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致命一槍
「1866年的波爾多,小夜,不醉不歸。」那真的是珍品紅酒,閻震笑著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絕美傾城的臉上笑容卻不及眼中,無法消除黑眸深處那因為安笑陽離開而滋生出的痛苦和無奈。
三個玻璃杯,不是品酒,倒成了酗酒,龍峻緊繃著峻臉,這樣喝酒根本是糟蹋了1866的波爾多,可是看著安夜和閻震一人一杯,喝酒如喝水,龍峻卻只能捨命陪君子,只是卻小口的酌著,品味著韓雋風珍藏的好酒。
「小夜,你說是不是我真的死在他面前,他才會原諒我。」席地坐在地毯上,靠著身後的沙發,閻震苦澀的低喃著,那美俊的臉因為痛苦而深深的糾結著,沒有了一貫的高傲和自信,只如同最平凡的男人為情所苦,為情所痛。
「胡說什麼,人死了,什麼都沒有了,還愛個鬼啊,活著最重要,活著才有希望。」安夜同樣坐在地上,幽幽一笑,目光悠遠的看著客廳的落地陽台外,至少他和二哥還能見面。
可自己呢?裝作什麼都忘記了,夜深人靜的時候,睜著眼,無法入眠之下,一遍一遍的回憶著過去的一切,快樂的,痛苦的,常常恨不能立刻將韓雋風從世界的某個角落裡給拉住出來,抱著他痛哭一場,也想著要找個男人隨便嫁了,看他是不是還躲著自己。
玻璃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安夜和閻震對眼一笑,仰頭將杯子裡的紅酒灌入了口中,濃郁的酒香瀰漫在空氣裡,卻化不開心頭那堆積的痛苦。
閻震是因為二少,小夜又是因為什麼?看著地上空掉的四個酒瓶,再看著依舊和閻震一杯接著一杯飲盡的酒,龍峻疑惑的皺著眉頭看著醉熏的安夜,自從雋風死在了爆炸裡之後,龍峻在安夜的眼中看到的都是笑容,可是此刻,看著面帶著苦澀表情,可是似乎卻沉浸在無盡痛苦裡的安夜,龍峻忽然有些的懷疑,小夜真的經過了催眠嗎?
兩個小時,從天亮喝到天黑,頭喝的有些痛,能喝的酒都喝了,尤其是最後將一瓶法國干邑給灌下去之後,閻震和安夜都醉的幾乎坐不穩身體,如果不是坐在地毯上靠著沙發,只怕兩人都要醉倒在地上了。
龍峻皺著眉頭看著空掉的法國干邑,這可是最烈的酒,比起威士忌、伏加特濃度都還要高,整整一瓶不說,還有那麼多的紅酒,這兩個人真的想要醉死嗎?
「你是我見過最能喝的女人。」含混不清的開口,閻震撐著身體站起身來,可是剛起來,卻又撲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即使醉的快要不省人事了,可是那絕美的臉,伴著微醺的丹鳳眼,卻依舊美的讓人心動。
如果這裡有個女人的話,只怕已經直接的將閻震給撲倒了,更不用說因為怕冷,所以安夜總習慣在屋子裡開上暖氣,醉酒之下,閻震只穿了一件黑絲襯衫,領口扣子解開了三粒,露出了平整的胸膛,原本該是強勢的男人,可是身體卻顯得有些的消瘦,清晰可見的鎖骨,白皙的肌膚,無一不散發著獨有的魅力。
「龍峻,不用管閻震,你回去吧,一會二哥也該回來了。」雖然醉的厲害,可是安夜終究還保留著理智,用力的甩了甩頭,硬是要將龍峻給推出門去,「你回去吧,我們沒事。」
「小夜,我扶你進房裡。」即使安夜是個身材清瘦的女人,即使她此刻醉酒了,可是力氣卻依舊大的嚇人,讓龍峻幾乎招架不住,抱又不能抱,放手,安夜又不停的將他推向門口。
「放心,我沒事,也不會和閻震酒後亂性,快回去吧。」悠然一笑,安夜揉了揉有些痛的頭,丟給龍峻一個放心的表情,直接的將人給用力的推出了門,砰的一聲,關上門,隔絕了龍峻關切而擔心的目光。
背靠著門,安夜笑容僵硬在臉頰上,看了一眼依舊舉著酒瓶直接喝起來的閻震,一步一步的向著自己的臥房走了去,胸口一陣翻騰,安夜腳步迅速的衝向了浴室。
嘔……抱著馬桶,坐在地上,安夜終於吐了起來,淚水從眼眶裡流淌出來,踉蹌的起身打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水聲之下掩蓋了她終於壓抑不住的痛哭聲。
淚水肆意的從眼眶裡流淌出來,喝了太多的酒,而且是紅酒、烈酒混在了一起,胃部一陣一陣的抽痛,安夜再次的趴在馬桶上吐著,低著頭,哽咽的慟哭聲從喉嚨裡迸發出來,讓那原本就蒼白清瘦的臉看起來更是狼狽不堪。
臉上夾雜著淚水和汗水,嘴唇發白著,濕透的額頭上劉海粘在臉上,讓安夜看起來如同被拋棄的人一般,脆弱,痛苦,無奈,太多太多的情緒落在了眼中臉上,再也無法掩飾。
黑暗帝國。
透過畫面,看著癱坐在浴室裡痛哭嘔吐的安夜,韓雋風只感覺心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狠狠的掐住了,一點一點被碾碎,小夜看著那落滿淚水的小臉,淒楚的眼睛裡如同被大火燒過一般,至於下空洞的灰燼,空洞洞的沒有一點的生機,這還是他記憶裡那個堅強美麗的小夜嗎?
韓雋風雙手用力的攥緊成拳頭,用力之下,手甚至顫抖著,那冷峻酷寒的臉龐此刻緊繃著,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眉下那一雙深邃的黑眸裡滿是心疼,心疼著那個遠在洛亞市,只能這樣默默的注視著,卻無法親手擁抱的女人。
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喝了那麼多酒韓雋風快速的撥通了安斯宇的電話,低沉的嗓音因為心疼安夜而顯得異常的暗沉沙啞,「小宇,快回去,你媽咪喝醉了。」
「什麼?」安斯宇一怔,面無表情的小臉上有著擔心和不安,看了看正給自己辦入學手續的安墨晨,這裡離家太遠了,「我馬上回來,讓舅舅先過去。」
而將希亞和親親男友送進電影院,安笑陽異常可憐的被希亞給踢到了一旁,拒絕他這個大電燈泡在中間礙事,原本只是開著車子隨意的在街上遊蕩著,當接到安斯宇的電話,安笑陽腳下油門加到了最大,汽車疾馳的向著安夜的公寓飛快的開了去。
該死的一定是閻震拉著小夜喝酒,剛打開門,卻見龍峻正站在樓梯口,手裡夾著煙,無奈的看著火急火燎趕回來的安笑陽,指了指樓上,「兩個都喝醉了,你來了,我也該回去了。」
「怎麼回事?」看著身上帶著酒味的龍峻,安笑陽擔心的開口,寶貝很少會喝醉的,而且喝醉了為什麼又將龍峻給趕出來。
「自己上去看看吧。」拍了拍安笑陽的肩膀,龍峻向著門外走了去,而安笑陽也顧不得多問快速的上樓,打開門的剎那,撲鼻的酒味瀰漫上來,沙發前的地上和茶几上都是空掉的酒瓶,而地毯上,閻震依舊在一口接著一口的喝著只餘下五分之一的白蘭地。
「你回來了。」迷濛不清的看了一眼進門的安笑陽,看著他只是冷淡的掃了自己一眼,隨即急切的向著安夜的房裡走了去,閻震苦澀的笑著,舉起酒瓶,再次的喝起酒來。
越醉卻是越清醒,有的時候,自己是真的嫉妒小夜了,只有她能讓笑陽那樣的在乎,即使只是妹妹,可是笑陽的眼裡心底如今只有這個妹妹,只要小夜一句話,就算是凌晨兩三點,他也會沒有怨言的起來給小夜送宵夜,韓雋風的死讓小夜似乎變了許多,所以他的眼光總是追隨著小夜,不經意之間,露出心疼的眼神。
他真的是個好哥哥,好的讓閻震忽然痛恨自己,為什麼當年沒有相信他,為什麼是自己親手毀掉了他的單純,如今笑陽變了,變的晦暗莫測,變的如同空氣一樣抓不住,除了安家的人,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混跡在夜店,夜夜歡愉,笑的瀟灑不羈,他的眼裡不再有自己,只當自己是一個認識的陌生人一般,沒有恨也沒有愛。
「寶貝,怎麼了?」拍打著浴室的門,安笑陽不安的詢問著,俊美的臉上滿是擔心,「快開門。」
「二哥,我沒事。」踉蹌的起身,捧起冷水洗了洗臉,安夜看了一眼鏡子裡紅通通著一雙眼睛的自己,苦澀一笑,拍了拍臉頰,努力的揚起笑容這才轉身開門。
「這樣還叫沒事,你喝了多少酒。」看著臉色蒼白滿是水珠的安夜,再看著她那雙通紅的眼睛,安笑陽心疼的低斥著,一把抱住安夜踉蹌不穩的身體,「快去床上躺著。」
「閻震比我喝的還多。」從安笑陽的懷抱裡探出頭來,安夜頑劣一笑,可是醉酒之下,頭太痛,讓安夜忍不住的呻吟出聲,直接的倒在安笑陽的身上,垮著蒼白的小臉,「二哥,下一次我不喝酒了,好痛。」
「真是活該。」雖然還是責備著,可是動作卻還是無比的溫柔,安笑陽將安夜輕輕的抱到了床上,脫下了外衣鞋子,給她蓋上被子,看著她痛苦的抱著枕頭蜷縮成一團,一股無法言喻的心疼湧了上來。
「睡吧,寶貝。」從浴室裡擠了一個熱毛巾過來敷在了安夜的額頭上,安笑陽美俊的臉微微的黯沉下來,其實即使被催眠了,那股痛還是在心底吧,否則寶貝怎麼會這樣痛苦。
透過臥房的門,看著臥室裡安笑陽無比溫柔的照顧著醉酒的安夜,再看著自己,閻震眼中染上苦澀和痛楚,艱澀的勾著薄唇,再次的舉起酒瓶,就算自己喝的醉死,只怕笑陽也不會多看自己一眼。
等到安夜終於沉穩的睡下了,安笑陽這才輕手輕腳的離開了臥房,關上門,一轉身,赫然對上閻震那滿含著深情的眼眸,幽怨的視線裡映出的是自己的臉。
幽怨?安笑陽隨即嘲諷的一笑,黑手黨的首領,自信高貴的閻震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表情,直接的別過目光,安笑陽走到了陽台邊,一手關上暖氣,拉開玻璃窗,讓新鮮的空氣吹進客廳,吹散那濃郁的酒味。
靠在陽台前,看著閻震一口接著一口將手裡的白蘭地喝光,甚至不罷休的要重新開一瓶時,安笑陽終於走了過去,直接的將他手裡的酒瓶拿了過來,俊美染笑的臉此刻卻是冷淡淡,「要喝到酒精中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