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說得可對?」
凌風沉默了一下,抬起頭來,面對道觀方向,緩緩開口說道:「玉觀音前輩法眼無差。」
「你不用擔心,貧道不會貪圖你的絕學,只是想請你幫一個忙。」
玉觀音的聲音再次響起,直接了當,半分掩飾也沒有,「你是否願意呢?」
凌風鬆了一口氣,卻也沒有大包大攬,而是淡然說道:「願聞其詳。」
「你看!」
話音落下,道觀大門洞開,清淡卻雋永的花香從中傳出。
旋即,一個一人大小,各種花朵鋪陳的雲床,從道觀中緩緩飄飛了出來,一直落到了凌風的面前。
「師叔……」
那個雲床剛剛落下,凌風還沒有看清楚在繁花掩飾下,雲床上到底有什麼的時候,黃凌波突然驚呼出聲。
「師叔?那就是說是玉觀音的師妹了?」
凌風心中一動,凝神望向了雲床。
只見,他的臉上,漸漸一抹驚異與驚艷之色爬滿。
在雲床上,於繁華簇擁的地方,一個絕世姿容的女子,安詳地躺在那裡。
女子看上去約莫是二十許人,正是女人最美麗的年華,她的雙手交疊在腹部,兩隻白嫩的小腳裸露著,擱在繁花鋪陳開來的墊子上。
一抹雪白,蓋過了所有的絢爛。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凌風便將那些嬌艷的花朵盡數忽略了過去,與這個女子相比,那些花兒都應該羞愧地低下頭去,哪裡值得再看上半眼。
絕美女子的身上,穿著的是一件看不出材質,極類絲綢的衣服。柔軟的布料貼在身上,把她玲瓏有致的身材襯托得愈發的凹凸有致。
這般,無論是容貌、氣質、身材、韻味……任何方面都達到了極致的女子,在凌風的記憶中,也只有前世的愛人花解語,可堪一比。
至於其中,有凌風幾分的偏頗,那還是難說得很呢。
幾乎是用了絕大的毅力,凌風才將注意力從這個睡美人的姿容上移開,轉而判斷起她的狀態來。
緊接著,凌風又是一驚!
這個睡美人的狀態,與她的絕世姿容一般,都幾乎是凌風所僅見的。
原來,這個女人與其說是睡去了,倒不如說是死去了。
她的全身上下,不聞血液流動的聲音;再怎麼側耳傾聽,也察覺不到心臟的搏動;如何凝神聚氣,也捕捉不到輕微的呼吸……
這,幾乎就是一個死人。
不過,凌風在做出了這個判斷之後,又在第一時間推翻了。
那個睡美人的身上,沒有半點死氣,皮膚依然光澤得可以羨煞所有的二八少女,洋溢出來的生機即便是先天高手也無法望其項背,無形的感覺更是告訴凌風,她只是睡著了。
「不單是?單是一個睡美人,還是一個強大的睡美人!」
凌風心中有些發苦,他多少有些明白玉觀音想讓他做什麼了,可是這卻不是容易的事情,不是答應一下,就算是完了的。
這個睡美人,單單從此時沉睡時候流露出來的氣息判斷,凌風感覺她就不下於前世巔峰時候的自己,這讓他心中不由得就犯了嘀咕:「這玉觀音到底是出自那一脈的傳承,為什麼前世今生都沒有相關的消息,哪怕是傳聞?」
「她本人強到能與當年的天帝並駕齊驅,她的師妹也強到不像話,真不知道是師父教出來的?!」
凌風自己曾經達到那個地步,更加的明白那有多麼的不易。什麼師門,什麼傳承,都沒有用,最終決定一個人能否踏上那個高度的,只有本身的機緣、努力、經歷等等。
在這個時候,玉觀音沉默了好一會兒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敝師妹資質勝貧道百倍,惜乎少年時候,受過一次重傷,有異種真元盤踞不去。」
「隨著她修為日高,異種真元與她自身糾纏不分,也隨之不住地強大了起來,最終連天帝在不傷其性命的前提下,都奈何不得。」
「貧道不知道小兄弟你的秘法有何忌諱處,但貧道曉得,但凡逆天的機緣,定有逆天的忌諱,這般本當在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的秘法,怕是貧道強逼,你也未必交得出來!」
「縱然你交得出來,貧道也未必學得會。」
「與其如此,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小兄弟你幫貧道這個忙,貧道自有回報。」
話說到這裡,一旁一直緊張地關注著他們兩個對話的黃凌波頓時鬆了一口氣。
凌風微微一笑,既是鬆了一口氣,又生出了幾分果如所料之感。
能走到玉觀音這個地步的強者,對機緣,對氣運,對所謂的絕學,都有常人所不及的瞭解。一般而言,只要通過正常手段能達到目的的,他們並不會去強取豪奪。
這無關道德問題,是一種機緣,機緣背後背負的東西在其中。
玉觀音的想法,沒有讓凌風失望,他乾脆地說道:「敢問前輩想讓晚輩去除異種真元的,可是這一位?」
「不錯,正是敝師妹。」
凌風聞言微微頷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將手伸向了那個睡美人的身上。
在他的手掌離睡美人的手背只有一尺上下距離的時候,他的動作突然凝住了。
凌風的手掌就懸停在那裡,旁邊的黃凌波,道觀中的玉觀音,齊齊將注意力凝聚了過來。
一股強大的氣息,從道觀中升騰而起,彷彿沉睡的神龍,終於睜開了眼睛,凝神望了過來一般。
在這一剎那,凌風有一個感覺,就像是他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每一個動作……所有的一切,都在對方的觀察範圍之內,只要有一點不對勁,就會有雷霆打擊從道觀中爆發出來。
凌風想到這裡,手上突然顫動了一下,他吃了一驚,心知不妙,連忙收斂了心神,進入了物我兩忘的狀態下。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著。
距凌風將手懸停在那裡差不多過了一盞茶功夫的時候,異變突生。
在凌風的手掌,睡美人的手背之間,空氣驟然扭曲,似是溫度積聚地升高,又如暴雨天氣,平原上轟然劈下雷霆時候的景象。
「撕拉~!」
在那一尺上下的空間,彷彿佈滿了龜裂痕跡的瓷器,無數細密的紋路若隱若現。
「喝!」
凌風頭髮全部倒豎而起,暴喝一聲,掌心處猶如是開了一個漩渦一般,附著在上面的力量盡數吞噬一空,隨後間不容髮地,他整個人倒飛而出。
倏忽之間,暴退出了十餘丈,然後凌風直接盤膝坐在了地上,臉色煞白,雙眼緊閉,連嘴唇都瞬間失去了血色。
與此同時,那個睡美人好像醒了過來似的,那隻手背所屬的手臂向上抬了一下。
這個動作微小得很,手臂抬起來估計也不超過一寸,卻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豁然爆發了出來,恍若一把利劍,直刺向上。
「轟隆~!」
晴空霹靂一般,站在附近的黃凌波直接踉蹌倒退,駭然望向天空。
但見,原本籠罩在這方天地上方的飛瀑流雲散盡,一個豁然缺口出現,彷彿是天穹被打開了一個窟窿一般。
「這是……」
黃凌波花容失色,「劍氣?!什麼劍氣如此厲害?!」
道觀中,一片沉默,玉觀音沒有回答她的義女,只有一縷精神不絕,纏繞在凌風所在的地方。
凌風這個時候,也到了關鍵的時刻。
粗重的呼吸聲,有節奏地響起,一呼一吸,彷彿都是要吸盡這方天地的空氣,吐盡出生以來的濁氣一般,偏偏間隔又是極短,憑空就給人帶來了一種詭異無比的感覺。
突然,凌風雙目睜開,左手麒麟臂吱吱作響,麒麟虛像浮現了出來,張口向著遠處噴吐。
「撕拉~!」
裂帛般的聲音再次響起,一道深深的溝壑,從他的腳下一直蔓延到了道觀所在的地方,中間間隔上百丈的距離,一跨而過。
那溝壑纖細如髮絲,深不能見底,恍若直通向幽冥,望之遍體生寒。
這百丈的距離,還不是凌風釋放出來的劍氣極限,餘波不止,若不是在最後關頭,道觀觀門打開,一股勁風拂出,止住了劍氣餘波的話,怕是整個道觀都要毀之於一旦。
「好厲害的劍氣。」
黃凌波將手放在起伏的胸脯上,心有餘悸。
「好厲害的劍氣。」
凌風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一般無二的心有餘悸。
「要不是我見機得快,真的將爆發出來的劍氣全部吞噬了進去,估計現在已經成了漫天肉糜了,不,應該連肉糜都剩不下來。」
「恐怖,無限恐怖!」
凌風無比的慶幸,他之前判斷出了對方的修為,應當在先天第九重到先天大圓滿之間,又聽玉觀音說她體內的異種真元隨著其修為的提升而提升,暗暗留了個心眼,不然的話……
凌風不敢再想下去,抬頭望向了道觀方向。
「小兄弟,好厲害的手段,你果然能化解異種真元。」
玉觀音的聲音再次響起,毫不掩飾其中的讚歎之意。
凌風緩緩起身,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你可怨貧道沒有事先提醒於你?」
玉觀音接下來的話突兀無比,彷彿是一支箭驟然射來,直插凌風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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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西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