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元澈和司徒元琪同時從洞中出來,而花清茉在這之前已經躲到了假山之中。她用異能觀察著兩人,躲避著兩人的搜尋。
隨後,司徒元澈和司徒元琪也到了假山之中,分別從兩處進去,表情都略顯凝重。畢竟他們剛才所說之事,事關重大,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莫說玉文嫣了,就連德親王府也必然會受到牽連。
假山雖然迂迴環繞,極難尋人,但是假山並不算大,花清茉雖然有異能注意著兩人,但是很快,她便走到了假山的盡頭,無處可避。
站在出口,花清茉望著從兩處越來越靠近的司徒元澈和司徒元琪,沉思了片刻後,走向了司徒元澈所搜尋的通道。
四月說過司徒元琪武功極高,她們若遇到必然是一番打鬥。而她空有當世一流高手的內力,卻無法物盡其用,所以她的勝算不大,搞不好還會出事。但是司徒元澈,他一定不會對自己動手,或許這樣有些卑鄙,但她如今也只能利用司徒元澈對自己的心意。
在假山通道的轉彎之處,司徒元澈看到一道人影走了過來,立刻運功對那人出掌。當他看到花清茉時,微微一愣,隨後毫不猶豫的收掌。
「怎麼是你?」司徒元澈望著花清茉,心中喜悅過後,更多的卻是凝重。能夠見著花清茉,他心中自是高興,但是在此時見到花清茉,他卻有些高興不起來。
望著司徒元澈略顯凝重的表情,花清茉只是極為平靜的望著他,聲音清冷寧和:「剛才那響聲是清茉不小心踢到了石子,清茉也聽到剛才小王爺、元琪郡主以及賢妃娘娘的話,不過清茉知道分寸,不會將此事亂說,若是小王爺不信清茉,可以動手了結清茉。」
花清茉此話一出,司徒元澈目光望向她,漆黑的眼底猶如一汪碧潭,死寂幽沉,但是卻又有著無法訴說的波動。隨後,他微微一笑,道:「蕭王妃逃到假山的另一邊,卻又走了過來,必然是知道小王捨不得殺你。既然,你說不會外傳,小王信你。」
「多謝小王爺信任。」花清茉聽到這話,心中並不高興。利用司徒元澈的心意來護著自己,她當真已經成了一個耍陰謀詭計的高手。但是,在這樣的世界中,想要活,就必須無心。
她看了司徒元澈一樣,淡淡一笑,道:「既然小王爺信任清茉,那清茉先走了,不然若是被元琪郡主發現,她怕是不會像小王爺這般信任清茉,如此這般,搞不好會出什麼事。」
「你先走吧,小王幫你攔著元琪。」司徒元澈看了看通道的另一頭,目光微深。隨後那清俊無雙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慵懶隨意的笑容,彷彿春日裡微風拂動楊柳一般,隨意至極。
此話讓花清茉微微一愣,她看著司徒元澈,雙唇微抿,快速的向假山通道的一頭走去。走了兩步之後,花清茉停了下來,望著前方,道:「小王爺,你與清茉相對的時間並不算長,瞭解的也不夠深,你想過沒有,你對清茉或許只是感激,興趣以及得不到,才會這般在意。」
花清茉的聲音清冽涼薄,猶如初春這滿是涼意的風一般,拂面微涼,寂冷漠寒。話語傳入司徒元澈耳中,他只是笑著,笑的彷彿天空中隨風而動的白雲一般,自由無拘。
「此事,小王有仔細的考慮過。」司徒元澈轉身,目光凝視著花清茉的背影,聲音猶如清淺波蕩的湖水一般。「許是因為感激,許是因為興趣,許是因為得不到,但是有這些理由,就已經足夠情根深種。有些人窮其一生,不動一心,有些人轉瞬之間,便以失心。蕭王妃,真的以為我司徒元澈動一次心很容易嗎?」
話中的無奈讓花清茉目光微沉,她望著前方,道:「百年光陰如流水,一世浮華似行雲,執著於眼前得不到的,便會看不到身邊一直存在的,小王爺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這世間最珍貴的不是得不到的,而是把握可以擁有的。」
「或許蕭王妃說得對。」司徒元澈笑了笑,凝神望著花清茉。突然他的目光注意到花清茉脖頸處微微露出的紅痕,雙眸立刻冷寒銳利起來,雙手也不禁握緊,壓抑著心中的強烈不適。白紫簫是宦官,這必然不是他留下的,那麼到底是誰,竟然如此這般。
司徒元澈的心中扶起一絲說不出來的嫉妒,但是他沒有一絲表現出來,只是眸光比以往平靜了很多。
花清茉自然不知身後司徒元澈的怒火,在他說完剛才那話後,她便沒有再說話,直接向假山通道的一頭走去。
從假山中出來,花清茉小心至極的從此處離開。直到來到御花園,她才放心下來。如今正值初春時節,雖然御花園中並未百花盛放,奼紫嫣紅,但是卻已經透著萬物回春之態。
走到石桌邊,花清茉拿出手帕鋪在石凳上,隨後坐了下來。她的目光轉向旁邊的牡丹花從,不禁想到去年牡丹花會時的情景。那時白紫簫輕而易舉的化解了名門閨秀們對她的嫉妒,反而讓她們對自己產生了一絲的憐憫與同情。而且在這兒,也是她第一次見到百里予澈。
當時百里予澈便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兒,但是卻什麼都不開口,直接想以婚事將自己接到雲王府去好好照顧。但,真的是事事瞬息萬變,現在再來這裡,她已經是白紫簫的妻子,而百里予澈卻已經從這個世上消失了。
凝神看著眼前的牡丹花從,花清茉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的沉默幽靜。大概過了兩刻鐘時間,身後傳來了腳步聲,花清茉回頭一看,來者讓她微微一愣。
「見過蕭王妃。」夜拂徽對著花清茉行了一禮,聲音穩重。他穿著一身玄色寶相花暗紋朝服,腰間陪著黑底暗藍色富貴吉祥玉帶扣,略含幾縷銀髮的長髮上帶著一頂黑色朝冠。
花清茉並未想到在這兒碰到夜拂徽,詫異之中站了起來,對著他有禮一笑:「見過夜相國。」
「蕭王妃怎麼一人在御花園中?」夜拂徽走到花清茉對面的石凳邊坐了下來,聲音穩重:「本相聽說蕭王妃似乎很少住在宮中,怎麼今日這個時辰在宮中?」
聽到夜拂徽的話,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心中尋思著理由。很快,她歎了一口氣後,道:「的確如夜相國所知,清茉極少住在宮中,不過昨日和九千歲吵架了,所以便到宮中呆了一夜。如今清茉有些不敢回去,怕九千歲還在生氣。」
如此的話語讓夜拂徽微愣,隨後他不禁一笑,道:「怪不得昨夜東西二廠將臨安城攪得天翻地覆,原來是蕭王妃失蹤了。早知道如此,昨夜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擔心受怕了。不過,蕭王妃還是早些去找九千歲,不然九千歲若是不高興,蕭王妃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的。」
夜拂徽的話讓花清茉有些詫異,她看著夜拂徽,目光之中有著一絲說不出來的幽沉寂靜,她剛才並未想過昨夜白紫簫是怎麼找到自己的,也並未想過他會派錦衣衛和大內密探同時尋找自己。她若是知道,一定不會多想那些小事,鬧這所謂的無聊彆扭。
雖說昨夜之事讓她有些料想不到,但這就是真實白。不管怎麼樣,已經發生的事情都不會改變,已經知道的事情也不能假裝忘記。她是白紫簫的妻子,已經真正屬於他的妻子。
目光看向夜拂徽,花清茉淡淡的一笑,笑容溫和寧靜,聲音也平靜的猶如此時初春中偶爾拂過的微風一般,柔和安寧:「多謝夜相國的提醒,清茉會謹記的。如今清茉便去尋九千歲道歉,希望他不要生清茉的氣。」
說完,花清茉便站了起來,她正準備走的時候,夜拂徽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聲音沉穩之中帶著一絲的懇切:「蕭王妃上次所說的魏征,不知他除了《諫太宗十思疏》之外,可有其他上諫帝君的之作,本相倒是很想多拜讀拜讀。」
夜拂徽的話讓花清茉不禁一笑,她望著他,出聲道:「清茉剛剛還在詫異,剛正不阿的夜相國為何會和清茉這個宦官之妻說話?原來相國所為魏征。」
此話讓夜拂徽有些詫異,他並未想到花清茉如此說話,當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不過小輩說話自然是放肆一些,他身為長者需要多多容納才對。
「蕭王妃真是取笑本相了,本相只是敬佩魏征之才,所以才會想到知曉他可以其他上諫之作,看看能否以此上諫與皇上?雖說華朝如何還算安寧,但是居安思危才能讓人稍稍放心。」夜拂徽的話中略顯無奈,朝中雖說大臣極多,有才之人更是不少。但是能夠真正物盡其用、人盡其才的人,卻少的可憐。眼前的花清茉雖說是個女子,不過那一篇《諫太宗十思疏》已經讓自己對這個小女子刮目相看,不然他也不會主動相問。
見夜拂徽如此說話,清茉倒是真的有些佩服這個相國。雖然她不是男人,不用理會國家大事,但如今她也算是華朝人,只是說些知道的東西,倒也可以,只不過是浪費些時間與口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