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又當是一個什麼樣的神靈呢?」
走到了這最關鍵的一步,凌風神情凝重,緩緩地伸出手來,探向了那個虛影。
以他的手為橋樑,凌風與那個虛影之間,無形中產生了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聯繫,彷彿那個虛影,成了他手臂的延伸一般。
「劍~神~!」
凌風心中忽有所感,不由自主地念出了聲來。
此言一出,那個虛影驀然發生了變化,衣著、眉目、神情,迅速地清晰了起來。
先是衣著,一身帶著金屬光澤的衣衫垂落了下來,恍若是熔煉劍器成池,再以其中的水澆鑄,又似抽劍成絲,編織而成;
再是頭髮,一頭長髮披肩,沒有任何束縛,頭髮層層疊疊,給人的感覺就好像無數把鋒利的長劍交疊而成;
最後眉宇,揚眉如劍出鞘,橫目似劍光寒,無論是臉部的線條,還是五官的輪廓,皆帶著一種屬於長劍的鋒利……
——通體,如劍!
——劍神,劍之神靈!
凌風的眼中,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伸出去的手並沒有收回,而是轉過來,掌心向上攤開。
「刷~」
那劍神合身一撲,撲入了凌風的掌中,化作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
此劍,斑駁松紋,帶著歲月悠遠的味道,分兩面:一面透出迷神古碑,獨對域外強者,身後是纍纍屍骸的悲壯、激烈;一面閃爍著
靈光,是凌風逆天改命,今世全新的道路。
神劍雙面,恰似凌風前世今生,兩世為人的寫照。
這,便是凌風的紫府神靈,劍之神靈——劍神!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長劍入手,凌風若再次經歷了前世今生的一幕幕,最終化作仰天長笑,無論壯懷激烈,還是勇猛精進,盡數融入了笑聲中,震盪了整個紫府天地。
長笑聲中,凌風信手一拋,掌中神劍翻轉而上。
半空中,先似游龍,一劍光寒,照徹了整個天地;繼而「轟」的一聲,化作了一柄巨劍,無法形容其大,恍若天之柱,劍之山,直欲撐破了紫府天地。
「轟轟轟轟~~」
劍氣爆發,恍惚間,劍山如迷神古碑,劍神俯首立於其上,目光所向,劍氣迸射,洞穿了所有……
……
「突破了……突破了……」
蕭無敵、安唐等人的心,一下子從嗓子眼落回了胸腔裡。
凌風身上的氣息拔高到極限後,並沒有退潮般地褪去,若是平穩地、頑強地穩在了那裡。
後天,第九層,突破!
「啊啊啊~~~」
凌風猶自沉浸在紫府天地中,本身受體內真元暴漲的激盪,不自覺地長嘯出聲。
丹田湖泊中,原本只是薄薄的一層真元在飛速地上漲著,彷彿?彷彿連續下了七天七夜的暴雨,水面不住地上漲,轉瞬間,便已過半。
晃晃蕩蕩,盡數真元凝聚,強大的威勢以凌風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擴散了開來。
蕭無敵、白清清、安唐等人,皆是緊張地後退了開來。
凌風的修為層次向來在眾人之下,而實戰能力卻凌駕於他們所有人之上,在天山一役後,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後起第一人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再做突破,沒有人願意正面撞上他體內暴漲真元宣洩出來的威能,一個不留神受了什麼重傷都沒處說理去。
退開的同時,蕭無敵、白清清等人,心中也是駭然。
「好快,真的好快!」
「初見時候,凌少帝還只是後天第七層,短短時間,竟然連破兩層,到了後天第九層的高度。」
「假以時日,我等怕是連他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蕭無敵、白清清他們,不期然而然地就想到了這個。別說是他們,便是連淨衣丐等人,親見了凌風從論道崖開始,一路勇猛精進,不住突破,心裡面也是複雜不已,生出了後浪推前浪之感。
聽得了他們的感慨,安唐撇了撇嘴,心中暗道:「這才哪到哪裡?」
「要是讓你們看到通天梯時候的凌兄弟,再跟現在的他一對比,你們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就跟……」安唐在心裡面那個淚流啊,「……胖爺我一樣。」
且不提他們或是驚駭欲絕,或是淚流滿臉,凌風的氣息漸漸平穩,隨即,緩緩睜開了眼睛。
「凌兄,你太冒險了。」
凌風的眼睛剛一睜開,入目的便是蕭無敵等人帶著擔憂的目光,耳中聽得的是指責的聲音。
「讓諸位擔心了。」
凌風微微一笑,道:「凌某這也是放手一搏,對凌某有恩的長輩戰死沙場,故人一個個隕落,家兄下落不明,恩師身在紫巖城中,不知會如何處置?是否也會有凶險……」
「這些擱在心裡,讓凌某不得已下,只得行險了。」
除了凌風自己,沒有人知道他冒的風險到底有多大。
那一刻,陡然得知了噩耗,他不僅僅是控制不住傷勢,連天之痕都在躁動。
若不是他當機立斷,融合了二者,藉著凝聚紫府神靈的機會催發了全身真元完成了突破,無論二者哪一方面失控,對他都是滅頂之災。
蕭無敵等人都是親眼看到凌風看到了絹信後,究竟如何的心情激盪,連傷勢都壓制不住,一下子幾乎走火入魔地爆發了出來。
「那裡面究竟寫了什麼呢?」
他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這個,可絹信已經被凌風毀去了,只得望向了安唐。
安唐卻對眾人的目光視而不見,他猶自在怔怔地出神,沉浸在凌風以飛一般的速度,在修為上追上了他們多年苦修的震撼當中。
「罷了,反正現在結果也算是不錯。」
富老闆笑呵呵地打了個圓場,接著說道:「凌兄弟,莫怪老哥哥倚老賣老,你是大有前途的,未來興許也能進窺那無上的破妄境界,一身之重,切莫再輕擲了。」
凌風自是知道好歹的,含笑地點了點頭。
「好了,既然凌兄著急,那我們就啟程吧!」
凌風等人,重新登上了紫氣天羅,改變了方向,向著紫巖城方向飛去。
有著紫氣天羅之助,凌風才有可能在短時間內趕回紫巖城,興許還有可能為狂獅鐵戰等人報仇,找到蹤跡全無的大兄牛大力……
「我們好像忘記了什麼……」
在紫氣天羅上,凌風隱隱地覺得有什麼東西不對,但很快又陷入了對紫巖城發生事情的猜測當中,將其拋到了腦後。
……
「咦?!」
安唐猛地一個激靈,感覺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一般,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啊,這是什麼情況?人呢,人呢……」
哀鳴一聲,如泣如訴,安唐只見得週遭空蕩蕩的,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一個個感覺到那些強大氣息消失,重新靠攏過來的妖獸氣息。
「完了,完了……你們怎麼把胖爺給忘了啊~」
安唐連滾帶爬地爬上了獅隼的背,那頭獅隼也是嚇得夠嗆,「騰」地一下就飛了起來。
在獅隼的後背上,安唐心有餘悸地望了下去,只見得在荒原上,不知道多少妖獸蜂擁而來。
「幸好,幸好~~」
他剛拍著胸前的肥肉,略略安心,座下的獅隼忽然恐懼地戰慄了起來,哀鳴聲聲,如喪考妣。
「不是吧……」
安唐的眼睛,瞬間就直了。
四面八方,不知道飛起了多少飛禽妖獸,看向他跟獅隼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午餐。
「不要啊,你們等等我啊啊~~」
安唐撕心裂肺地大叫著,聲音格外的有穿透力,直追都快化成了天邊一個小點的紫氣天羅。
「啊~」
凌風、蕭無敵、淨衣丐等人一拍額頭,如夢初醒:「我們把那胖子給忘了……」
回過頭去,正好看到群妖群情洶湧,聚餐而來的景象。
「刷~~」
紫氣天羅連忙掉頭,以最快速度趕去,總算是在安唐狼狽不堪,就要被那些妖獸給分食了的時候,堪堪將其救起。
經過這個插曲,看到安唐癱坐在地上,汗如雨下,以幽怨的目光望向眾人,凌風繃得緊緊的心弦,反而放鬆了下來。
「不管如何……」
「也不管是什麼存在!」
凌風負手於紫氣天羅邊緣,面前是天外雲卷雲舒,腳下是荒原狂奔向後。
「既然你敢對凌某的恩人、家人出手,那就準備承受凌某人的怒火吧!」
「你等著,我就來!」
……
數日之後,紫巖城上空,一朵紫雲,破空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