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修士的恢復能力也是驚人的,早上醒來時那處尚有不適感,到了中午他便又活蹦亂跳的了。更讓伊寧尷尬的是,不知是越重淵天賦異稟還是他的修為深不可測的緣故,伊寧發覺,一夜之後,他的修為竟是直接飆升到了金丹後期,幾乎都要衝破金丹達到元嬰的門檻了,卻還是緩緩停滯了下來。他頗感慨地想,難怪魔修都喜歡雙修,每日乾坐著修為蹭蹭蹭往上漲,豈不快哉?
正道之中自然有雙修之法,不過正道講究天人合一,雙修之餘還要與天地之氣交融,並不似魔道一般只一方掠奪。此外,修士互行魚水之事而無雙修功法輔助,其實能修為大漲的情形很少,伊寧修為能夠漲到這個程度,其實還是得益於越重淵。
和伊寧滿心複雜比起來,越重淵顯然要愉悅多了。就這般將自己心心唸唸的少年吞吃入腹,滋味好得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去回味……甚至,妖王大人一整天都是飄著的,傻呵呵的笑容一點都沒有平日裡高冷精明的樣子,看著就讓人不忍直視。
嵬畫拍著額頭,歎氣道:「算了,把那些籤文拿過來給我吧,沒事別去打擾他了。」
陷入熱戀中的傻瓜,可以理解的!
伊寧推開門走出去,一眼就看到傻乎乎的越重淵,高大的身子倚在門框上,腦袋卻不住地往裡探著。一和伊寧的目光對視,他就好似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縮回腦袋,卻不肯走。粗礪的手指時不時地去摳門板,掉下一地的紅漆和撲簌簌的木屑。
伊寧有些後知後覺地想,真像狗啊!
手勁大,探頭探腦的樣子有些蠢……聯想到狗伊寧又想起昨天那一夜了,這傢伙就像狗一樣不住地啃,就算他最後哭出了聲蜷著身子求饒,這傢伙卻一點都不肯心軟。
不知道為什麼,見到越重淵的一瞬間,昨日那些快要被忘記的情景卻如同重放一般一點一點出現在伊寧腦海中。他臉上掠過一絲紅暈,看向越重淵的眼神就沒有了先前那麼和善了,因為此刻在他眼中,越重淵的額頭上盯著明晃晃的「作奸犯科」「不懷好意」八個大字。
越重淵也知道自己有些過分了,可是感情這種事,並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的。昨日好不容易能徹底擁有心愛的少年,看著他軟軟的身子倒在自己懷中的一瞬,越重淵覺得心都要融化了,明明告訴自己已經夠了,可是對上這雙猶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看著少年在自己身下哀哭求饒的模樣,越重淵卻覺得怎麼也停不下來。
不是他的錯,都怪伊寧太誘人了,越重淵很無恥地想。
當然,他也已經做好了迎接狂風驟雨的準備,反正他皮糙肉厚,怎麼被打也無所謂的。只要,咳咳,一個月能有三十天都能吃到伊寧。
越重淵把自己的這種心態稱之為獸性,反正他就是一隻狐狸而已,妖修又不是人,不講究什麼天理道義,只要自己快活就好了。
然而,出乎越重淵意料的是,他想像的狂風暴雨並沒有出現。伊寧穿著雪白柔軟的靈蠶織成的長袍,瞪了他一眼之後,就好似沒有看到他一般,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去了。越重淵開始還沒有注意到伊寧的態度變化,他的注意力全在伊寧那一身袍子上了。雪白的長袍隨意地披在身上,襯得他就像傳說裡的仙童一般,那兩條若隱若現的長腿交叉動著,隱約還能看到圓潤剔透的腳趾……越重淵吞了吞口水,一腦子的黃色思想。
嗯,伊寧果然天生資質驚人,蠶族獻上來的袍子也很令他滿意,明日就給蠶族一本法決,下次再織幾件這樣的袍子,他兩人獨處的時候,讓伊寧傳給他看。越重淵這般想著,心情又更好了一分。
過了許久,他才漸漸回味出不對來了。伊寧這是要往哪兒走啊?那袍子那般透,若是被別人看到了怎麼辦?想到伊寧若隱若現的長腿被旁人看到的樣子,越重淵心頭便升起一股怒氣,哼,蠶族的袍子下次還是不要穿了,畢竟伊寧一貫不愛聽他的,若是他不肯伊寧穿,伊寧偏要穿怎麼辦?
那法決也乾脆不要給了!
處於熱戀中的男人,就是這麼善變。
「伊寧!」見伊寧越走越遠,越重淵終是忍不住出聲喊道。誰知伊寧就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逕自往前走著,眼看著就要推開木門離開院子……
越重淵終於不再躊躇了,一個箭步上前,拉住了伊寧想要推開門閂的手,將少年穩穩當當地擁進了懷裡。果然,入手嫩滑,越重淵不免又有些想入非非了。因他的動作拉扯有些過大,一不小心,那袍子下面兩條腿就露了出來,看得越重淵眼睛都有些發綠了。
他義正詞嚴地教訓伊寧:「外面風大,不要亂跑!」倒好似犯了錯的人是伊寧,而不是他了。
伊寧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越重淵立刻把腦袋縮了回去,卻還是忍不住添上一句:「外面風大,你穿的有些少了。再說,這處你也不熟悉,我帶你出去走兩圈豈不更好?」
伊寧並不接話,仍是用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盯著越重淵看,倒是看得越重淵老臉有些發紅,只能訥訥道:「伊寧,我……」
伊寧抬頭看他:「你怎麼了?」
對上少年一如既往清澈的眸子,越重淵苦思冥想一個上午對昨天那事發生的原因的解釋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伊寧心中卻是偷偷地笑他,昨日看著英武神勇的樣子,今日卻是萎了。
「蠢。」
越重淵耳朵動了動,指著自己:「我?」
伊寧點了點頭:「嗯。」
若是別人這麼說越重淵,他少不得一個巴掌拍過去,可這人偏偏是伊寧。靠近他越重淵的心都要融化了,又怎麼會在意他的嘲笑與責罵。
何況,他承認,很多時候,他在伊寧面前確實表現得有些蠢。
就像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
兩人膩歪了一陣,伊寧注意到,越重淵的情緒好像比方才躁動了一些,正想問,越重淵不知從哪裡取出一件藍黑色的袍子,將他從頭到腳罩住,像是真怕他會冷一樣。過了一會,越重淵帶著伊寧走出門去,他眉頭皺著,臉上滿是戾氣,似是遇到一件很讓他不爽的事情一般。
「什麼事?」越重淵皺著眉頭,粗聲粗氣地問。
遠處漸漸出現一個人。這人走的不快,但就是瞬間的功夫,他已經出現在二人面前。伊寧瞳孔微縮,若是他看得不錯,此人所使的手法應當就是傳說中的縮地成寸,遇到危險時,只需使此法,便足以瞬間逃匿。伊寧也曾在古籍中聽過有此一法,但真正見到,這還是第一次。
越重淵有些不爽地看著他:「小把戲罷了,有什麼好看的,改日我教你。」他才不會說他嫉妒伊寧看著別的男人的樣子呢,伊寧已經是他的戀人了,就該盯著他一個人看。
妖王不愧是妖王,*都*得這般理直氣壯。
來人正是嵬畫,在嵬畫看來,他已經接觸過伊寧幾次了,不過九尾天狐一族向來比別的族群更小氣,他又屬於越重淵眼中的「狐狸精」一類,便是偶爾接到越重淵的密令要求他保護伊寧,嵬畫也從來沒有露過面。依嵬畫看來,越重淵其實也是個實實在在的狐狸精,再怎麼說化作原形的樣子也就是隻狐狸罷了。
嵬畫發呆的樣子也被陷入醋意的男人當成盯著伊寧看了,越重淵心下更加不爽,托著伊寧的後腦勺將他攬入自己懷裡,越重淵甚至左右檢查了一番,唯恐伊寧被嵬畫看去一根頭髮絲兒。
嵬畫暗暗翻了個白眼,吐槽道,難怪自幼便被族中長輩吐槽九尾天狐一族的德性,這討人嫌的樣子還真是和長輩所言一模一樣。
九尾天狐一族的不靠譜和護短,他今日算是真真切切見識到了。
心中這般想著,但對越重淵這個妖王,嵬畫還是保持了足夠的尊重。他輕聲答道:「昨日您帶回來的那位,今日仙靈一族已經有人來尋了。」
越重淵皺眉道:「你不能處理?」
嵬畫道:「來的是一位長老,說是要把少主接回。」
越重淵沉吟道:「哦,他說了要接哪位少主了麼?」
嵬畫不清楚伊寧的身份,只道:「自然是被關起來的那一位,仙靈一族難道還有別的少主麼?咱們妖族自來與仙靈一族無甚來往,那位長老的修為也略高於我,他代表一族前來,您是不是應該見見?」
越重淵哂道:「一個長老罷了,老糊塗了的東西,還要我親自出馬麼?回他一聲,除非仙靈一族族長親自前來,我越重淵是哪個都不會見。他家少主實在太討人嫌,我關他幾個月,也算是替長輩教教不懂事的孩子。」
嵬畫默默去了。他暗暗為仙靈一族的那小子點了個蠟。越重淵一向不管俗事,此次卻親自捆了人,又親自吩咐把那小子關到千層淵裡,足以說明那小子得罪他得罪得不輕。偏偏仙靈一族那位長老又是個拎不清的,再橫,到了妖族不也得盤著麼?偏偏他這一來,反倒把越重淵得罪得更狠了。
護短的九尾天狐啊,不能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