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主峰。!
莊嚴肅穆的劍閣中,死寂而又瀰漫著可怕的壓迫。
垂落而下的畫卷隨風輕搖著,淡淡的劍意在這些畫捲上流轉著,銳氣逼人。
琅琊宗宗主楚歌靜靜坐在劍閣中,毫無氣息。
楚歌手中握住一柄精緻的刀刃。與此同時,在楚歌的面前擺放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楚歌認真雕刻著眼前這玉石,他的雙手沉穩如山,手腕微轉,每一刀都帶起璀璨的刀芒,以及心悸的劍意。
可怕的劍意摧枯拉巧,然在楚歌手中卻輕柔如風,楚歌每一刀都極為流暢,似行雲流水般隨意。短短數刀,整塊玉石便化成一尊栩栩如生的人物。
是一名女子,楚歌手中的刀劃過那如瀑布的青絲,整尊玉石雕刻而成的女子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神韻,線條清晰的條紋好似衣,輕輕飄舞,這女子雙眸如水,閃爍著點點光澤,非常出塵與美麗。
就在這時,沉重而又急促的腳步聲驟然在劍閣外響起。整座劍閣中縱橫交錯的劍意盡數消散,收斂於畫卷之中。楚歌依然靜靜端坐著,心無旁騖的雕刻著手中的玉石。
李慕辰如同受驚的野馬,倉惶的走進來,當瞧得楚歌時,連忙上前恭敬行禮道:「見過宗主。」
「出什麼事情了?」楚歌眸子微低,手上的動作優而夢幻,刀刀如虹,在玉石勾勒出動魄驚心的曼妙-曲線。
「那小子掌握了劍陣。」在琅琊宗弟子眼中畏之如虎的李慕辰,此刻再也難以控制住內心激動的神情,胸脯急促的起伏著:「天權閣弟子秦宇圍堵在琅琊劍閣前,被那小子用劍陣給轟殺了。」
聞言,楚歌手上的動作終於稍微有些停滯,深邃的眸子也是一縮,刀削般的冷峻面容上終於掀起一抹笑意:「掌握劍陣。蘇贏在劍道上有著天縱之資,而她在劍陣上更是有著妖孽之資。身為她的兒子,能夠修習劍陣應該是件很簡單的事情。真是塊美玉。」
「比起他老子·他更加的強悍。」李慕辰目光微頓,落在楚歌手中雕刻的玉石上,那昔日的容顏還是這般清晰,無法抹去。眸子中掠過一抹莫名的黯然·李慕辰語峰一轉,低聲道:「他領悟了劍意。」
「凝氣境的修為領悟劍意。」
「在這一點上,他老子就比不上他。
每說出一句,李慕辰的語氣就顫抖一下,直至最後,李慕辰毫無風度的笑出:「當初被那些人遺棄的廢物終於展現出鋒芒,比起那些狗屁世家和皇朝培養出的天才·這小子絕對可以完虐。」
卡擦!
整塊玉石上徒然佈滿裂痕,隨著楚歌刀落,整塊玉石立即化成碎片·灑落滿地。
抬起頭,楚歌雙眸如電,直勾勾的盯著李慕辰,古井無波的眸子中也是露出震驚和訝然:「領悟劍意?」
「我親自去琅琊劍閣見過那殘留的劍意,十分的可怕。」李慕辰老臉激動無比道:「並非是半步劍意,而是真正的劍意。天祐我琅琊,數年前,楚修師侄天罡之境便領悟劍意,這小子更是凝氣境領悟劍意。嘖嘖·今後的琅琊宗必然崛起,而不是偏居一隅於荒琊州。」
楚歌雙手也是微顫著,雙眸中有著刀鋒般犀利地眸光湧現而出·整座劍閣中的畫卷更是嘩嘩的齊顫著。
「或許昔日的那些恥辱,他可以替他父親去洗刷。」楚歌聲音帶著冰寒刺骨的殺意:「傳令下去,將蘇敗的信息列入為天字級別的行列·不可洩露出去。一旦讓那些人得知蘇敗的天資,那些人恐怕不會任由他成長下去。我琅琊宗要做的就是在蘇敗未成長起來時,傾盡全宗之力庇護他。」
「這一點我已經安排下去了。」李慕辰眼神有些陰冷道:「不過宗內還是有些人蠢蠢欲動。」
「老一輩中若是有人不長眼,全部給我宰了。」楚歌淡淡道。
「西秦和盛唐聯繫了天罰。數日前,曾有兩支銅牌隊伍追殺過蘇敗。不過這小子倒是有點能耐,將這兩支隊伍全部盡誅。」李慕辰掌控刑堂,手中自然掌握無數的情報。天罰作為琅琊州中最龐大的殺手組織·琅琊宗中自然有著棋子存在。
「有些磨練還是必要的。」楚歌沉聲道:「凡是金牌殺手或者是白銀隊伍接下這任務,全部給我清理掉。至於獨行的白銀殺手和銅牌隊伍·就不要去理會。雛鷹只有經過風雨的洗禮才能夠翱翔九天。人生原本就是場盛大的修行,荊棘叢生。若是連這些荊棘拔出,反而會害了他,成為溫室裡的花朵。」
「這小傢伙的手段有些狠辣,才短短數月,內門弟子中就有數十名弟子殘廢。」李慕辰目光微凝。
「我們能夠站在這裡都是經過無數次的優勝劣汰,宗門終究只是溫室而已。」楚歌斬釘截鐵道:「若是在溫室中都無法倖存下來,出了宗門也是丟琅琊宗的臉,死在他人手中還不如死在自己手中,給以後的弟子點教訓。」
「秦宇死了,天樞閣的秦怕不會袖手旁觀。」李慕辰眸子泛著些許冷光。!
楚歌雙眸微閉著,淡淡道:「同輩之間的紛爭沒必要全部插手,擦屁股的事情還是輪到他自己來做就行。」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李慕辰輕笑道:「權當他的試煉石。」
幽靜的林木間,條條雪帶懸掛於其上。
兩道曼妙-的身影走於其間,其中一道身影修長,姣好的容顏雪白如玉,只是眉宇間有一抹冷意,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漠然。這名女子自然是步韻寒。而一旁的女子赫然是畫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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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畫末一襲白衣,袒露的玉頸雪白無比,黛眉間流露出的氣質給人優無比的高貴感。
這兩道彷彿從畫中走出的仙女,惹得四周無數道目光為之側目,目光沒有焦距的注視著步韻寒和畫末。
高亢的獸吼聲盤旋在上空,伴隨著妖禽那雄厚無比的氣息。
步韻寒和畫末兩人並肩而行,久久無語。
畫末朱潤的玉唇微翹,偏過頭望著一旁的步韻寒,柔聲道:「韻寒師姐和蘇敗師弟有交情?」
「嗯。」步韻寒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美目毫無焦距的落在前方搖曳的風雪上,隱約間,步韻寒美眸深處浮現出些許憂慮。儘管得知蘇敗待在琅琊劍閣中,但通過蘇敗以往做出的事情·步韻寒不敢肯定蘇敗會安分的待在琅琊劍閣中:「這傢伙就是個不安分的主,真讓人擔憂。」
畫末突然駐足,輕聲惋惜道:「蘇敗師弟的天賦足以比擬天樞閣的那些師兄,像他這種人就是所謂的天才。不過蘇敗師弟真要夭折於秦宇師兄手中未免就可惜了。聽說,昨日師姐你替蘇敗師弟出面警告秦宇?」
步韻寒看向一臉優的畫末,明亮的瞳眸中泛出一絲波動:「畫末師妹你好像很在意蘇敗師弟?」
「我曾和蘇敗師弟出去執行任務過,有幾分交情·算的上是朋友。」畫末貝齒輕啟,精雕細琢的玉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仍然一副優高貴的樣子。只是畫末的秀眉卻不可察覺的一蹙·女人的直覺往往如同獵犬那靈敏的鼻子。畫末敢肯定,眼前這如同冰山的美人和蘇敗有著鮮為人知的關係。
「他做事情始終有些莽撞。」想起蘇敗消失那段日子,步韻寒微咬著牙,清冷的眸子中掠過一抹惱怒。這傢伙安然無恙的回來就惹出這麼多事情,若是不收斂下性子,遲早有一天會吃虧:「秀於林風必摧之,堆高於岸流必湍之。希望在這段時間中,他能夠懂得收斂自身的鋒芒。」
聽著步韻寒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口吻,畫末美眸平視著前方·笑了笑道:「年輕的通病無論在誰身上都能夠看到。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年少輕狂,不過正是因為這樣才顯得有朝氣,而不是死氣沉沉。」
蓮步輕移·步韻寒和畫末隨便閒扯著,走向馭獸齋。只是她們不知道自己口中的那蘇敗師弟在琅琊宗掀起多大的風波,不亞於一場洪水海嘯·甚至連琅琊宗主都為之驚動。一場關於蘇敗的風暴,以著不可思議的速度傳遍了整個琅琊七閣,甚至琅琊宗。
蘇敗走在山道間,時而都能夠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震驚的眼神。
「他就是新晉領袖蘇敗,秦宇師兄居然死在他手中,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那是因為他展現出的鋒芒足以掩蓋無數人·而前者,無疑是這一類人。」
「那又如何。年紀輕輕卻只知張狂·不懂得收斂自身鋒芒。殺了秦宇師兄,秦獄師兄會袖手旁觀。」
四周如雨後春筍般冒出的竊竊私語聲,絲毫影響不到蘇敗的心境。蘇敗面色古井無波,步伐不徐不疾,遙望著遠處矗立的執法塔,偏過頭轉向中年人道:「前輩,不知道兩日前被押送至執法塔的兩名新晉弟子情況如何?」
「新晉弟子?」中年人眉頭微搖著頭道:「執法塔中的情況並不是歸刑堂管轄。不過我現在倒是明白為什麼有物以類聚這一說法。你們這屆的新晉弟子還真讓人頭痛。」
聞言,蘇敗微鬆了口氣,沒有消息也是種好消息。希望那兩傢伙沒有事情,否則的話,蘇敗心中難免有些內疚,畢竟這些事情的一切源頭都是因為自己而起。蘇敗很記仇,但往往很多時候,格外記仇的人反而會時刻惦記著曾經那些幫助過自己的人。用蘇敗的話說,他是把感恩刻在石頭上,深深的銘記著那些人。莊嚴肅穆的執法塔佇立在風雪中,風雪雖盛,卻掩蓋不住執法塔上瀰漫的威壓。
站在血紅的城牆前,蘇敗微踮著腳道:「我可是很嚮往這執法塔。」
「所以你是不折不扣的瘋子,常人對於執法塔可是畏之如虎。」中年人沒好趣道,白了蘇敗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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