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軒的話讓花清茉很是疑惑,這四個字雖說是讓她相信白紫簫,但是其中包含的意義卻又非一言兩語可以說得清。
白紫簫說的一切有他,到底是讓她不做任何事情靜待於他,還是這一切都在他的操控之中?抑或是這糧草之事他會派人解決?
花清茉思慮片刻之後,目光望向流軒流璟二人,沉然開口:「既然他這麼說了,這買糧之事就暫時作罷!明日清晨,你們幫我把夜相國請過來,說我有要事與他相商。」
「是,夫人!」流軒流璟同時恭聲應道。
隨後,花清茉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二人離開。
她信白紫簫,或者說,她只信白紫簫。但是,她並不準備再依賴白紫簫半分。
他說他希望自己的女人會是這世上最好的女人,而這最好,並不是口頭說說便可以做到。
自古以來,女人所能仰仗的便是與生俱來的美貌、聰慧,或者年輕,或者善解人意,或者溫柔體貼,利用這些因素,女人便能在男人的呵護下安穩度過一生。
但是女人如男人一般,可以碧海青天翱翔萬里,可以山水河川踏於腳下,可以衝破九霄立於眾人仰視之地。若白紫簫真的要做那人上之人,那麼她就要靠自己的努力爬上與他一樣的高度。
很多男人或許會希望自己的女人,只會依偎在自己懷中撒嬌,只能仰仗自己而活。但是有些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能夠比肩相伴,共踏絕顛。
花清茉想要和白紫簫登上一樣的高度,賞一樣的風景,就必須自己走上登高之路。
翌日。
流軒流璟還未按照花清茉的吩咐去傳夜拂徽,他便已經先派士兵邀花清茉去大營共商軍事。到大營門口時,裡面人的聲音便傳了出來,花清茉其他的話沒有聽清,唯一聽清的便是。
幽雲十六騎。
聽見這五個字,花清茉便能猜到七七八八,看來昨日雲邪他們所行之事已經傳到了這兒。以夜相國的忠心不二,怕是已經傳到了臨安城,司徒宣想必不久後就會知道此事。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世,必然也是知道命令幽雲十六騎的人就是自己。
以司徒宣的為人,花清茉知道自己和幽雲十六騎將要陷入危難之中。但是能夠推遲這麼長時間,花清茉已經覺得是上天眷戀了。
昨日並不是幽雲十六騎第一次出手,當初在落魂崖時,雲邪他們便已經現於司徒元澈等人的面前。但他們應該是顧念著自己,怕自己出事,便沒有見此事稟告給司徒宣,不然司徒宣怕是早對自己下手了。
如今這時候,她也沒有什麼顧慮的,讓幽雲十六騎重振天下並沒有任何不好。
掀開營帳大門,花清茉緩緩的走進裡面,身上穿著的淡紫色雲煙羅深紫鑲邊長裙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顯得異樣清麗淡雅。就像是隨風而動的紫羅蘭一般,花開人動淡墨痕。
走到上方的位置上坐下,花清茉看著大營之中的眾人,目光不動聲色的觀察著。
司徒恆一如往昔,一襲月白錦袍,風華秀逸,絕美淡雅的臉龐彷彿文人墨士靜心描繪出的一份清逸出塵的山水畫一般。只是他的面容上略有凝重,看著花清茉的雙眸也比平時深了幾分,似乎還帶著些許擔憂。
他知道幽雲十六騎的主子是誰,也知道昨日讓幽雲十六騎那般做法的人是誰,他更知道司徒宣不會放任一個不能掌控的殺手軍隊。
花清茉這麼做無外乎是在引火燒身,他自是擔憂。
至於夜拂徽,神情冷沉還似有矛盾,似乎是在掙扎什麼。至於其他的將領,更是表情各異。
見花清茉到來,夜拂徽並未婉轉隱瞞,而是很直接的開口:「蕭王妃,據說昨日梁王八千士兵被十六人瞬間剷除,據探子的回報,那十六人的裝扮穿著像極了百年前叱吒風雲,名震各國的幽雲十六騎。蕭王妃年幼,不知可曾聽過這名號?」
「知道一些,那是百里征親手創立的一支軍隊,是百里征手中的王牌殺手軍,幽雲十六騎雖只有十六人,但是這十六人即使面對千軍萬馬也絲毫不會遜色半分。」花清茉很是平淡的開口,溫和的語調猶如忘川河水一般,彷彿歷經千年也不曾起過一點的波瀾。
「的確,經過昨日,這幽雲十六騎當真是讓本相刮目相看,只是他們百年後重出塵世,這是敵是友,還未可知?」夜拂徽的臉龐上拂過一絲的擔憂,那般厲害之人若是朋友,自然是最好的,但若是敵人,那便是最大的敵人。他們能夠在片刻之間剷除八千人,必然能夠滅掉上十萬的軍隊。不過人的體力終究有限,他們再厲害也不可能一下子滅掉上萬軍隊,但若是分之攻擊,這浩蕩大軍或許真就被這麼寥寥十六人給滅了。
想到這兒,夜拂徽不禁從腳底竄上一股冷氣,後背也彷彿受這冷氣的影響,漸漸的發涼起來。此時幽雲十六騎是敵是友無人可知?但若是敵人,這之後的事情,他當真有些不敢想。
「夜相國放心,百年前的幽雲十六騎既然是雲王爺的手下,如今應該不會與朝廷為敵。只是,他們昨日突然出現,以那般叱吒風雲之勢橫掃梁王八千士兵後又消失,真不知他們此舉到底是為何?」司徒恆這話是對著夜拂徽說的,但是目光卻是看向花清茉,顯然是在詢問於她,此舉到底何意?
花清茉自然知道司徒恆是在問自己,不會她做事除了白紫簫,誰都不會去解釋?
聽到司徒恆的話後,夜拂徽心中的擔憂漸漸隱去,也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剛才西王之話極是有禮,既然百年前的幽雲十六騎聽從雲王爺的話,那麼百年之後的幽雲十六騎也極易有可能聽從雲王一氏的話。只可惜,雲王無嗣。安妃娘娘乃是女子,怕是無法驅使他們。
「幽雲十六騎在百年前也算是雲王府的人,不如讓皇上派遣安妃娘娘來此,看看能不能收服幽雲十六騎為己用?」夜拂徽出聲提議。
「呵呵……」司徒恆一聽夜拂徽的話便笑了起來,隨後輕輕的搖了搖頭。
「西王爺這笑是何意?搖頭又是何意?」夜拂徽見司徒恆這般,面露疑色的詢問。
此時司徒恆伸手敲擊著面前長桌上放著的白瓷純色茶碗,清冽的聲音在無人說話的大營之中顯得格外響亮。伴隨著這聲音的,還有司徒恆溫潤卻又涼薄的言語。
「本王並不是在笑什麼,只是在笑夜相國的異想天開。」司徒恆看了夜拂徽一眼,不等他說些什麼,立刻出聲補充,也算是為自己剛才略顯無禮話語的解釋。「相國大人有所不知,這事情也就四王府和皇族知曉,能夠號令幽雲十六騎的人手中必然有幽雲令,安妃娘娘無幽雲令,根本入不了幽雲十六騎的眼目。」
如此之話讓夜拂徽一愣,驚訝之餘,他微歎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那就沒有辦法了。若是友,自是最好,若是敵,那麼也只有兵刃相見。」
「夜相國所慮自是有一定道理,不過如今有件更重要的事,清茉告知相國大人。」花清茉的目光看向夜拂徽,漆黑的眼眸幾乎看到一絲的變化。夜拂徽忠於的是百姓,是華朝的江山,相比之下,對於司徒宣的忠心或許要小一些。她想要留住夜拂徽,首先要做的便是讓他對司徒宣死心失望。
如今司徒宣也算是給自己這個機會,她一定會好好把握。
至於司徒恆和這些將領,花清茉並未有什麼想法。在他們面前說,只不過是因為他們剛好都在這兒,若是現在讓他們暫先退下,必然會引起夜拂徽的懷疑。若是再挑個時候另外與夜拂徽私談,他也必定會有所警惕。不如這般,當做尋常事情來說,倒不會有任何的異樣顯出。
「不知是何事?蕭王妃直說便是。」對於這般坦蕩蕩的花清茉,夜拂徽自然不會多想什麼。
「清沫這兒有一份昨日送來的文書,是皇上讓人送來的,據說大軍剩下來的糧草要在一個月之後才能送來。」花清茉不動聲色的開口,同時觀察著夜拂徽等人的反應。
「一個月?」夜拂徽對於花清茉此話自然是驚訝非常,誰人不知,行軍打仗,最重要的便是糧草。這糧草若是出了問題,那麼對於軍隊的打擊是致命的。不過很快,夜拂徽便平靜下來。「既然皇上說一個月後會送來,我們候著便是,只是與梁王這一戰,我們到現在都不曾交集半分,不知何時才能結束?」
「清茉也說不准何時會結束,不過清茉有個想法,可以解決我們糧草的問題。雖說皇上說了一個月後之後糧草會到,但天有不測之風雲,若是遲上幾日,我們便會糧草短缺,假如這時候梁王大軍攻來,我們必然是一敗塗地。」花清茉清秀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的擔憂。
「蕭王妃所說也是有理。」夜拂徽點了點頭,出聲詢問:「不知蕭王妃有何想法?」
「取之於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