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種種,龐大繁複,一旦有所處置不當的,立刻就要釀成亂子!
「這件事兒,李貴、張寒,你們兩個來負責。這是咱們磐石堡這一段時間最大的事兒,你們要調動人手,調動銀子,調動糧食,都隨你們,本官只有一個要求!五月之前,這件事兒就得完成!」
「等他們五月來了,種玉米的話,正好入冬前還能收一季,雖說玉米打不下太多糧食,但好賴也是個補充。」
「是,屬下遵命!」
李貴和張寒起身鄭重道。
他們心裡都有些沉甸甸的,這麼大的一件事兒挑起來,肩膀上的擔子可是夠重。而且這件事兒辦好了,則磐石堡實力大增,若是辦不好,指不定下場如何。
不過能給董策指定來負責這件事,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肯定和認可,一想到此等大事可以躋身其間,讓他們神色間也是有些興奮。
李貴問道:「大人,現在就能著手去做了麼?」
「三日之內,給本官拿出一個章程來,如何去做,要抽調哪些人手,需要什麼東西,有何提前準備,都要說清楚了。而後就立刻著手去辦。」
說到此處,今日會議差不多也就該結束了。
眾人紛紛告辭散去,董策瞧著他們的身影,嘴角微微扯出一個弧度。
今日可說是解決了許多一直以來都困擾他的問題,也讓他心裡松寬了不少。至於今日說的一些可能犯忌諱的話,董策倒是不擔心。
大明朝到了崇禎年間,對於民間的監管,實際上已經是到了一個非常薄弱的程度。曾經橫行天下的錦衣緹騎,被崇禎帝約束的厲害,現在只在京師附近活動,其它地界兒根本就瞧不見。自己說的那些話,能傳出去才是怪了。
至於告密董策既然敢說,那就說明這些人都是信得過的,而且利益關聯已經是如此緊密,如果告密,那純粹就是找死。
……
送走了眾人,眼見天色也不早了,董策便準備回去休息。
前世的他,早就習慣了熬夜,現代人大致都是如此,熬
夜的多,休息時間正常的少,儘管明知道熬夜對身體不好。但來到這個時代之後,卻是已經習慣了早睡早起。
這時,王通卻是過來了,他腳步匆匆,顯得頗為的急切。」
「大人。」王通本能的四下裡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喚了一聲。
「瞧你。」董策笑道:「這是在自家府中,何必這般小心,鬼鬼祟祟的,跟做賊也似。」
王通有些尷尬,笑道:「大人教訓的是。」
董策哈哈一笑:「說吧,何事?」
「鎮河堡有人來了,說是奉了兵備道劉大人的手書。」王通趕緊道。
「兵備道劉大人派來的?」董策臉上那副優哉游哉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見,豁然站起:「走,帶我去。」
劉若宰派來的人,磐石堡這邊自然是不敢怠慢的,不過晚上城門關閉,卻是不能輕易打開的,被說是劉若宰派的人了,就算是劉若宰自己來也不成。這裡是邊城,就尤其要注意這個,因此那信使還給關在城門之外。
董策叫來白墨給自己披上大氅,吩咐王通道:「帶十五個家丁,著甲,弓箭兵器都帶上,上馬隨我出城。」
「是!」
王通沒有多說,應了一聲便下去準備了。
家丁隊的效率素來很高,等到董策穿好衣服,來到府門口的時候,十五個家丁並王通已經等在門外了。
董策跨上馬,緊了緊大氅,手舉起又重重落下:「出發!」
十幾騎簇擁著他,向著南城門的方向行去。
那劉若宰派來的信使在南門外打馬團團亂轉,一臉的焦急,時不時的抬頭朝著門洞子看看,只是一片黑,什麼都瞧不清楚。
城頭上點著火把,倒是距離地面有五丈之遙,有些的火光根本無法照下來,下面還是一片昏暗。
「這位兄弟,別著急,咱們報信兒去了,很快就有消息,你也請見諒則個,咱們不敢壞了規矩,城門是萬萬不敢打開的。」
城頭上傳來了聲音,那是今天晚上負責城門戒備的新兵。
這信使一臉的沒奈何,也不答話,城頭上見
他不說話,便也不吭氣兒了。
又等了一會兒,忽然城內傳來一陣人嘶馬喊的聲音,聽動靜兒是有人過來了。這信使精神一震,趕緊抬頭看去,果然便聽見巨大的城門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緩緩打開了,一隊人馬舉著火把出來,當頭那個,火光閃爍下看的分明,一身錦衣華服,正是董策。
這信使趕緊翻身下馬,快走兩步,跪地道:「董大人,小的奉兵備道劉大人之命,前來送信。」
「大晚上的趕路,你也是辛苦。」董策著人把他扶起來,問道:「可要喝杯熱茶,歇息歇息?」
「謝大人。」信使咧嘴一笑:「小的習慣了,倒是無礙。」
董策其實也就是這麼一說,這信使若是藉著話茬兒提出來要喝杯茶休息休息,那才是真沒臉色。董策點點頭,接過信撕開來掃了一遍,臉色有些凝重,沉聲的道:「走,去鎮河堡!」
一行人舉著火把,往鎮河堡方向而去。
晚上走夜路瞧不大真切,就算是打著火把也不敢走得太快,是以等到了鎮河堡的守候,已經是凌晨了。
天空露出了一絲濛濛的白,清晨的寒風吹在臉上,帶著濃濃的寒意。
半夜趕路,手下的家丁們都是疲累,董策卻是精神奕奕,他的眼中似乎有兩團火焰在熊熊燃燒。
那信使自會去交差,董策一行人則是直奔兵備道衙門而去。
到了門口,董策正要遞上名帖,那門房卻是笑道:「是董大人吶,老爺吩咐下來了,您來了,直接就進去。」
這門房哈著腰,笑的諂媚,態度也很恭敬。董策怔了怔,還是給他塞了塊銀子才進去,那門房在後頭笑嘻嘻的瞧著,心道難怪人家這麼年輕就能當上這等大官兒,為人就是大氣。
進了府中,一個僕役引著,到了花廳外頭,
「屬下董策求見大人。」董策吸了口氣,揚聲道。
「進來。」
「是!」
董策推門進來,又小心的把門關上,卻見謝鼎坤也在,見董策進來,對他點頭示意。董策怔了怔,也微微點頭。
看兩人的樣子,似乎還
沒開始說,難不成是在等自己?
想到這一點,董策就有點兒受寵若驚了。
「你過來了,那咱們就開始說吧,不用等白添福了,再等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等他來了,你與他詳說一遍。」劉若宰淡淡道。畢竟年紀不小了,昨夜那近乎狂熱的興奮消失之後,就有些扛不住,現在也是勉力支撐著。
「是,屬下明白。」
董策應道。心裡卻是有些暗喜,看來這一次,因著給劉若宰出的這個主意,使得劉若宰對自己更多了幾分重視。這一次大半夜的把人給招來,不用說,肯定就是大草灘的那件事兒有眉目了。若劉若宰能繼續維持現在這個信任的話,那麼在這件事上,自己能夠成為第二號拿主意做決定的人物也未可知!
「關於招降林丹汗餘部的事兒,已經有消息了,京中正式下了公文。」
以他們兩個的地位,劉若宰自然是不會把公文拿出來看的,便只是把大體情況給說了,但並未說他猜測出來的朝廷的那些算計。不過就算是他不說,董策也是能分辨出一二來。「你們說,這件事兒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