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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獨狼 文 / 西風怒

    凌風與武學山主獨狼,隔著數十丈的距離對視著,中間是蒙豪。

    蒙豪躺在青石地面上,雖然已經昏迷了過去,身軀猶自不住地顫抖著,好像即便是失去了意識,仍然能感受到強烈的痛苦一般。

    然而在此時,已經沒有人關心他如何了,所有人都緊張地屏住呼吸,看著猶如對峙一般的凌風和獨狼二人。

    面對山主獨狼,凌風眼神仍然是淡淡的,不孤傲亦不卑微,就好像在平視著一個武徒同窗一般。

    倒是對面獨狼的眼神,隨著時間的推移,不住地變幻著。

    從一開始的驚詫不敢置信,到察覺到蒙豪狀況後的駭然警惕,到最後的頗感興趣,饒有興致。

    半晌後,獨狼方才移開了目光,瞥視了一眼地上的蒙豪後,淡淡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武學少年們有那急躁的,求表現的,頓時七嘴八舌,將事情道了個清楚。

    整個過程中,凌風始終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隨意地看著這一幕,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他也沒必要開口!

    獨狼無論再怎麼醉生夢死,貪杯悟事,區區不過百丈的距離,凌風與蒙豪的戰鬥,又如何能瞞得過他的感知?

    凌風甚至懷疑,從一開始,獨狼就知道得很多,知道很早,怕是更在事情發生之前。

    當年一幕幕,如同鐫刻一般,深深地烙印在凌風的記憶中,他始終記得,當年事發後,他如何苦苦支撐,不肯昏迷過去,睜大了眼睛,將之後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蒙豪行若無事般的施施然離去;

    獨狼身為武學山長的姍姍來遲;

    發現凌風情況後的意料當中;

    詢問情況的應付了事;

    ……

    一直到最後,甚至沒有人給凌風一個交代。即便是蒙豪的身份,也是凌風武功有成之後,憑著當日的記憶,一點一點調查出來的。

    獨狼身為昔日武院武者,今日的武學山長,無論從其身份,還是從其經驗來說,都不可能事前事後一無所知。

    不過當年的凌風,最後有沒有去找獨狼報仇,一來是獨狼強勢崛起,後來在紫巖城中地位不低;二來是以他現在的身份,金家家主也不可能出面的情況下,單獨一個顯少,還收買他不得。充其量,也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最關鍵的是,在幾年後的一場大戰中,獨狼死於非命,一切都被他帶入了塵埃當中。

    凌風一邊回憶往事,一邊冷眼看著眼前一切,他多少有幾分好奇,倒想知道面對現在的情況,獨狼會如何處理。

    獨狼聽完了武學少年的匯報後,沉默了稍頃,又深深地望了凌風一眼,最終開口道:「敢入我武學行兇,無論如何,便是大錯。關入武學柴房,等明日審問,看他是何身份,所為何事,身後可有主使?」

    「凌風,這般處理,你可滿意?」

    獨狼這一開口,武學少年們皆是一頭霧水。這個從來不管事,然而向來說一不二的武學山主,怎麼會問一個武徒「是否滿意」?

    只有凌風,毫不奇怪,絲毫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道:「山主處理便是,凌風無異議。」

    同時,凌風也明白他所料無錯,獨狼的確最多是答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並沒有真正參與到其中。

    說到底,不過是一少年,爭奪名額,希望能借此拜入石師門下而已。若非顯少身份特殊,連蒙豪這個半步後天的准武者都請不動,遑論獨狼了。

    「嗯。」

    獨狼點了點頭,凌風沒有得理不讓人,讓他好處理得多,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容,只是望向凌風的目光中,猶自帶著好奇之色。

    武學中凝滯的氣氛,也隨之緩和了下來。

    凌風瞥了地上的蒙豪一眼,那目光,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過了今夜,這也就是一個死人了。

    凌風心裡明白,無論是顯少還是他那個金家家主的父親,都不會讓這個蒙豪活過今天晚上,為一個廢人,完全沒有必要冒著鬧得滿城風雨,最終驚動那太上河東獅的風險。

    對蒙豪落得如此下場,凌風也勉強能滿意了。

    至於金家反應如何,他卻是不放在心上。過了這十日,就是武院考核,過了之後他凌風便是武院中人。

    再說,凌風對今世重新拜入石師的門下有著絕對的信心。

    有著武院身份,石師庇護,區區一個金家,還不配他忌憚。

    終究,凌風不再是前世那個氣海被破的廢物少年了,今世可能有強者凌風、天才凌風,卻再不會有廢物凌風!

    此時,地上的蒙豪於凌風而言,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不過淡漠一眼,凌風便把目光,重新凝聚到了獨狼的身上。

    「哎呀~」

    凌風以手撫額,正對著獨狼,口中道:「山主,學生略受了點傷,身體不適,唯恐會傷了根本,容學生先告退了。」

    「你會受傷?」

    「騙鬼吧!」

    「從頭到尾,你擦破點油皮沒有?」

    上至獨狼,下至武學少年,一個個臉色古怪,腹誹不止。

    他們可是都將整個過程看在眼中,凌風至始至終佔盡上風,充其量手臂有點淤青,頂了天了。

    那什麼傷了根本之類的,完全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啊!

    凌風剛才給眾人帶來的震驚終究是太過駭然,一時間沒有人開口反對,連獨狼都點了點頭,道了聲:「去吧」,放凌風離開。

    凌風也不客氣,就這麼捂著額頭,施施然轉身離去。

    他所經過的地方,一眾武學少年皆不由自主地讓開了道路,眼神複雜地看著凌風施施然步出了武學大門,背影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當中。

    整個過程中,凌風並沒有去注意看方德究竟在哪裡,又是什麼表情,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再說,凌風相信,此時的方德,定然已經尋不得蹤跡了,這是一條毒蛇,只能在陰暗處忍耐著等待機會,噴出毒液。

    當這次凌風在陽光底下,以摧枯拉朽的力量搞定一切的時候,方德能做的,不過是縮回陰暗處,舔著失敗的傷口罷了。

    「好了,人都走了,還看什麼看?」

    目送著凌風離開,獨狼回過頭來再看其他的武學少年,頗有幾分意興闌珊,指點了兩下,揮了揮手說道。

    「你,還有你,把這個廢物扔到柴房去。」

    「其他人,散了吧!」

    話音落下,他轉過頭,重新走回了後院。

    一眾少年一哄而散,離開武學越遠,談論爭辯之聲愈大,話題怎麼都離不開已經人影不見的凌風身上。

    若大武學,就只剩下兩個被獨狼點到的少年,苦笑著抬起蒙豪,向著後院柴房走去。

    兩人皆是一臉嫌惡之色,卻不曾想起,就在剛剛過去的片刻前,他們望向此人的目光,是何等的高山仰止!

    沒有人知道的是,凌風踏出武學的時候,放開遮擋在額前的手掌,一抹淡淡的光芒,消散在他眉心處;

    沒有人知道的是,凌風並沒有遠去,就在不遠處的一座酒樓上,他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深邃……

    ……

    時間,慢慢推移到了傍晚,夕陽西下,晚霞如血,映紅了西邊天宇。

    凌風坐在酒樓三層靠著西窗的位置,夕照染在他的身上,淡淡的金,絢麗的紅,讓人即便凝視,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更加沒有人能注意到,時不時夾一口小菜,飲一杯濁酒的凌風,目光須臾不曾離開過一個地方——武學!

    不錯,正是他中午剛過時,震驚了全場,此後施施然離去的武學。

    今日武學中特殊情況,武徒散盡,其餘的教導亦是不在,偌大武學,沒幾個人在,凌風又是在等待什麼呢?

    當夕陽大半沉入地平線下,只有不足三分之一的部分,頑強地不肯落下時,武學的大門處,一個人影終於出現了。

    「終於出現了!」

    凌風眼前一亮,雙手扶在桌上,緩緩起身。

    同一時間,好像在察看天色一般,那個從武學中走出的人抬起了頭來。

    獨目、獨臂、獨腿,如此特徵,再明顯不過,偌大紫巖城中,惟此一人而已——獨狼!

    凌風所等的,正是此人!

    「獨狼!」

    凌風看著這個武學山長慢慢走出了武學大門,沿街留下「噠噠噠」的義肢落地聲音,漸行漸遠。

    凌風招呼過夥計結賬後,也緊跟著就下了酒樓,向著獨狼離去的方向追去。

    他等待了大半個下午,等的就是此刻,此人!

    在傍晚時分,顯得安靜了不少的街道上,凌風隔得遠遠的,耐心地吊在獨狼的身後。

    他的眼中,不時閃過思索的光芒。

    剛才在離開武學的時候,凌風擔心自己感應不准,所料偏差,還特意冒險啟動了一次迷神天目。

    得出的結果是:後天三層!

    獨狼這個前武院武者,此時的武學山長,其修為正是後天第三層,與凌風的感應與所得的資料無差。

    迷神天珠何等來歷?!它得出的結果,凌風自然不會去懷疑,同時,這也肯定了他的一個猜測,故而有了酒樓上的等待,此時的跟蹤。

    誰也不知道,這個武學山長獨狼,在凌風的心中,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哪怕歷經了無數滄桑,猶自記憶猶新。

    「當年」,凌風被石師收為關門弟子,帶回紫巖城武院的時候,偶然在武院之中,遇見了一個熟人。

    便是獨狼!

    不過時隔數月,此時的獨狼,身份已是大不相同了。

    這次他的身份再不,只是負責啟蒙的小小武學山長,而是武院一個武者,且名聲漸起,獨狼之名在紫巖城中也不是泛泛之輩。

    昔年的獨狼,就以後天第三層的修為,以普通武者的身份,在武院中立足。只是他壯年重傷,失去了一腿一臂一眼,不得不離開武院,退而為武學山長,在貧民窟中的武學裡教導些孩童。

    本來,他的一輩子也就是這樣了。

    誰知道獨狼老來,竟然還煥發出了第二春,任是誰也沒有想到,他當了不下十年的武學山長後,竟然有重回武院的一天。

    更讓人不敢置信的是,獨狼做到這一點,並不是靠著什麼關係,而是硬邦邦的實力。

    當凌風再次遇到獨狼的時候,他已經是後天第五層的實力,在紫巖城這樣的小地方,如此修前的武者已經不算太多了。

    在當時的紫巖城中,也算是引起了轟動。

    武院的武者們多有猜測,大半認為這個獨狼在武學多年,定是含羞忍辱,發憤圖強,終於被他一鳴驚人了。

    在此後數年,獨狼的修為又有突破,最後是以後天第六層的實力戰死的。

    對獨狼此人的記憶,也就到此為止了,然而憑著這些,已經足以讓凌風猜測出不少事情來。

    別人不曉得,出自獨狼擔任山長武學的凌風,又怎麼不知道,這些年來獨狼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白日裡酗酒酣睡,夜裡買春窯子,所謂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凌風就不相信,這般日子十年消磨下來,他獨狼能不退反進,一鳴驚人?

    中午離開武院時,凌風以迷神天珠燭照出來的結果,證明了他這個猜測。

    哪怕到了今日,獨狼的修為一樣停留在後天第三層!

    而數月之後,當凌風以廢物之名進入武院的時候,獨狼赫然已經是第五層的後天強者了。

    這中間,間隔不過區區數月。

    這可能嗎?獨狼並不是什麼天資聰穎的少年,而是一個停滯在第三層修為不下十年,且曾重傷大損了元氣的殘廢罷了。

    這些事實,無論落到任何一個武者耳中,若說獨狼沒有奇遇,是沒有人相信的。只不過這十年間的獨狼太過不起眼,才讓這一切沒有引起人們的懷疑。

    凌風後來打聽過,獨狼是在他重傷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以後天第五層的修為重新回到武院的。

    他是在最多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連續突破到後天第五層的。即便是再強的靈藥,再奇特的際遇,也需要時間來消化。

    恰如今日的凌風,假以時日,前途不可限量,然而在今時今日,此時此刻,他到底還是一個不曾踏入後天境界的小小武徒罷了。

    這個道理,放在獨狼身上,自然也是適用的。

    「最有可能的,就是在這武院考核前的十天裡!」

    「只要他的奇遇,不是在之前就已經獲得了的話,那麼是在這十天當中的可能性,至少達到了七成。」

    「再晚的話,獨狼他未必有時間消化奇遇的收穫,突破到後天第五層!」

    凌風緊跟著獨狼的身影,穿行過了不少條街道,目光須臾不曾離開過他身體,一直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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