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蹭蹭」
這十餘位高手體內力勁洶湧而出,快速抵消著身上的反震力,眾人接連在虛空上踏出沉重的步伐。
待穩定身形之後,張鵬瞥見自己護在身後的兩位少年一臉蒼白,轉眼瞧見那嘴中鮮血橫流的張勝華,他不由同樣感覺心口一熱,強行憋回。目光連忙轉移,死死盯住面前那突兀現身的龐大血影,心中劇烈顫抖。
「嘶……」
那十數位剛剛趕來的高手莫名其妙的遭受攻擊,而後當他們看到周邊近百米內的所有森林,山丘此刻竟全部化為粉末,所有人下意識的齊齊倒抽一口冷風。
面對著虛空之上的眾多高手,巨大血影背在身後的大手不留痕跡的揮出一道血芒,纏在不遠處的張浩和冰遙身上,血芒騰現之間,兩人的身影漸漸模糊起來。待得最後,卻是竟直接消失在原地,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做完這一切,血影碩大的腦袋掃視一圈眾人,最後定在一臉驚懼的張鵬身上,一道傳音徒然在後者腦海內炸響:「若不是看在張家一位前輩的份上,今天定要將你滅殺,若再敢動那位少年,你試試看!」
傳音落下,似是十分滿意的看了一眼雙眸閃出恐慌之色的張鵬,血影隨著一陣輕風飄來,幾番搖晃之下,毫無徵兆的轟然消散,只是幾轉,便徹底消失在虛空之上,留下一干莫名其妙,目瞪口呆的召喚聖師高手。
這一段話迴盪在腦海裡,張鵬身上止不住的哆嗦起來。恐懼!死亡!這是他自晉陞召喚聖師境界以來,數百年未曾再領略到的情緒,可是剛才,他卻如此近距離的感覺到了,死亡氣息從未那般接近過。
「二哥,你怎麼了?剛才那是什麼東西,怎麼會有著如此凶悍的威壓?只是一吼便能瞬間創傷十數位召喚聖師的高手?」
速在虛空上掃了一圈,強壓下體內翻滾的氣血,張勝華深深吞了吞喉嚨,幫張鵬攔住其身後的兩位小輩,話音中掩飾不出的震撼。
張鵬喉嚨內傳出一陣怪異的聲響,緊跟著他伸出舌頭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顫聲道:「那小子……跟那小子有關係。根據剛才的情況來看,這人的幻體實力絕對達到了九重境,幻獸還未曾俯身,一吼之力,卻讓我等根本無絲毫招架之力。」
聞言,張勝華臉色劇變,焦急道:「我們得罪了此等強者,豈不會給家族帶來天大的麻煩?」
呼出一口氣,平復了情緒,張鵬的臉色再次恢復到以往的冷漠,轉眼瞥見那不斷湊近的十餘位高手,他回應道:「放心!那人似乎跟家族某位前輩有些關係,若不然今天咱們豈能有活命的資格?」
「張鵬,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位身穿錦袍的老人飄身接近,感受到其餘眾人同樣隱隱湊了上來,老者揮手抹去嘴角的血漬,滿臉好奇的出聲問著。本來他們這群人發現了這邊傳來的戰鬥波動,本欲過來一探究竟,誰料想剛剛趕到,卻莫名其妙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轟中。估計在場不但這位錦袍老者,中招的其他人覺得窩火的同時,心底也泛出強烈的驚悸。
「怎麼?什麼時候輪到你程廣安來質問我了?」望著面前這位與自己家族世代作對的程家二長老,張鵬一陣哧鼻,言語間頗為不客氣。
「哼!老夫哪裡敢質問張家堂堂大長老?只是今天這事委實蹊蹺,我等什麼也沒說,無緣無故被攻受創,老弟也該給個交代吧?莫不是因為那血嬰果?」王者面前這位與自己斗了數百年的對手,程廣安一聲冷哼,話語出口之後,他的眼神一亮,閃出一縷貪婪光芒。
感受到周邊十餘人眼中幾乎同時閃出意味深長的精芒,張鵬眉頭一挑,狠狠剜了一眼程廣安,道:「如果是為了血嬰果,老夫還用得著跟你們這群人在這裡閒聊?」
見自己的話語出口,並未完全打消在場所有人的疑惑,張鵬臉色拉下,伸手指了指張浦斷裂的左臂,道:「是我家小輩與剛才一位小子發生口角,後續爭鬥被重創,老夫為救人忍不住出手,沒想到卻將對方的長輩引來,就是這麼回事,你們愛信不信!」
說完,張鵬一把拉住張勝華,不再理會眾人,轉身便欲離去,卻是聽到背後傳來一聲輕喝。
「慢著!」
開口之人乃恆豐帝國梁家的一位領頭,雖然此刻在場中張鵬的實力最強,可他們這方卻是有著十六人,因此也並不懼怕,道:「事關血嬰果,您就這麼胡亂糊弄過去,似乎有些不妥吧?」
猛然扭頭瞪了一眼說話之人,張鵬臉色冰冷道:「血嬰果昨天已經出世,據我們得到的消息,似乎是落入沼澤鐵甲鱷一族鱷五的手中。你們親眼所見,那血嬰果明顯是被強行催熟,我張家與程家腳前腳後趕來,誰還敢將這大帽子扣老夫頭上?」
這番話落地,周邊十數位高手的臉色皆緩和幾分,因為在場不少人親眼看到,今天張家並不是最先趕到的,甚至在昨晚深夜就有幾隻人馬到達,在湖邊爭執打鬥起來。
「血嬰果此等稀世之物,非有緣者不能獲得。如果你們還想在此處浪費時間,老夫便不奉陪了!」
見沒有人再問什麼,張鵬伸手朝著四周略微拱了拱,旋即與張勝華身影一顫,竄身而出。
「呸!」
看到張鵬那倨傲的舉動,程廣安斜嘴吐一口。伴隨著周邊那些高手有些喪氣的接二連三離開,他的目光泛著冷意轉向了地上那處被砸出的巨大深坑,眉頭微微皺起。
召喚師世界內,老輩不允許對小輩隨意出手,但這所謂的公約,無論是對於魔獸還是人類而言,在背後都是一紙空談,不過,卻沒有任何人敢在明面上破壞這整個dalu聯合制定的協議。
「是什麼原因,讓張鵬那老小子竟能下狠手對付兩個娃娃?」
心中回憶起那兩道劇烈下墜的年輕身影,程廣安心底泛起嘀咕,自言自語道:「在場這麼多高手在,他出手也罷了,竟還用出技能,鬧出如此大動靜,為什麼?」
程家與張家世代斗了數千年,最近二十年程家實力發展迅猛,如今更是隨著族內幾位絕世天才的誕生,已經隱隱壓過天水第一家族張家。作為此代程家的二長老,程廣安與張鵬彼此勾心斗已有二百餘年,都深為瞭解彼此的為人。因此,剛才發生的一幕在平靜下來分析之後,卻是讓他的心底產生了一絲困惑。
在虛空佇立思索了半刻鐘,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程廣安有些鬱悶的搖了搖頭,然後飄身朝著山頂湖面飛去,準備召集人馬,趕回帝都。
……
「嗯」
微微一動,身上傳來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不過張浩卻顧不上這些,睜開雙眼後,望著周邊那熟悉的草地和景致,他渾身打個激靈,這不正是之前他與張家神秘老者所相遇的打拳後山麼?
腦海中閃出一個個畫面,回憶過後,張浩轉眼望向一旁仍昏迷的冰遙,當下他也沒空多想什麼,忍住身上傳來的劇痛,攔腰抱起冰遙,朝著霧雲村的方向竄去。因為之前與張鵬對話,張浩曾說自己住在百里之遙的翕合城。因此,想必對方要尋找,也絕不會前來這鳥不拉屎的窮困農村。
腳步未停,心中將之前發生的事情細細回味一遍,心中鎮定下來的同時,也不禁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慨。
在村子外圍繞了一圈,待轉到家中院門後山一側,望著那隱隱打開後門的院牆,張浩深深鬆出一口氣,卯身便走了進去。
「誰?」
剛好拿著飯盆準備開吃的胖子,察覺到院內突兀多出一個血人,他的眼睛一凝,警惕的呼喝著,將一旁的夢海和葛叔即刻吸引過來。
「耗子!是耗子!」
當看清楚那赤身子血人的面容後,胖子驚呼一聲,手中的飯盆直接仍到地上,竄出兩步,一把扶住張浩,接過其懷裡的冰遙,急聲道:「耗子,你怎麼弄成了這幅模樣?」
「啪」
一道清脆的響聲傳來,趙嵐剛走出灶台,看到張浩的模樣,手一哆嗦,碗便落到地上,身子不由顫抖一下,被旁邊一位滿臉鬍子的漢子攙住。
看著那院中熟悉的面容,連續掙扎於生死邊緣數次的張浩此刻不由鬆了心神,咧嘴一笑,卻是露出那滿是鮮血的牙齒,然後他突然覺得腦袋一蒙,站在原地晃悠幾下,便一頭朝著地面栽去。
見狀,早在一旁的夢海跨步而出,連忙將其抱在懷裡,朝著隔壁一間屋子走去,道:「葛老哥,老二,速去將家裡療傷的藥全部帶來。」
「雨柔,趙大姐,找些乾淨的布條過來,先給小浩包紮。」
一腳將屋門跺開,夢海急聲招呼著,隨即他快步走到床邊,將張浩輕輕放在床上,眉頭皺起的同時,也不禁為後者傷勢的嚴重感到咋舌。
緊跟著,徹底將張浩渾身的傷勢檢查一遍,夢海輕出一口氣,望著那屋子內站著的一臉擔憂之色的人,他起身接過療傷藥和包紮傷口的布條,道:「大家放心,小浩受的傷看起來很嚴重,但大部分都是皮外傷,只是體內經脈產生不少崩裂有些麻煩,並無生命危險。」
一番話落地,眾人皆輕點了點頭,臉色隨之緩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