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仔細的回想起了自己的猜測的種種,林南覺得他的猜測大致就是事情的真相。回到官邸後,林南立刻叫來了蹋頓、劉放、孫禮、徐邈四人,隨即吩咐道:「如今天下陷入了大亂,董卓帶著二十萬涼州兵進京了,現在可謂是非常時期。蹋頓,你速去上谷接替趙雲,帶領上谷的五千兵馬駐守長城一帶。劉放,你去代郡通知張郃,讓他帶兵駐守各個長城要塞,同時留在那裡協助張郃守禦代郡。徐邈,你去涿郡,讓太史慈將五千兵馬全部帶回薊城,由你留在涿郡,代替太史慈當太守。」
「諾!」蹋頓、徐邈、劉放三個人一起答道。
孫禮見自己身上沒有任務,便主動問道:「主公,那我呢?」
「你快馬加鞭去昌黎郡,讓丘力居為昌黎太守,讓他選出五萬精壯的烏桓突騎兵,各朝上谷、代郡派出五千騎,聽從蹋、張郃的調遣,讓烏力登率一萬騎兵協助鮮於輔守好漁陽。另外,讓難樓到上谷和蹋頓共同鎮守上谷,上谷那裡他比較熟悉,再讓丘力居派出三萬騎駐紮陽城,由龐德代替賈詡鎮守陽城,你協助龐德留在陽城,同時讓荀攸、賈詡、華雄三人半月內趕到薊城。這一兩個月一直沒有下雨,你走濱海道去昌黎,同時讓人轉告田豐、胡彧守好遼東和樂浪郡。此去昌黎路途遙遠,你剛回來又讓你去,實在辛苦你了,你現在就出發吧。」林南走到孫禮身邊,拍了拍孫禮的肩膀,重重地道。
孫禮聽完之後,感到自己肩膀上的擔子真的很重,一下子要跑那麼遠。可他沒有拒絕,當即抱拳道:「主公放心,屬下換馬不換人,爭取在短時間內抵達昌黎。」
林南點了點頭,道:「好了,你們都快點去照辦吧。」
話音一落。蹋頓、徐邈、劉放、孫禮四個人便立刻出了林南的官邸,騎上馬各自去傳達林南的命令去了。
此時,樓班走了過來,他聽到了林南所交託的話,也能夠感受到林南臉上的焦急,便勸慰道:「主公,從薊城到各郡,最快的也要一天時間,主公還是別太過焦急的好。臉上的汗水都滲出來了。」
林南衝樓班笑了笑,道:「看來我沒有白教你,居然會心疼人了。半個月後,我就會和州牧大人一起去陳留了,你就留在這裡好好的讀書寫字,不明白的地方,就去問問城裡的一些教書先生,請教一下。這叫做……」
「不恥下問。」樓班笑著接住了話茬。
林南道:「很好,學以致用。你果然聰明,再過幾年,等你父親老了,我就讓你去擔任烏桓人的單于,好好的用你所學的治理烏桓百姓。」
樓班略微遲疑了一下,淡淡地道:「單于向來是強者居之。我大哥蹋頓頗有武略,恐怕其他人不會選擇我來做單于的。」
林南搖了搖頭,道:「你是丘力居正室所生,蹋頓雖然是長子,可他始終不是嫡子。再說,我也會盡一切努力幫助你登上單于之位,蹋頓以後就會跟在我的軍中,我不會再讓他回烏桓了。現在烏桓已經全部合併到了一起,各族都歡天喜地的,你的父親也登上了單于之位,又是昌黎郡的太守,鷹烈將軍,你要好好的努力,以後他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樓班感激地道:「多謝主公恩澤,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在這幾年裡好好的學的,將來也不辜負主公對我的一片期望。」
林南道:「嗯,明白了就好,去讀書吧,我要去城中視察一遍。」
「諾!」
兩天後,公孫瓚帶領四千白馬義從、六千精銳步兵來到了薊城,只和林南、劉虞照了一面,便帶著部隊先行離開了幽州,去陳留了。
到了第三天,趙雲單馬來到了薊城,太史慈也帶領著五千騎兵回到了薊城,林南親自迎接後,便讓他們和自己留在薊城的兵馬合兵一處,讓趙雲、太史慈各自統帥五千騎兵,進行必要的訓練。
又過了兩天,已經似乎遼西太守的劉備,帶著關羽、張飛、田豫、簡雍和兩千兵馬來到了薊城。劉虞親自接見了劉備,並且讓林南作陪。
酒宴上,劉虞雙手執杯,高高的舉起,朗聲道:「遼西經過烏桓人的叛亂,人口戶數都下降了不少,加上原有遼西的土地已經分割出來了昌黎郡,所以遼西算是地狹民少。自從玄德上任以來,真是辛苦你了。」
劉備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便聽見張飛接住了話茬,大大咧咧地道:「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刁民還真不少,讓俺這個遼西長史管理起來不辛苦才怪!」
「三弟!」劉備輕聲斥道,「使君面前不得無禮!」
張飛喝了一口悶酒,便不再說話了。
劉虞聽了,哈哈大笑,當即問道:「玄德啊,這位壯士是誰?」
劉備急忙賠禮道:「讓使君見笑了,這是在下的結拜兄弟,姓張名飛,字翼德。」
劉虞打量了一下張飛,見張飛豹頭環眼,一臉虯髯,雙眼炯炯有神,寬闊的胸膛上露出了些許胸毛,便滿意的點了點頭,讚道:「玄德有此義弟,確實是一種福分啊。」
林南坐在劉虞的邊上,看了一眼滿不在乎,自顧自喝酒的張飛,又看了一眼張飛身邊穩坐泰山,紅臉長鬚瞇著丹鳳眼的關羽,便對劉虞道:「大人,張翼德是個萬人敵,坐在他身邊是關羽,字雲長,在功夫上和張翼德也是不分伯仲,都可謂是十分難得的人才。如今大人去陳留會盟,帳下也少不了這樣的人才,不如就讓他們二人侍立在大人身邊,在天下群雄面前,也好展示一下我們幽州兵的勇猛。」
劉虞聽後,心裡十分的觸動,臉上堆起了笑容,可是隨即又搖了搖頭。對林南道:「子羽啊,老夫雖然是個愛才之人,可是也不能奪人之美啊。」
/>
「大人多慮了,劉玄德現在是遼西太守,關羽是遼西主簿,張飛是遼西長史。大人身為幽州牧。又是假節鉞的朝廷大司馬,在幽州的所有官員,自然而然就成了大人的部下了。劉關張雖然是義結金蘭的兄弟,正所謂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兄弟也不一定非要整天待在一起,男兒大丈夫應當建功立業。大人將關羽、張飛二人留在身邊聽用,不也是給他們建立功勳的機會嗎。我想,作為二人兄長的玄德,也一定會希望自己的兄弟有一個好的前程而不加以阻攔的。」林南先是朝劉虞拱手說了一番話。緊接著又扭頭對劉備道,「玄德兄,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劉備城府頗深,饒是聽到林南意圖分開他和關羽、張飛,臉上也沒有表露出一點不喜之色,反而應承道:「林將軍說的極是,大人能把雲長、翼德二人留在身邊聽用,也是對他們二人的一種栽培。我這個做兄長的,自然不會加以阻攔。」
劉虞聽後。歡喜地道:「那真是太好了,老夫的身邊就是缺少這樣的猛將,雖然老夫已經有了子羽,但見今日見到關、張二人之後,老夫心裡就很澎湃。董卓那廝出身涼州,頗有武略。要想殺死他,必須要有關羽、張飛這樣的猛將,更何況董卓帳下有許多涼州健將,諸侯會盟之時,也正是群酗名天下的時候。玄德啊。我聽說你也是漢室宗親,不知道這傳聞是否屬實?」
劉備一聽這話當即來了精神,點了點頭,抱拳道:「啟稟大人,在下乃漢景帝閣下玄孫,中山靖王之後,身上所流的確實是皇室的血統,只可惜家道中落,被迫販席賣履為生,幸得同宗劉德然資助,備才能和母親一起渡過那艱難的歲月……」
眾人見劉備說著說著便欲落淚,都為之感慨。只有林南在心中嘀咕道:「這個劉備,當真很會演戲,我一定要玩死他!」
酒宴還在繼續,本來歡慶的酒宴瞬間變成了老劉家的認親會了,劉虞和劉備開始攀談起家譜來,幾經核對之後,劉虞居然是劉備的叔叔。很快叔侄兩個便開始暢談起大漢的江山來,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訴說著對大漢的憂心,不知不覺兩個人便都落下了淚,叔侄兩個直接抱頭痛哭起來了。
在場的人除了林南之外,其餘的人都被感動的流下了眼淚。弄得林南也乾脆用手指沾點白開水朝臉上抹,裝裝樣子也好,總比一會兒被人說沒有憂國憂民的心要好的多。
林南看著劉備那一場痛快淋漓的表演,差點沒有把自己吃的東西吐出來,對於他來說,劉備倒是一個最愛做作的人,有點道貌岸然的樣子。他曾經想過讓自己的部下去刺殺劉備,可是平常的時候關羽、張飛總跟在劉備身邊,即時是他帳下金牌暗殺高手趙雲去了,也很少找到合適的機會下手,於是他只能借刀殺人,或者試圖分開劉備和關羽、張飛。
「大人,這裡是酒宴啊!」林南走到了劉虞身邊,小聲道。
劉虞立刻明白了過來,擦拭了一下眼淚,沖劉備笑了笑,然後繼續剛才的正題,對劉備道:「玄德賢侄,這一次會盟,公孫瓚已經先行一步了,我和子羽也會隨後趕去,幽州不可無人照料,我想拜託你留守幽州,替我照料一下幽州。我則帶著子羽和他的軍隊以及關羽、張飛一起去陳留會盟,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林南一聽這話,便來了精神,這是明擺著將劉關張拆散了,他心中在打著如意算盤,一旦劉備同意了,他就派出趙雲來暗殺劉備,最後把責任推倒鮮卑人身上便是了。一想到這裡,他的心裡便湧上了一陣熱血。
劉備思慮了一下,當即答道:「叔父的吩咐侄兒理應照做,只是侄兒也憂心陛下,也想和叔父一起去陳留會盟,為討伐董卓盡一份責任。而且,侄兒聽說林將軍已經將幽州邊防佈置的很好了,就算不留人以林將軍治軍之嚴,他的部下也不會出現任何紕漏的。所以侄兒只能拒絕叔父的一番好意了。」
林南本來高興的心情頓時一落千丈,緩緩地道:「看來要殺劉備還真得費上一番功夫才行……」
劉虞道:「嗯,你說的也不錯,子羽已經安排的妥當了。那我也就沒有必要去畫蛇添足了。這樣吧,玄德,你帶領你的部下就隨同我們一起前往會盟,等子羽的部下全部到齊之後,我們就出發。」
劉備「諾」了一聲,並且朝劉虞拱了拱手。
又過了一會兒。筵席便散了,劉備帶著關羽、張飛、田豫、簡雍一起離開了州牧府,就駐紮在城外的。林南則扶著酒醉的劉虞,朝後堂走去。
「子羽啊,你覺得玄德整個人怎麼樣?」劉虞一邊歪歪晃晃的走著,一邊輕聲問道。
林南不知道劉虞突然發出此問是什麼意思,但是他還是十分的小心,答道:「我和玄德不過是有過數面之緣,並不太瞭解。」
劉虞笑道:「子羽欺我!」
林南一聽。當即道:「下官就算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欺騙大人啊,還請大人明察。」
劉虞道:「你不必那麼緊張,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我雖然認了玄德為侄,但是我一生閱人無數,玄德喜怒皆不形於色,恰才在酒宴上我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玄德此人城府極深。關羽、張飛是他的義弟。我聽人說他們三兄弟吃睡都在一起,幾乎是形影不離。而且從關羽、張飛的身上看來,他們兩個人也對玄德有著深厚的感情。就當我向玄德索要關羽、張飛之時,關張二人臉上都出現了不忿之色,可反觀玄德卻平靜如水,這種人讓人琢磨不透,而且這種人往往是有極大的雄心之人。」
林南聽完之後。長出了一口氣,便道:「大人分析的極是。」
劉虞道:「子羽啊,玄德和公孫瓚走的很近,公孫瓚向來對我頗有微詞,我擔心他是公孫瓚派來安插在我身邊的人。以後你要多多留意一下。關張二人既然都是萬人敵,那就更加要留意了,這事只有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明白了嗎?」
林南「諾」了一聲,心中想道:「看來劉虞還是個廢物嗎,還知道提防人,不過似乎提防錯了,真正對你有威脅的人是我。如果不是為了利用你的話,我早就把你一腳踹開了。或許我有點冷酷,但是如果不冷酷的話,我又怎麼能夠活到現在?殺涼州刺史、大漢將軍、冀州刺史、十常侍,甚至連那個狗皇帝都是我親手殺的,我***現在還有什麼不敢做?」
送劉虞回府之後,林南也回官邸了,躺下之後,便期盼著賈詡、荀攸、華雄三個人快點到來,然後就可以去陳留會盟了,借助這次機會,真正的揚名天下。
之後的幾天時間裡,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劉虞則在積極準備出兵的糧草。這一次劉虞自己帶領一萬新招募的步兵,和林南的一萬騎兵、劉備的兩千步兵一起去會盟,他至少要準備好半年的糧草,因為他自己都不確定這場仗要打多久,又能否順利的將董卓驅逐出去。
七月初六那天,天熱得發了狂。太陽剛一出來,地上已像下了火。一些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灰氣低低的浮在空中,使人覺得憋氣。街上的柳樹,像病了似的,葉子掛著層灰土在枝上打著卷,枝條一動也懶得動的,無精打采的低垂著。
官道上一個水點也沒有,乾巴巴的發著些白光,地面上騰起了層層的熱浪,塵土飛起很高,與天上的灰氣聯接起來,結成一片毒惡的灰沙陣,燙著行人的臉。處處乾燥,處處燙手,處處憋悶,整個薊城象燒透的磚窯,使人喘不出氣。狗爬在地上吐出紅舌頭,騾馬的鼻孔張得特別的大,小販們不敢吆喝,甚至於鋪戶門前的銅牌也好像要被曬化。
已經差不多三個月沒下過一滴雨了,大地都開始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龜裂,幸好農忙已經過了,麥子在六月的時候便已經收割了,靠天吃飯的古代一畝地根本打不了多少糧食,可是總比顆粒無收的強。農民們收割完了自家的地都在翹首以待,期盼著老天爺給下場大雨,緩解一下地面上的熱度。有的地方已經開始拜起了龍王爺,祭祀龍王,祈求下雨。
這天。賈詡、荀攸、華雄終於抵達了薊城,三個人,三匹馬,一路風塵僕僕的到來,身上都早已經汗濕,一路上烈日暴曬。讓三個人都顯得比以前黑了許多。
薊城的東門口,林南每天都會來等上一會兒,今天他終於把賈詡、荀攸、華雄等到了。看著三個人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看著他們因缺水而乾裂的嘴唇,當即讓人送上了涼白開。
賈詡、荀攸、華雄三個人也都不客氣,參拜完林南之後,便各自接過了水,咕嘟咕嘟的喝了個痛快。
喝完之後,華雄最先發話:「真痛快。這一路上帶的水都喝完了,臨近薊城的這一段路兩旁的河水都乾涸了,可真是渴死我們了,還好今天趕到了,要是再趕不到的話,估計主公以後就見不到我們了。」
賈詡、荀攸聽完之後,都呵呵地笑了起來。
林南道:「得了,別耍貧嘴了。你們遲了一天,本來要責罰你們的。看你們一路辛苦,就暫且算了。薊城裡兩萬兩千人的大軍在等著你們呢,看你們的面子大不大?」
賈詡道:「主公,來的時候在濱海道出了點意外,屬下的座騎倒地不起了,無奈之下。屬下只能和公達同乘一匹馬,直到進入右北平之後,才花錢重新換了三匹馬,我們都不敢停留,馬不停蹄的跑了過來。沒想道。終究還是遲了一天。」
「算了算了,來了就行,反正會盟的時間還有二十多天呢,從薊城到陳留,這二十多天夠用了。你們都跟我來,子龍、子義和你們都好久沒見了,我們今天好好的慶祝一番,明天正式啟程去會盟。」林南道。
荀攸問道:「主公這麼急叫我們來,詳細的事情我們聽孫禮也沒有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要會盟?」
林南很理解荀攸等人的感受,誰叫遼東那麼遠呢,道路也不好走,而且又處在古代,沒有什麼比較先進的信息傳遞方式。他當即對賈詡、荀攸、華雄一五一十的說起了董卓進京的那點事。
當林南講完之後,賈詡便停下了腳步,對林南道:「主公,看來董卓的帳下有能人,我聽說董卓有一個叫李儒的大女婿,是個智多星,董卓能夠順利進京,八成是他在背後出謀劃策。如今董卓糾結了二十萬的軍隊,我想其中一定有不少羌胡,這樣一來,董卓的力量當是諸侯之最了,看來陳留會盟之後,必然會有一場大戰。」
林南道:「我也早就預料到了,所以我才讓你們及時趕過來,帶去的全部是精兵強將,一定要將董卓趕回隴西老家去。」
賈詡、荀攸聽後,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只有華雄頗為憂心。
林南看出了華雄的心思,問道:「董卓是你的故主,如果你對他下不了手的話,那就讓趙雲和太史慈擔任先鋒吧,你留在軍中壓陣即可。」
華雄道:「主公,屬下絕無此意,只是有點意外,沒想到董卓在沒有主公幫助的情況下,還是進京了。」
林南笑了笑,道:「或許我們都低估了他的實力,我們到了,都進去吧,子龍、子義還在裡面等著呢。」
「諾!」
漢歷,中平三年。
繼位的皇帝劉辯一直沒有自己獨立的年號,整個大漢繼續沿用漢靈帝的年號。林南殺死劉宏也不過才一年半而已,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控制住整個幽州,大漢的江山就已經開始風雨飄搖了。
七月初七,這一天本該是牛郎會織女的時間,也是歌頌和讚美愛情的時候,普通百姓中的善男信女們都會在這一天來出來尋找自己的歸宿,然後經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就可以選個黃道吉日成親了。
&nb
sp;就在這一天,薊城的城門外匯聚了兩萬兩千名幽州的兵馬,林南率領著他的一萬精銳騎兵,鮮於輔率領著劉虞的一萬步兵,劉備率領著他的兩千步兵,在幽州牧劉虞的統一帶領下,浩浩蕩蕩的向南開去。
林南的騎兵分散在前鋒和兩翼的位置,一方面負責在前面開道,另一方面負責保護他和劉虞的安全。劉虞將所有的步兵安排在了後面,分別讓鮮於輔、劉備率領,同時負責用騾馬拉著足夠半年食用的糧草輜重。
大軍徐徐向南進發,頂著當空的驕陽。在烈日下暴曬著行走。連續兩個多月沒有下過一滴雨了,使得整個北方大地上都出現了龜裂的痕跡,道路兩旁的一些潛水溝裡,都已經被蒸發的一滴水都不剩,而沿途所經過的河流,水位也都明顯的下降了。輕而易舉便能看見河床。
熱魔閃動著,使遠處的景物都變大了。兩萬多的將士都一樣汗流涔涔,也都總是唇乾舌燥,炙熱的土地把他們的腳跟都烤得乾裂了。有些個士兵的鞋子都磨穿了,腳都裂得流了血。太陽升到頂點時,就連他們座下的馬匹也都開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有時候還會撂蹶子,使得軍隊的前進速度大大的受到了阻礙。
在這種情況下,大軍不得不走走停停。避開一天中最熱的時間,每經過一處河流,總是會先蓄積起水來。水是生命之源,對於他們來說,是最需要的東西。
仲夏裡臨到了艱難的日子,壓迫人的、暑熱得無情的靜寂,橫立在大地上、充滿黃色煙霧的天上,泥炭地和樹林裡。四處起火。一路上沿著官道南行,白天基本上沒有遇到什麼人。大概都是為了躲避這酷暑,而躲在了家裡。
休息的時候,四下裡靜悄悄的。樹葉在陽光中輕輕顫抖,一層淡薄的水汽在空氣中飄過,迷惘的蒼蠅旋轉飛舞,嗡嗡的鬧成一片。像大風琴,促織最喜歡夏天的炎熱,一勁兒的亂叫。
林南也是一頭大汗,雖然坐在樹蔭下,可總覺得頭頂上直接放著一個太陽在烘烤。熱的他頭皮發麻,心煩氣躁。他扭頭看了一下身邊的劉虞,臉上滲出來的汗水順著他那花白的鬍鬚向下滴淌,剛滴落到地上,只一瞬間便變得乾涸了。他朝著劉虞拱拱手,道:「大人,這才走了兩天,天氣如此的炎熱,如果再這樣走下去,恐怕會有許多人中暑的。」
劉虞已經是將近五十歲的人了,在那個人都不是特別長壽的年代,五十歲已經可以稱呼為老人了。好在劉虞身板夠硬朗,常年在幽州生活也養成了鍛煉身體的習慣,至少比起一般養尊處優的貴族要健康的多。他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汗水,還能夠抗的住這種炎熱,環視了一圈周圍的親兵,大部分都將鎧甲脫了下來,身上貼身穿的衣服都已經被汗水浸濕。他歎了一口氣,問道:「老夫有生以來從未遇到過如此炎熱的天氣,從五月份開始,天氣就一直這麼熱了,到現在天空上面一滴雨也沒有下過,看來今年是個大旱之年。如此不同尋常的天氣,難道也印證了大漢的劫數嗎?」
林南道:「天變有異象,不管是不是大漢的劫數,我們作為大漢的臣子,都要為大漢出一份力。下官以為,離會盟日期越來越近,從這裡到陳留,不算太遠,不如讓士兵白天休息,晚上行走,也可以避開酷暑的炎熱。」
劉虞點了點頭,輕聲地道:「也只有如此了,你去通知全軍吧,讓所有的士兵全部解下戰甲,輕裝行軍,白天休息,夜晚行軍,爭取在提前到達陳留,也可以讓疲憊的士兵歇上一番。」
林南「諾」了一聲,叫來了幾名親兵,便將命令下達下去了。
之後時間裡,大軍全部按照命令行事,士兵卸掉的戰甲都用放在了輜重車上,白天在草木茂盛,靠近水域的地帶休息,一到夜晚便開始啟程行軍,如此反反覆覆了差不多七八天的時間,一行人便已經渡過了黃河,進入到了陳留地界。
一進入到陳留,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陣輕鬆,而且路上也遇到了從冀州趕過來的兵馬。於是乎,劉虞便和冀州刺史韓馥合兵一處,共同派出使者到陳留,提前給在坐鎮陳留的曹操、袁紹送個信。
七月十九,幽州和冀州的聯軍共計五萬馬步軍,終於在平明的時候抵達了陳留,袁紹、曹操親自帶著親隨到鳴雁亭相迎。
鳴雁亭中,袁紹、曹操、劉虞、韓馥、林南歡聚一堂,大家都是同朝為官的人,在在京師混跡的時候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就算彼此之間有什麼隔閡,此時都是本著討伐董卓的決心來的。自然而然的就將那些舊事遮掩了過去。
鳴雁亭附近數萬兵馬排起了長長的人龍,刀槍林立,旌旗飄展,但是卻讓人感受不到一點軍隊的威武氣息,所有的人都被炎熱的天氣弄得垂頭喪氣的,而且還帶著極大的疲憊。所以。眾人在鳴雁亭裡沒有長敘,只是簡單的寒暄了幾句而已。
曹操作為發起會盟的一個發起人,又是兗州的州刺史,作為領地的主人,自當會妥善安排好一切,當即拱手道:「我已經讓人給諸位準備好了軍營,就在城西五里處,如今天氣炎熱,諸位都遠道而來。一路上舟車勞頓,實在是應該好好的休息一番。如今各處兵馬正在不斷的向陳留集結,離會盟之日尚有幾天時間,就請諸位在這幾天時間裡解解乏。諸位,這裡離軍營尚有幾里路,請隨我來吧!」
於是乎,眾人便帶著各自的兵馬,跟隨在曹操和袁紹的後面。一起向陳留城外的軍營駛去。劉備沒有出現在這幾位人的面前,而是被劉虞當作部將派去在後面押運糧草輜重。不過倒也該如此。想想劉備的名聲還不怎麼響亮,甚至還不如冀州刺史韓馥。
林南和曹操雖然闊別已久,可是如今兩人都算是一方霸主,心裡面都清楚的跟明鏡似得,對於兩個都具有野心的人來說,他們無需太多的語言。便已經將對方作為了以後爭霸天下的最強勁對手了。
曹操此時已經今非昔比了,獨自一人佔據了兗州全境,和當
當初在朝中處處小心謹慎鼓吹自己對大漢忠心的官吏不同了,如今的他是作為一方霸主來的姿態來對待每一個前來會盟的人。
同時,林南還注意到。曹操的身邊跟著一個孔武有力的大漢。他也算是閱人無數了,不經意間對那大漢多留了一份心思,雖然面相兇惡,可是他可以肯定,跟在曹操身邊的那個人應該是重量級的猛將,他猜測那漢子不是典韋就是許褚。
懷著一絲好奇,林南策馬向前趕了幾步路,來到了曹操身後相距不到兩尺的地方,小聲問道:「孟德兄,我見你身邊那位壯士氣勢不凡,不知道姓甚名誰?」
「某乃陳留己吾人,姓典名韋,見過林將軍!」那大漢一聽到林南的問話,便虎軀一震,朝著林南拱了拱手,聲音如雷一般說出了自己的姓名。
好在林南早有預料,也早有心理準備,不然的話,典韋突如其來的一聲猛喝肯定能將他嚇了一跳。因為當典韋的話音一經說出,如雷般的低吼便四處傳開,將周圍一片的馬匹嚇得都開始了躁動,發出了驚慌的嘶鳴。
曹操已經習慣了典韋的這種脾氣,他也沒說什麼,只是衝著林南笑了笑,緩緩地道:「子羽老弟,典韋並不太懂人情世故,常常語出驚人,還請你不要見怪。」
林南搖了搖頭,客氣地道:「孟德兄能有如此猛將在身邊,當真讓人羨煞不已,只可惜我沒有孟德兄的這種福分……唉!」
曹操道:「子羽老弟,你帳下趙雲、華雄等輩也非尋常之人,說起福氣來,你可要比我要多多了。」
林南笑而不答,卻一個勁的打量著典韋。
典韋身上罩著一件寬鬆的短衣,劍眉虛張,面黃黑鬚,一雙斗大的眼睛裡射出來了如猛虎一般的眼神,加上一臉的凶相,還真能讓一般人見了先有三分畏懼,那份壓倒一切的氣勢,不用看身上便可以讓他自動躋身到超一流的高手之列。
林南打量完典韋之後,在心裡默默地讚道:「真不愧有古之惡來之名……」
向前走了沒有幾里,林南便看見了十分壯觀的一幕,在離陳留城還有五里的地方,一座座大大小小的營寨如琳琅滿目的商品一般呈現在他的眼前,各個字樣的旗幟都迎風飄揚,旗幟上都繡著什麼刺史、太守、將軍、校尉之類的官職,嘈雜的聲音同時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袁紹走在最前頭,畢竟他也是當朝太尉,和劉虞的大司馬虛銜比起來,他可是實打實的,而且從洛陽敗逃的時候,還帶著一萬多北軍的將士呢,加上後來聚散收攏的舊部,湊在一起足足有三萬多人。他當先勒住了馬匹,指著官道北側的三座大營道:「前來會盟的軍隊實在太多了,以至於從陳留城到這裡都住滿了人,這些天姑且就委屈幾位大人在距離城池較遠的地方休息了。」
劉虞沒有發話,他和袁紹之間畢竟還有一絲私怨,雖然本著大義前來會盟,但是他並不過多的和袁紹接觸,只輕輕地「嗯」了一聲,便沒有了後。
倒是韓馥比較熱情,怎麼說他也是袁氏的舊屬,當年在袁紹他叔袁槐手下當過幕僚,而且他的冀州刺史之位也是袁紹給舉薦了。他當即朝袁紹拱拱手,道:「應該的應該的,太尉大人不必介懷。」
曹操道:「這些天還會有其他各地諸侯前來會盟,幾位大人就利用這幾天好好的休息休息,等到會盟之日還請各位大人到城中一敘。」
林南笑了笑,道:「袁大人、曹將軍,你們只管去忙自己的事情,我們自然會照顧好自己的。」
袁紹瞄了一眼林南,心中頗為不爽,顏良、丑從幽州回來之後,將幽州的情況一說,他的心裡對林南便十分的忌憚。他朝林南拱拱手,冷冷地道:「那我們就此告辭了,各位大人請多多保重。」
曹操也拱手道:「就此告辭。」
袁紹、曹操離開之後,劉虞、林南、韓馥也一分為三,各自朝已經分好的兵營開了進去,而劉備則作為劉虞的部下,跟著劉虞一起進了掛著幽州牧牌子的大營。林南則直接帶著自己的騎兵進入了掛著遼東太守牌子的大營,並且從劉虞那裡分出來了一些糧草和輜重。
大軍魚貫入營,這些天大家都累壞了,一到了大營,便按照各級單位分批進入了營帳,開始進行必要的休息。
林南雖然走了一夜的路程,可是他卻睡不著,在巡視一番營地之後,便將這次帶來的幾個部下全部叫道了中軍大帳。
大帳內,賈詡、荀攸、趙雲、太史慈、華雄五個人異口同聲地朝林南參拜道:「參見主公!」
「都坐下吧!」林南抬抬手,輕描淡寫的道。
等到部下都坐下之後,他便朗聲道:「這次陳留會盟,天下豪傑半數以上都會前來,各個諸侯各帶本部兵馬而來,少則數千,多則上萬,一下子聚集在這小小的陳留城周圍,少說也有幾十萬的兵馬。這幾十萬的兵馬看似很強大,如果得不到統一有效的指揮,其實只是一盤散沙,加上各個諸侯之間有的彼此還有嫌隙,這是這次會盟潛在的不穩定因素,能否一舉擊敗董卓的涼州兵,還是個未知之數。所以,這些天來,我讓你們在休息的同時,進行一些必要的消息收集工作,將董卓的戰鬥力量打聽的清楚一點,還要知道真正有討董決心的有幾個人,我軍則按兵不動,讓士兵盡情的體驗這段時間最後的休息,但是不得隨意惹出事端來,違令者,斬立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