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何瑞徽走了,謝升又是繞著那金星紫檀打造的《天馬賦》屏風繞了好幾圈兒,越看越是喜歡。
再想想劉若宰給自己承諾的東西,頓時心中就更是一片火熱。
若此事可成,不知道是多少金銀要滾滾而來!想想張家口堡,想想大同那些大商人,他們中多少是靠著邊貿起家的?自家本就是朝中大員,本身就佔了莫大的優勢,無論是行事,採買,銷路,都是比別人佔了許多便宜。真若是能把這生意做起來,賺的不比他們多?別的不多說,單單是這些商人進出口內口外,上下打點邊關軍將,要花去多少銀子?自己若是差人做買賣,誰敢收錢?
想著臉上便是露出了一抹掩不住的笑意。
忽然身後一陣香風捲來,接著兩條柔弱的手臂便是圈在了他的腰上,謝柔的聲音傳來:「老爺,都這般晚了,還不歇了麼?奴奴都倦了呢,奴奴,想跟老爺睡覺了。」
溫熱的呼吸打在了他的後頸,弄得身上酥麻酥麻的,讓謝升不由得便是心中一陣蕩漾。似乎心裡的那火兒,更旺盛了幾分。
謝柔的聲音很糯,很甜,偏又有著一絲少年人的天真。
謝升扭過頭來,伸手在他臉蛋兒上輕輕捏了捏,嘿嘿笑道:「你這小浪蹄子,這般想老爺?」
謝柔臉一紅,卻是連連點頭。
他膚色白皙如玉,臉上紅暈如霞,頭髮有些凌亂,媚眼如絲的瞧著謝升,紅菱也似的小嘴兒微微翹著,嬌媚十足,哪裡有半分男孩子的樣子了?
分明就是一個年歲尚幼,卻嘗過人事,因此欲罷不能的嬌羞少女。既有少女的純真,又有一絲小婦人的媚態。如此矛盾的兩種神態,竟然在這個男兒身的少年身上並存著,當真有一種邪惡的美感。
謝升瞧了,不由暗自得意。
那送禮之人把謝柔送來的時候,便是言道,這男孩兒雖然是打小兒就當女孩兒養的,而且長得也確實是漂亮之極,但終歸還是男兒身。男人身上該有的零件兒,那是一樣不少。現在年紀尚幼還好,若是長大一點兒了,能行人事了,養在這後宅之中,難免有諸多不便。
謝升後宅中妻妾眾多,他只有一個人,年紀也大了,難免便伺弄不過來,有的小妾那裡,便是十天半個月都去不了一趟。這些婦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又是耐不住寂寞,面前又是整日有一個這般俊俏年輕的可人後生在晃悠,天雷勾動地火,豈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這謝柔穿了女裝自然是男人喜歡,若是穿了一身士子的衣服,打扮的稍微陽剛一點兒,便是個極俊俏的公子哥兒,怕是那些久曠婦人喜歡的恨不能把他囫圇吞嘍!
這自然是個隱患。
不過那人也是有法子,當即便給謝升留了一副成藥,一份藥方。言道只要是按照這方子抓藥,如這上面所說之要藥材,之份量,分毫不差,熬出來的藥湯,給謝柔喝下去,保管謝柔是越長越女人。非但言談舉止,神態動作都像女人,便是那張臉,也是會越來越女性化,聲音也不會像變聲期的少年那般嘶啞,而是會懦甜非常。
這是他祖傳的秘方,等閒人便是成藥都是不會賣給的,但面對謝升,卻是連方子都拿了出來。
謝升自然也沒虧待他,當初那商人雖然勢力頗大,但都是在江南蘇州揚州一帶,還拓展不到北邊兒來。畢竟幹他這一行兒的,在哪兒都是劃分了地盤兒的,你想去人家的地盤兒,都已經被瓜分完畢,各自有各自的勢力,各自的銷售範圍。你若是越界,那便是壞了規矩。
他的勢力一直被淮北以及山東的一些商幫給牢牢的擋著,使得他不得寸進。但巴結上了謝升之後,在謝升的幫助下,現如今他的聲音甚至已經做到了臨清、通州!
發展之迅速,簡直是駭人聽聞。而地盤兒如此大的拓展,自然也是積累了巨額的財富。所謂吃水不忘打井人,他可是沒忘了謝升,隔三岔五的就前來拜訪,能不能見著謝大人不說,反正一定是要留一份厚禮的。
至於年節,那就更不用說了,幾百兩銀子那是寒酸,上千兩也是不多。
而他給的這方子,還真是有效。謝柔果然是越來越女人,若不是那喉結的話,怕是許多人根本都認不出來這是男兒身了。根據謝升暗自裡揣測,這藥湯理當是那等極陰極柔極寒的東西,極大的抑制了陽氣。謝柔這些年身子骨越來越柔軟,幾乎是軟若無骨了,許多高難的動作都能做出來。而且那處男兒的象徵,還是跟兩三歲孩童的一般,對謝升
的後宅完全沒有了任何的隱患。
至於謝柔身子骨兒越來越差,時常風寒感冒,嬌嬌怯怯的走幾步路便是氣喘吁吁,夏日微微曬了日頭便要暈倒這些副作用,謝升自然是忽視了。
反正對他而言謝柔不過是個玩物而已,再玩兒上幾年也要扔掉了。到時候就算謝柔不死,他也會讓他死。畢竟謝柔住在府中這許久,可是知道許多不為人知之事。
謝升又是擰了他一下,笑道:「回來再收拾你,老爺今兒個興致高,出去走走。好生在家等著。」
說著便是轉身出門。
「是。」謝升柔柔的應了一句,瞧著謝升的背影,目光中滿是依戀和柔情。
門外,梁管事已經送了何瑞徽出去,正在外頭等著。
見謝升出來,他立刻便是把手裡捧著的黑色大氅給謝升披上:「老爺,你見不得寒,見不得風,要出來怎生不招呼一聲?咱們直接把暖轎抬進屋裡去了。」
謝升緊了緊身上大氅,笑了笑:「不妨事,不妨事,今兒個興致高,出去走走。」
「是。」謝升不再多說,只是瞪了一個衛士一眼:「還不趕緊下去叫那倆狗才把暖轎抬上來?」
「是!」
那衛士應了一聲,惶惶然的下去了。
少頃,那衛士便是回來,他走在最前面,後面還跟著兩個高大魁梧的壯年漢子,卻正是方才何瑞徽上來的時候在一層退洗齋旁邊的那間房子裡面瞧見的。
這兩人都是青衣小帽,一副豪門家奴的打扮,兩人肩上卻是扛著一抬肩輿。
謝天官身寬體胖,這身寬體胖,固然是好的,當官兒的嘛,若是瘦骨伶仃那才是被人笑話。只不過這人一胖,毛病也就出來了。尤其是謝天官不但胖,而且從小到大幾乎都不運動,又是個好色的,整日價只在溫柔鄉里打滾兒,內府虛得很,體質弱得夠可以。
夏天怕熱,冬天怕冷,走兩步兒就是一身的大汗,喘氣如牛一般。
有些下人私底下嚼舌根子說,謝老爺便是行房事的時候,都是要在下頭躺著的,從來不出力氣。
不過自從有兩個下人私底下議論被梁管事聽見然後
直接命人在前院兒大堂前頭給活活打死之後,便再也沒人敢傳這個了。
肥胖虛弱走不得路,府裡頭又跑不得馬車,是以謝老爺在府中來回,都是坐著肩輿的。
就像是他酷愛在這退洗齋頂層邀山閣中處理公務,讀書寫字,但若是靠著自己的氣力走上來的話,怕是爬到二樓就要生生累死了。是以上下都是抬著,把他送到之後再下去,退洗齋旁邊兒那房子裡頭隨時都有人等著,一聲招呼隨傳隨到。
肩輿,其實便是轎子早期的原型。肩輿,平肩輿也,人以肩舉之而行。這種用人力抬摃的代步工具,起初只是山行代步之工具,用兩根結實的長竹竿綁紮成擔架,中間架以竹片編成的躺椅或用繩索結成的坐兜,前垂腳踏板。乘坐時,人坐在椅中或兜中,可半坐半臥,由兩轎夫前後肩抬而行。滑竿在上坡時,人坐得最穩;下坡時,也絲毫沒有因傾斜而產生的恐懼感;尤其走平路時,因竹竿有彈性,行走時上下顫動,更能給人以充分的享受,且可減輕乘者之疲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