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鸞回到席位上不久,萬眾矚目的仙劍大會終於進入正題,第一輪比試即將開始。
主持人軒轅氏大長老發表賽前講話,主要表揚了四位聖君的光輝政績,肯定了名門正派的突出貢獻。高度評價了燭龍聖君,重點褒獎了長春gong。最後,感謝六位評委對大會的鼎立支持……
內容繁瑣枯燥,虛偽無深度,大長老居然能囉囉嗦嗦講了十多分鐘,琉鸞十分懷疑他事先準備了演講稿。順便對西陵無垣提出一個建議:他將來做了聖君,一定要挖角此人到南陸去當公關部經理。
雖然此人長相磕巴了點,一張嘴卻相當能說。黑的說成白的,死的說成活的是小兒科。他要動真格,能把黑的說成花的,死的說成重新投胎又死的。
有他做公關部經理,西陵氏的發展一定會突飛猛進,前途無量,一統洪荒指日可待。
西陵白她一眼,「你能不能想點靠譜的?成天都在亂七八糟琢磨什麼呢?」
琉鸞壓低聲音,一本正經的說,「根據我的經驗,每一個造反成功的英雄,身後都必須有一個陰險狡詐,能說會道,擅長煽動人心的狗頭軍師,我覺得他就挺合適的。」
山寨版寧采臣不樂意了,反手指著自己,「你仔細看看,難道不覺得我比他更合適嗎?」
琉鸞白他一眼,「造反是需要魄力和智慧的,你行不行啊?」
山寨版寧采臣無比自戀的甩甩頭髮,「至少我比他長得帥。」
「帥有個屁用?要有用的話狐狸和無垣頂著就行了,有你什麼事?」宿伏確實長得不醜,但在兩位絕世美男面前,顯得相當普通。
宿伏撇撇嘴,「真的,西陵公子若是需要軍師,我願意盡己所能。」
西陵對他拱手笑笑,「先多謝先生了。」
「好說,好說。」
「宿伏先生,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不覺得你的煽動能力比這個白鬍子老頭厲害。你看人家鬍子都比頭髮長了,肯定經過多年歷練。」
宿伏摸摸手裡的竹簡,胸有成竹笑道,「以你的智商,我很難跟你解釋。」
琉鸞嘴角一抽,「你你……什麼意思?」
俏皮兔悄悄從她胸口鑽出來,「就平常你跟我說的那個意思。」
琉鸞一把將她按回去,「宿伏,你這是懷疑我的智商?」
宿伏無辜眨眨眼,「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你……」
宿伏冷哼一聲,「只會一味退讓,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你……」琉鸞被他戳中痛點,只得訕訕撇嘴,「我是心地善良,以天下蒼生為念。」
「以蒼生為念就應該推翻燭龍的暴政。」
西陵無垣看他們兩快吵起來了,趕緊推推琉鸞,「仙劍大會開始了,你還想不想看?」
「哼。」琉鸞白宿伏一眼。
「哼。」宿伏同樣白她一眼,還傲嬌地別開臉。
「哼。」
「哼。」
無垣拿起一塊點心堵住她的嘴巴,「別哼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傷風呢。」
琉鸞吧唧吧唧把點心吃了,拿個類似橘子的玩意兒塞進宿伏嘴裡,「聽見沒有,別哼了。一個大男人,怎麼比左丘還像女的?動不動還傲嬌了,娘娘腔。」
宿伏拿橘子從嘴裡拿出來,順手丟出去,「你才是娘娘腔。」
琉鸞正準備罵回去,台上台下忽然一陣騷動。
她後知後覺扯扯無垣的衣服,「怎麼回事?」
西陵無垣額角突突跳了幾下,「宿伏把橘子丟台上去了。」
「然後呢?」
「正好砸在姜虞臉上。」
琉鸞瞇起眼睛,手搭涼棚努力看,「好像是的。」站在台上的姜虞似乎一臉怒容,越發的冷若冰霜,美艷動人。
嘖嘖,她一向最在乎面子。如今當眾被砸,肯定氣瘋了。
如果不是要維持冷艷高貴的形象,估計早就衝下台找罪魁禍首算賬了。
宿伏趕緊低下頭,縮到她身後,「擋著點。」
琉鸞一把將他抓出來,「你宿伏公子不是正氣凜然嗎?砸姜虞這個卑鄙小人天經地義,你緊張什麼?」
宿伏假笑,「失誤,失誤。」
西陵無垣順手拿起一隻橘子,剝開掰一半給琉鸞,「怕什麼,別說她不知道誰幹的,就算知道也得掂量掂量左丘半雪的份量。」姜虞傲氣,姜虞殘忍,姜虞自負,可是,姜虞並不愚蠢。洪荒大陸的生存之道,她瞭如指掌。
正因為懂得周旋,懂得取捨,才能游刃有餘,受人敬仰。
「說的也對。」姜虞向來欺善怕惡,只會欺辱沒權沒勢之輩。在左丘半雪面前,她一直都是採取惹不起躲得起策略。他再怎麼不客氣,她也不敢當場發作。就憑山寨寧采臣坐在左丘氏的席位上,她也不敢明目張膽找麻煩。
「那倒是。」宿伏聳聳肩,昂首挺胸坐直身子。
琉鸞也坐直身子,端正態度看比賽,「無垣,姜虞怎麼會跑台上去了?難道她是評審?」
西陵無垣瞬間囧了,「你到底在想什麼?姜虞是1號,沒聽見啊?」
「額……還真沒有。」她光顧著跟山寨版寧采臣吵架了,壓根沒注意到台上的情況。如果不是那只橘子,了不起的洪荒第一女仙就這樣被她忽略到底了。
「那你就認真看著吧。」
「當然。」別人可以不看,姜虞必須看。
她真的很想知道,被傳得神乎其技的姜虞姑娘,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
就在他們三人在台下搞小動作的時候,說話很有煽動性的主持人已經輕描淡寫用『一場誤會』四個字解決了橘子事件,比武正式開始。
此時的姜虞仙子一身七彩霓裳,手裡捏著一根紫籐花。
黑髮飛舞,霓裳燦爛,紫籐花長長垂在地上,仙氣縈繞。
冷艷、高貴、彷彿天下眾生,都被她踩在腳下。
再看看她的對手,長相普通,穿著平凡,還沒有開打,就已經輸了一半。
嘖嘖,怪不得左丘半雪說仙劍大會上穿什麼是重點,原來,一副好的造型,完全可以在氣勢上勝人一籌。
「聶陽城西陵氏姜虞,請師兄多多指教。」姜虞輕啟朱唇,不徐不疾,不卑不亢,淡的嗓音令人心曠神怡,如沐春風。
對方雖然氣勢不如他,但氣度超然,同樣不卑不亢,「千羽宮大弟子白柳,久仰姜虞仙子大名。」
「師兄請。」
「姜虞仙子先請。」白柳嘴上雖然這樣說,卻已經緩緩垂下手臂,一把流光溢彩的神劍捏在手中。
宿伏悄悄湊到琉鸞面前,低聲道,「這個白柳不簡單,姜虞只怕踢到鐵板了。」
「噓,別吵。」白柳外貌普通,氣度和那把劍卻是少見的。
看來,今年的仙劍大會格外精彩,第一場就是兩位頂尖高手的對決。
「既然如此,小妹不客氣了。」姜虞眼睛裡寒光乍現,紫籐花像毒蛇一樣飛向白柳,竟是直插胸口。
琉鸞一驚,猛然站起身來。
姜虞就是姜虞,嘴上說的再怎麼客氣,下手卻絲毫不留情,一出手就要人性命。
白柳不慌不忙,碧藍色的神劍從手中飛出去,正好撞在紫籐花上。
一花一劍各在一邊,抵死相爭互不退讓。
姜虞臉色微變,雙手兩指併攏使勁一推,紫籐花立即推進了幾米。
白柳也不甘示弱,將力量源源不斷注入神劍。腳下一頓,再反撲回去。
姜虞的臉色更難看了,手一揮,紫籐花頂端立即紫光大盛。
片刻功夫,白柳同樣如法炮製。
台上頓時仙氣大盛,一藍一紫兩道仙氣互相交纏,難解難分。
西陵無垣愕然,「勢均力敵?」跟姜虞鬥法,居然還能拚個平手,這位白柳真了不起。
「你難道不知道嗎?高手在民間。」姜虞確實不錯,但她出身名門,自己又極度重視名譽,實力和名聲肯定有一段差距。
而白柳出身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連百強都排不上,再加上他自己低調不愛出風頭,一直鮮為人知。
在這樣的情況下,兩人勢均力敵很正常。
自古以來,普通人中間,往往臥虎藏龍。而名聲大噪之輩,不一定有真才實學。
「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當然有道理。」當年的左丘半雪,如今的西陵無垣乃至這位白柳,不都是這樣嗎?
雖然名不見經傳,但有真材實料。
「啊……」
「姜虞仙子……」
「哇,好厲害。」
周圍忽然一陣騷動,琉鸞下意識抬頭看去。
只見藍光大盛,姜虞姑娘硬生生被彈了飛出去。在眾人的驚呼中,啪一聲撞在旗桿上。
脆弱的旗桿不堪重力,一下子折成兩段。姜虞從斷裂的旗桿中間又飛了出去,正好掉進西陵氏的坐席裡。
白柳收起神劍走下台,「姜虞仙子,承讓了。」
姜虞從地上爬起來,臉白如紙,「能得師兄指點,是我的榮幸。」
主持人清清嗓子,走到比武台中央,「千羽山大弟子白柳,進入下一輪比試。」
「是千羽宮。」白柳倒豎起神劍,默默坐下台去。
主持人尷尬一笑,「千羽宮大弟子白柳,進入下一輪比試。」
琉鸞『噗嗤』一聲笑出來,「哈哈,姜虞也有今天,也有今天,哈哈……笑死我了。」
西陵無垣強忍著笑意,「幸災樂禍是不道德的。」
「哈哈哈……」琉鸞笑得更大聲了,幾乎是得意忘形,「姜虞今天丟人丟大了。」
先是被宿伏丟了橘子,然後又被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打敗,她估計羞愧得想自殺了。
「別笑了。」無垣怕她的笑聲太引人注目,趕緊拿個蘋果塞住她的嘴巴。
宿伏越過她,對西陵無垣眨眨眼,「公子,要不要收為己用?」
琉鸞猛然轉過頭看著他,「什麼收為己用?」
宿伏微微一笑,狡詐地說,「此人修為精深,冷靜穩重,是個難得的人才。最重要的是,出身寒微。」
西陵無垣下意識看向琉鸞,「你覺得呢?」
琉鸞頷首,「每一個造反集團,都需要懷才不遇,憤世嫉俗的人才。而白柳,正好是其中佼佼者。」宿伏的想法雖然很卑鄙,倒也是事實。要做大事,確實需要網羅人才。
「你們兩真陰險。」西陵無垣說完,站起來走向白柳。
既然他們兩陰險,他過去幹什麼?
「口是心非。」琉鸞起身跟過去。
「卑鄙小人。」宿伏也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