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瀟不在營中並不奇怪,他如今在軒轅閣,不來軍營倒也沒什麼。但是他手下最為得力的鐵甲精騎也不在營中,不僅如此,這軍營的守衛比她呆過的任何一個軍營都要森嚴警衛,一個不慎便會被守衛的士兵發現。
如此的情景,越發讓花清茉覺得詭異。她感覺,楚玄瀟此次對華朝出兵,意不在奪取華朝江山,而是要攻佔東海關,在這裡尋找他想要的東西。
只是,用那樣的方法搜尋,那到底是一件什麼樣東西?花清茉思來想去,完全了無頭緒。
在東聖軍營中呆了大概兩刻鐘,花清茉便將這裡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向有鮮血氣味,或者是熏香特別濃烈的地方搜尋。
很快,花清茉便尋到了一處,是一間極為普通的帳篷。她用異能觀察裡面,並未發現有任何的不對。
隨即,花清茉想到當初在清梅園發現地底通道的事情,目光立刻看向下方。但是很奇怪,並未有任何的通道或者秘事。
如此情景讓花清茉覺得有些不對勁,她趁周圍巡邏的士兵不注意,立刻進了那間帳篷仔細搜查,可結果一如她先前在外面看到的那般,仍舊一無所獲。
這之後,花清茉往其他地方搜尋,發現了一間帶有熏香氣味的帳篷,不過與之前一樣,那只是一間普通的帳篷,並未有任何的不對。
兩個時辰很快過去,花清茉和貓兒按照約定,回到最初約好的地方。此時,夜色朦朧,黑藍色的天空上,殘月清輝,涼澈疏淡,輝映著周圍閃耀的浩瀚星辰,更是溢彩流瀉,光華無雙。
「少主,屬下並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貓兒的聲音之中帶著些許疑惑,畢竟那麼多的鮮血不可能從天而降,可是到底取自何處,當真是毫無頭緒。
「我也沒有任何發現。」花清茉的聲音微微有些沉寂,漆黑的雙眸之中彷彿映著月華波動的泉水一般晃動不已。她環顧了軍營一周,所有的一切都盡收眼底,但是卻沒有任何她想要的東西。
聽到花清茉這麼說,貓兒神情微動,聲音之中浮現出一絲的不確定:「難道是貓兒嗅覺有誤?那些血並不是活人之血,而是尋常的動物之血。」
說完之後,貓兒立刻搖了搖頭,秀雅婉麗的面容上,表情極其的謹慎認真,聲音更是確定到了極點,「絕不可能,對於活人之血,貓兒不可能認錯,那絕對是活人之血,絕對是。」
見貓兒這般慎重,花清茉輕笑了一下,點頭:「的確,那的確是活人之血,這點我可以確定,只不過我和貓兒你在此處都搜尋不到半點蹤跡,那只有一個可能。」
花清茉唇角的笑容突然變得深遠起來,眸光也越加的幽寂深邃。她望向軍營的外面,聲音溫和但是卻又含著一絲沉重之感。「那些活人極有可能不是關押在此處,那些血味和熏香的味道或許是有人故意布下的迷陣,畢竟東聖大軍這樣奇怪的舉動,終究會招致有些人前來。而血味和熏香可以拖延時間,至少能夠拖延到他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然而,他沒有想到,我會摻和到這件事情裡面。」
她可以看見世人看不到的東西,只要楚玄瀟還在東海關,花清茉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找到。
「貓兒,回去吧。」花清茉淡淡的說了一句,聲音剛落,她與貓兒兩人便消失在東聖軍營。
回到院子,花清茉繼續配置解藥,並讓她讓雲邪,夙畫以及溪風三人暗中監視東聖軍營。
經過雲邪三人一日一夜的監視,花清茉確定那些供給鮮血的活人不在東聖軍營中。其後,花清茉讓那個雲邪等人,監視東聖士兵從軍營出發到東海關街道的一段路程。
但是與先前的結果無所不同,那些將領會在路程中的酒樓休息片刻,而且做出了似乎有所蹊蹺的行為,然而經過檢查之後,並未有任何的發現,又是一個故意布下的迷陣。
未過幾日,東海關所有的街道都被東聖士兵搜查過了一遍。因為無所收穫,他們開始向尋常百姓的家中搜尋。
此番場景,更是讓花清茉對楚玄瀟想要找的東西好奇起來。而就在此時,花清茉的解藥終於配置完成,劑量足夠救東海關的百姓、東聖大軍以及東聖邊境之地的百姓。但是,她並沒有立刻幫他們解毒,而是專注的搜尋那些供給鮮血的活人。
連番三日監視下來並無所獲,花清茉覺得再這樣下去也是徒勞無力,便讓所有人都撤了回來。
臘月的尾端,除夕將近,花清茉雖然不在意這些事情,但是身邊還有茉茉和花彧卿兩個孩子,所以便讓手底下的人準備了起來。
因為東聖的事情,所有人這些日子都未曾好好休息,所以趁著過年的日子讓雲邪他們休息一兩日倒也無礙。況且,這些日子,她思慮的太多,也需要好好的安靜下來整理一下思緒才好。
大年二十八,逍遙國以及天垣王朝進犯東聖的消息,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楚玄瀟的手中。對此,楚玄瀟雖然心中威懾,但卻還是沒有退兵,只是讓自己的心腹前去對戰逍遙國以及天垣王朝,而他依舊呆在東海關,依舊讓東聖士兵挨家挨戶的搜尋。
見到楚玄瀟這般,花清茉開始疑惑起來。她有些奇怪,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讓他在江山和那樣東西之間,選擇了那樣東西。帶著這樣的疑惑,除夕到來了。
清晨。
花清茉還在熟睡中時,便被外面『辟里啪啦』的鞭炮聲吵醒了。睜眼的瞬間,近在咫尺的一張臉讓花清茉愣了一下。此時,茉茉正睜大眼睛望著她,表情與白紫簫有幾成相像。
「怎麼了?」花清茉伸手拂過茉茉鬢角略顯凌亂的髮絲,聲音與動作都極其的溫柔。
「娘,想爹爹。」茉茉說完,表情上浮現出一絲的寂寞。她靠近花清茉糯糯軟軟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的哭腔:「娘,抱抱。」
花清茉沒有說話,只是將茉茉抱在懷中。茉茉身上的香氣與花清茉這些日子沾染到身上的香氣重疊,彷彿春日裡伴隨著清風而來的氣息一般,溫和而又淺淡。
在臥榻上呆了大概一刻後,花清茉起身,從一邊的四扇沉香木黃棕色刻絲琉璃屏風上拿起衣裳。
一件淡紫色白色鑲邊素面上衣,前襟之處繡以點點綠萼梅,淡雅而又清寂。下身一件流雲白長裙,只是帶著淺淡的縐褶,並無任何花紋圖紋。隨意的用一隻紫玉雕紫薇花綴白水晶步搖挽住長髮,水晶稜角的光芒映著她的臉龐,猶如白玉蘭般乾淨。
自己換好衣裳之後,花清茉便拿出衣裳幫茉茉穿衣。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繡月白色如意紋的小襖,下身是一件紫羅蘭色鑲銀色滾邊淡色褶裙,外面配著一件靛藍底子白色流雲紋樣對襟比甲,頭上戴著一個白貂皮毛縫製的帽子。
白色的毛髮映襯著茉茉嬌小的臉蛋,晶瑩的猶如水晶,猶如白玉。在穿好衣裳之後,茉茉便跑到一邊裝作假寐的小小旁邊,動作極為嫻熟的扯住它的雙耳。
對於此,小小只是默默的忍受摧殘。
用早膳時,花清茉聽著墨淮報告楚彥謙的近況,只覺得楚彥謙最近似乎安靜的有些詭異。但是他會一直安靜下去,還是暫時安靜,這誰也不能確定。
「墨淮,你與流傾繼續監視楚彥謙。」花清茉攪動著面前的冰糖燕窩粥,聲音聽起來有些漫不經心。隨即,她看向一邊非要自己用膳的茉茉,不禁一笑:「逞能。」
茉茉並未在意花清茉的話,只是繼續奮鬥,自己吃飯,那倔強的樣子讓花清茉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溫和。
歲月靜好,此生何求。
或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連一向神情冷淡的貓兒都不禁轉過頭去,似乎是不想看到那樣慘不忍睹的畫面。
「吃完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茉茉終於奮鬥完了那碗冰糖燕窩粥,不過大部分都掉到了地上。
望著這樣的茉茉,花清茉唇角的笑容更加的溫柔:「望著你這樣浪費早膳,廚子怕是得哭了。」
「哭?」茉茉疑惑望著花清茉,很是不懂她的意思。
但是此時,花清茉的臉色凝重起來,唇角的笑容彷彿被這除夕之日的冷寒冰凍住了。
尋找那些活人之事,自己從始至終關注的都是那些在東海關搜尋的東聖士兵,但是卻忘了在軍營之中還有其他出入自如的人,例如火頭軍。而且,即使有血味也不會引起人注意的地方,也只有火頭軍身處之處。
「雲邪,貓兒,你們隨我去一趟東聖軍營,其他人暫時留在此處。」花清茉站了起來,走進房間裡閣,出來的時候手中拿著一件黑色繡銀色灰鼠毛斗篷。
從院子中離開,大概兩刻之中,花清茉等人便到了東聖軍營。
此日雖然是除夕之夜,但是這裡的一切並未有任何的改變,軍營的守衛比她那日來的時候要更加森嚴謹慎。
憑藉著那日的記憶,花清茉很快便找到了火頭軍的所在。他們到的時候,火頭軍剛好推著車走出軍營,似乎是要出去置辦今日大軍的飯菜。見此,花清茉便準備跟蹤他們。不過剛要離開之時,地面的異動讓她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