的,便只有『爭氣』『不被人看不起』這幾個念頭。
在
他正前方的那幾個馬賊看著如同瘋虎一般衝過來的蔣老三,都是面露恐懼,神色間更是猶豫,不知道是該打還是該跑。只是正在他們猶豫的時候,蔣老三手裡的屍體已經是扔了過來。
當下便有兩個馬賊給砸翻在地,另外那些慌忙躲開了。
兩個給砸在地上的馬賊還沒來得及爬起來,便是感覺視線***現了一個巨大的陰影,向著他們狠狠的壓了下來。()兩人一瞧,真真是嚇得魂魄出鞘!那黑影,分明是一個高舉鋼刀的大漢,滿臉的猙獰嗜血!
蔣老三看似粗豪,實則是一點兒也不傻,他方才先把屍體扔出去的舉動,實際上就是為了把馬賊們給分開。面前十來個馬賊,蔣老三自問自己一個人絕對不是人家的對手,但衝到這兒來了,肯定不能再退回去了,就算是硬頂著,也得上!
不過他是來建功立業的,可不是來送死的。他把屍體扔了出來,這些馬賊本能的反應便是往兩邊兒躲,而這樣一來,他們距離那兩個被砸翻在地的馬賊就有了一定的距離。
從他們往後躲到回來救援這兩個馬賊,這短短的時間,便是蔣老三的機會。
蔣老三來勢極快,他手中鋼刀在左邊那馬賊的眼中越變越大,嚇得那馬賊口中發出驚慌的大叫,本能的便是舉起弓來抵擋。這些馬賊方才一直在張弓射箭,連腰上掛著的刀都來不及摘下來,這會兒一被近了身,便是要吃虧了。
木質的弓身,如何能擋住蔣老三手中鋒銳鋼刀?更何況蔣老三力氣極大,只聽得卡的一聲脆響,那弓便是很乾脆利索的斷成了兩截。不過卻不是完全被砍斷的,而是被鋼刀砍進去了一定深度之後,由於蔣老三的力度太大,相當於是給打斷的。
弓身斷裂,而鋼刀的去勢只是被阻了一阻,卻還是狠狠的朝下砍去。
血光四濺,鋼刀已經是斬入了那馬賊的胸口。這一刀來勢極為的凶狠,砍進去足足有三五寸的深度,蔣老三分明是聽到了一陣讓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聲音,那是肋骨被斬斷的聲響。鋼刀斬斷了骨頭,撕裂了肌肉,狠狠的斬進了這馬賊的內臟之中,造成了大量的內出血。這馬賊漲得滿臉通紅,眼珠子鼓鼓的往外瞪了起來,伸出雙手,死命的抓著鋼刀,想要將其從胸膛中拔出來。
他已經注定死亡,但他卻是不甘心就這麼死去,還在做著最後的掙扎。而隨
著大量的失血,他的生命力也在迅速的流失著,他只感覺自己氣力越來越弱,甚至就連身體裡面傳出來的那強烈至極的疼痛,這會兒也是削弱了不少。
就在此時,他忽然感覺肚子一涼,原來蔣老三已經是把鋼刀給抽了出去。
隨著鋼刀拔出,體內早就已經是大量積存的鮮血再也堵不住,一股血泉從他的肚子裡直直的噴了出來,撒的到處都是,這鮮血中,還夾雜著為數不少的內臟碎片。
鮮血染紅了地面,也噴到了蔣老三的身上,讓他那一身大紅胖襖,更是增加了無盡的血色。在此時午後陽光的照射下,竟然是分外的燦爛!
那馬賊兩腿蹬了蹬,便是再也不動,眼瞅著已經是死透了。
方才蔣老三那一刀,已經是連他的心臟都給砍成了兩半兒,死得快也不稀奇。
而趁著蔣老三殺這馬賊這一兩個呼吸的當兒,另外一個被屍體砸翻的馬賊,已經是翻身朝外跑了,只是他嚇得手軟腳軟的,翻身起來就費了一些功夫,這會兒也是沒能跑出多遠。
蔣老三方才一刀殺人,手法很是嫻熟,一刀就切中了要害,而且殺了人之後面不改色,沒有絲毫的異樣,顯然絕不是第一次做這等事。
他重重的喘了口氣,只覺得胸肺間一陣火燒火燎的,眼前發黑,幾乎要喘不上氣來。他本來就體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方纔那一番動作,更是讓他近乎於油盡燈枯,這會兒疲累的只想一頭栽倒在地誰去。但是他也清楚,若自己真這麼幹,只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他狠狠的咬了一口舌頭,疼痛讓他清醒了一下,蔣老三口中大叫一聲,往前疾走幾步,手中鋼刀朝著那馬賊的脖子右側狠狠的剁下。那馬賊只來得及往做避了一避,卻還是被砍中。
不過蔣老三本來準備砍的部位是他的脖子,想的乃是一刀讓他屍首兩分,一刀砍斷了脖子,那也是乾脆利索。只是他這麼一躲,便是砍歪了,鋼刀沒能砍到脖子,而是斬到了肩膀。蔣老三已經沒有太多力氣了,再說這刀又是砍歪了,因此沒能將這馬賊的胳膊一刀兩斷,但饒是如此,也是在骨頭上狠狠的刻了一刀。何謂刻骨之痛?這便是了。那馬賊疼的嘶聲裂肺的慘叫,只是卻不敢停下來,只是強忍著疼痛,左手捂著傷口,踉踉蹌蹌的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