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載著五個人依舊行走在清晨的河邊,這裡沒有人來人往的喧囂,在這裡,心是安然自在的,河中流水的歡暢,清晨正好。
他們乘坐的大象來到一個石頭坡,大象停止不前,前面是懸崖。孟海從大象背上下來,往前走了一截路,回頭看後面的五隻大象,四隻上面坐著四個人,他們衣袂飄飄,還有一隻是空的大象。孟海轉頭看到深不可測的懸崖,懸崖下面是什麼,孟海不知道,孟海背後的四個人也不知道,懸崖下面,黑魆魆,不知道下面依舊是懸崖,還是下面有深不可測的深淵,孟海真的不知道。難道這是一個無底崖?
懸崖峭壁之上,生有一種樹,它的枝幹發白,明晃晃的,它上面的樹葉是大片的,在這個時候,樹葉都已經黃了,黃色的葉子,被風一吹,就往下落,這些葉子,在懸崖中降落,孟海就看那飄落的葉子,那葉子一直落,直到再也看不清、看不見。在這裡,像這樣的樹,有很多,葉子往下落,整個懸崖下面,都是星星點點的葉子,它們落啊落,孟海站在這裡,看到的景象,如同流星雨。
後面大象上的四個人,也都驅使大象往前走了幾步,離孟海稍微有一定距離,他們也都看到了這懸崖下面的壯觀景象。
孟海被這景象感染,他心裡的那些比較消極的情緒開始蔓延,那種很難述說的情感,讓孟海久久立在這裡。這種在人生中某一時刻的況味,誰人能解?孟海滿目蕭條。滿目蕭條,滿目蕭條,滿目蕭條,這滿目蕭條四個字,孟海曾經用過,那時他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他有一次看到下雨後月季花下的髒乎乎的流水,就想到了這四個字。這四個字所包含的意蘊,當時的孟海實際上是不清楚的。他心中有了這四個字。也寫了這四個字在紙上,但直到現在,他站在這懸崖邊,才真正感受到這四個字的意蘊。
懸崖落葉。淒美。
孟海說:「這些葉子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那種樹我也沒有見過。這裡的崖,我也沒有來過,然而看到這懸崖與落葉。我感到很親切,我感覺這彷彿是我的前生見到過的景象,彷彿我前生的愛情就是發生在這麼淒美的地方,當然我不相信有前生和來世,但我沉醉於對前生來世的種種淒美的想像中,想像如此美好,它比任何的容顏、知識更重要。」
牛驢說:「看到這景象,我沒有想起前世今生,我想起的是我的一個朋友,他曾經說過他喜歡在懸崖邊看落葉,大概就是這種景象。我這個朋友是說相聲的,他的相聲說的好,但他是一個骨子裡不愛說話的人,他不愛說話,他認為沉默是金,可是相聲是必須說話的,他就又要說話,又不想說話,到底是說話還是不說話啊,很長時間,他的內心是矛盾的。說不說呢?他有一段時間,被自由軍追殺,他就到處逃,他害怕死亡。當時的自由軍說自由軍是鐵蹄軍,是要踏遍世界的,並且說自由族是世界上最優等的民族,說其他的民族都是應該被優等民族統治的,說除了自由族的人,都是劣種人,這種不公道的言論,遭到了很多名人的反對,但是反對很多時候都是無力的。那個時候,戰爭是不斷的。我的那個朋友,長期過著不安定的生活,受盡了屈辱,更與誰人說?」
孟海說:「把人劃分等級是不對的,不應該做出優劣之分,即便有人處於劣勢地位,也應該給他提供一個適合他的舞台,都是人群中的人,有時候不能太殘酷。那段戰爭的歲月我是知道的,從很久以前的那個時候,世界亂了,然後就很少安定過,總是亂啊亂,紛繁複雜,直到現在。」
白星說:「劣種人,好像是在深山老林的角落裡凋零的葉子,進入不了別人的視野,受不到別人的關注,得不到別人的認可,天生低人不止一等。我過去也有很多朋友被打成劣種人,被打成劣種人的人,就沒有好日子過了,以前的日子可能是有滋有味,被打成劣種人後,就昏天黑地了。這不正常,這很不正常,人不應該被這樣劃分的,我活這麼久了,我也算是上了年紀的人了,對這些歧視人的事情,是很不贊成的。當然,我也有敵人,那些敵人欺負人、耍流氓、不上進等等,他們身上的毛病讓人厭惡,這些人也被打成劣種人,然而這不能成為劣種人存在的一個好的理由,即便是有你討厭的人被打成了劣種人,受到了你感到幸災樂禍也好理所應當也罷的懲罰,也不應該縱容劣種人思想的蔓延,你討厭的人、你的敵人,這些都是應該撇開不談的,面對劃分人的思想,不應該考慮過多個人的一些情況、情緒等等,要從宏觀來看這件事情,把人劃分成劣種人和優等民就是不對的。」
黑星說:「難怪,難怪,難怪人會把人分成很多等級。誰都不願意做下等人,有句話說,人往高處走。這人往高處走這句話就很好地說明了人的狀態是有高低之分的,人以後的狀態可能就比今時的狀態要高,這種高低的不同狀態,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當一個人處在高的狀態時,他會愉悅,當一個人處在低的狀態時,他難免會自卑,如果不自卑就是沒有自知之明,人在自卑的時候,就容易產生一些負面情緒,就會想要奮進,就會有動力前進,他要前進,他要掃清自卑,當有一天到了高的狀態,他就會得到心靈的撫慰。人在高的狀態,就容易看不起低的狀態,看不起別人的低的狀態,這就是瞧不起人,也看不起自己的低的狀態,這就是連自己也看不起。當人在低的狀態時,看不起別人的高的狀態,這就是嫉妒與恨等複雜情緒,也看不起自己的低的狀態,這就是自輕自賤。人在一生中不可能每日都飛黃騰達如日中天,花無千日紅,人無千日好,人的狀態因而就有高低起伏,在不同的狀態中,人在看待別人包括看待自己時,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不同,這些不同的看人態度,就是對人態度的差異性,這種差異性就導致人把人分成不同等級的人。自由族的人自詡是最優等民族,他們這種思想的產生原因,剛才我已經說明白了。這樣不好。」
孟海說:「他們劃分人的等級,其他族的人自然不會同意,說人人平等,那是理想的官話,但是人必須在一種大的水準上實現平等,這就如同在一片海上,儘管有的船隻在一段時間內會一帆風順直掛雲帆,儘管有的船
會遭遇風浪起伏不定,但他們基本都處在海平面上,他們在大的水準上是平等的,那麼所有的法律、道德、福利、人權等等一切關於人的東西,都應該如同大海一樣,提供一個大的基準線,提供一個大的水平面,在這個水平面上,大體看來,雖說有不同的人生軌跡,有個人的起起伏伏,但大的方面是平等的。什麼是平等?這就是平等。」
白星說:「你說的很對,這就是平等,但很多時候,國家是沒有水的,也就是它不提供一個這樣的大的水平面,因此導致人群的生命處在乾涸的地帶,這樣,人們就會陷入泥濘。試想沒有道德、公理、真理、寶諦、初嵐、泓、法律、規則、規矩等等的世界,是一個怎樣乾涸的世界,而在乾涸世界中的人,又是怎樣的一個泥濘狀態。以前還好,有一個蘭露國,有一個夢中影國,再怎麼操蛋,總有個世間規則,總有個天理王法,而大洪水一來,人間亂了。天一星人從太空引入了水,太空水源豐富,導致水球成了水的世界,這真實的水平面是有的,但天理王法的水平面提供不了了,人間沒了天理,亂到了極致。當今的世界,是一種極致的亂,這種亂,讓人不能平靜,即便是該安靜睡覺的夜晚,內心也是一片亂糟糟的景況。」
黑星說:「太空是大洪水的水源,那天一星人是罪魁禍首,他們就是要讓水球淹了,他們要生存,需要水,不止需要一點水,是需要大量水,開始的時候,水球的水是根本不夠的,他們的生理特性決定他們需要大量的水,他們的飛行器降落也是需要大量的水,他們為了他們的生存,不顧水球人的生存,他們弄來了大洪水,導致水球大亂,他們這是自私,他們這是侵略。我們要對這樣的外星人說不,我們要星際大戰,我們要和外星人大戰,我們要星際大戰,我們要和外星人決個高下,我們要星際大戰,我們要和外星人評出個天理來。這些天一星人,太可氣了,真是太可氣了,如今亂世,慘不忍睹,我們不能無所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