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怡紅樓,已經華燈初上。聶陽城燈火通明,一派富貴繁華之象。
琉鸞一瘸一拐走了幾步,面前忽然多了道人牆。
四個妝點精緻的粉衣女子攔住她的去路,個個手裡都有兵器,看樣子來者不善。
琉鸞抬頭看了一眼,轉身繞過去。
與她們擦肩而過的時候,最邊上的女子伸出手來,用劍擋住她的去路,冷冷說,「我家仙子有請。」
她一出聲,琉鸞就聽出這女子正是西陵姜虞身邊那狗仗人勢的侍女,心知肚明她們的來意,態度也不由自主惡劣,「你家仙子有請我就必須去麼?當本姑娘是飄香院的粗使丫頭?」
那女子高傲地抬起下巴,「在本姑娘眼裡,你連飄香院的丫鬟都不如。」
「姜虞仙子果然是好樣的,教出來的人一個比一個伶俐。」什麼樣的主人養什麼樣的狗,這女子一直態度傲慢,跟西陵姜虞真是一個墨子模子裡刻出來的。若這姑娘再小上幾歲,她還以為是姜虞的私生女。
那女子一直仗著姜虞橫行霸道,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輕慢,一張花容月貌頓時猙獰得像惡鬼一樣,「放肆,在聶陽城還沒有人敢對我家仙子不敬。」
琉鸞挑眉,「那麼本姑娘便是第一個。」
那女子一咬牙,拔出劍擋在她身前,「辱我家仙子,按洪荒刑律當死。」
琉鸞隨手彈開她的劍,「笑話,本姑娘縱橫洪荒這麼多年,可不曾聽過這樣的刑律。」姜虞真以為她是洪荒大神的私生女,以為洪荒大陸是她姜虞的地盤麼,洪荒的刑律還輪不到她說了算。
「不敬上仙,單憑這一條就足夠治你的罪。」
琉鸞頭一扭,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我呸,姜虞是個是什麼東西,稱她為上仙也不怕閃了自己的舌頭。區區一個仙子敢如此囂張跋扈,若讓列位上仙聽見,不知道作何感想。」
「你……」琉鸞說的字字在理,她一時之間也無話可說。
「我什麼我?怎麼?姜虞當真以為自己了不得?」
「放肆。」女子惱羞成怒,拔出手裡的劍刺過去。
帶著一股強勁的寒風,直擊琉鸞要害,狠辣無比。如若躲不開,必死無疑。
姜虞啊姜虞,你就是靠這種殘暴手段維持自己冰清玉潔的高貴形象嗎?
琉鸞冷笑一聲,退後幾步。十根手指頭慢慢舒展開,從手心釋放出五片碧綠碧綠的葉子。葉子緩緩散落在空中,琉鸞的身影竟憑空消失不見了。
帶頭的女子不禁一驚,收回劍急急忙忙離開。
「一葉障目,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西陵無垣笑著從怡紅樓裡走出來,一雙眼波光瀲灩,直勾勾盯著琉鸞。
琉鸞手一揮,身影再次憑空出現。攤開手心,正好接住一片碧綠的嫩葉,「一葉障目,說穿了就是障眼法而已。如今連公子的眼都障不了,看來我是白學了。」
她敢跟姜虞衝突,自然有衝突的資本。
是,她確實已經失去了法力,確實連個普通凡人都不如。可是,她有武功底子,再不濟普通的攻擊也能躲掉幾招。再者她修行多年,經常在背地裡搜集天下法器。長年累月下來,多多少少有點家底。硬碰硬pk肯定不行,保住小命問題不大。
一葉障目,是玄天門的秘傳。傳說一葉障目,不見天下。不需要多精深的修為,不需要多高深的法力,只需要技巧而已。說穿了,就是高級魔術。隨隨便便一個普通人,在道具齊全的情況下也可以施展。只是她所施的,並不是正宗的一葉障目。
別人的一葉障目,必須像魔術師一樣在特定條件下施展,她的一葉障目,一片葉子足夠了。
因為這葉子本身就是一件法器,而它的作用,正像一葉障目一樣有障眼的作用。不過很可惜,都屬於幻術障眼法一類。別人看著憑空消失的東西,其實只是暫時被結界擋住而已。只要修為夠高,一點作用沒有。
當初被鳳儀追殺時,她匆匆忙忙之間忘了自己還有這樣一件寶貝。否則,也不至於會被打個半死。
「一葉障目,不見天下,無垣又豈能看破。只是無垣早年僥倖,得了一樣寶物而已。」
琉鸞收攏掌心將嫩葉收回袖中,「是嗎?」原來是借助法寶才看破她的幻術,西陵無垣的修為並沒有她想像中那樣驚人。不過,既有那樣一件法器,又豈會是泛泛之輩?
西陵無垣眨眨眼,含笑看著她,「一葉障目,乃玄天門不傳之秘。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麼人。」
琉鸞冷冷掃他一眼,「好奇心太重的人,一般都死的很快。」
西陵無垣搖著折扇,豪邁地放聲大笑,「我這個人,生來好奇心重,可是到現在還沒死。聽說凡事都有例外,而我,絕對是那個例外。」
琉鸞冷笑,「我也很好奇,你這樣的性子,如何能在聶陽聖殿裡生存下去。」
「我的性子?」
「你可不像是個肯吃虧的主。」
西陵無垣眨眨眼,故作不解,「我不懂姑娘的意思。」
琉鸞瞇起眼,「西陵氏的五公子,名不見經傳。想必在高手如雲的聶陽聖殿裡,常常遭人欺凌吧,尤其……是姜虞。」她嫵媚的眼眨了一下,「可是我知道,你並不是任人欺凌的主,更不是無能之輩。還要我說得更明白一點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