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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同居紅樓 第十七章 各花入各眼 文 / 泥男

    第十七章各花入各眼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兩個星期過去。

    任遠當然沒什麼時間觀念,這感覺是方雅的。

    她不在公司這段時間,一切照常運轉。天放集團是各方面機制健全的公司,不會因為某個人不在了就有所影響。

    方雅來紅樓之前遭遇的那些問題依然沒有得到解決,按理說,她住進紅樓來,應該有好轉的跡象。

    這都是來之前方雅爺爺方嘉誠分析的。現在看來,風水之說有些懸。當然,也有可能是時間太短的緣故。

    最要緊的是方正投資銀行的事,方雅一麻煩已托關係,希望能加速一些,另一方面隱在紅樓,也好全面開始方正投資銀行的各方面的架構。現在,人力與物力都基本到位了,就等正式批文下來了。

    忙完這些,方雅凌晨時分還與傑克金聊天,探討國際上幾大金融中心的最新態勢,包括股市、期貨市場等等。報表、曲線,方雅看了無數。這心頭是越來越有數,方雅這個女強人的身體卻有些吃不消。

    方雅大概每天只睡四個小時。任遠看出來了,心道這個女人,工作起來真是不要命。

    上午十點左右,院外已經是料峭的寒風,院中卻有些暖意,任遠下樓看到方雅在照料院中花花草草。

    冬菊開得正艷,一時得閒的方雅有些呆呆地望著。

    任遠走過去,注意附近的聲響小了許多,說道:「方雅,這外頭的聲音小了很多啊。」

    方雅感覺是驚到了,轉過身看到是任遠,答道:「外面主體工程都已經完成,剩下就是外牆以及內部裝修了。」

    「哦,銷售情況如何?」任遠順口問道。

    「怎麼,任先生對這些感興趣?」

    「有天放集團在,我這地價無形中長了許多。」

    方雅甩了甩頭,烏雲一般的頭髮盡數披散在身後:「長不長對任先生有什麼關係,反正你也不能出售。」

    任遠笑了笑,道:「無形中感覺會好一些,感覺自己在上海的富人區。」

    方雅展顏一笑,道:「任先生已經是難得的富人了,只是任先生視錢財如糞土。」

    「也不是這麼說。沒財,就得奔波於世,談什麼修行?」

    方雅心中一動,任遠倒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坦承自己是修行人。

    「有時候,我對任先生很好奇。」方雅說道。

    「沒什麼,個人的經歷不一樣,人生的選擇也就不一樣。我們只需記得,每個的人生並非一成一變,他實在充滿太多奇妙的可能性了。不過……」

    「不過什麼?」

    「像方總這樣的人,卻是可惜了。」

    「怎麼可惜?」方雅皺著眉頭。

    「你雖自小衣食無憂,但是卻有一點比不得別人,出生後就注定走商業這條路。」任遠側著頭,望著院外蕭瑟的風景,「你那個弟弟,我看他也是後來才用心做事的吧。」

    「這你也曉得?」

    「這不難看出來。」

    「任先生真得很厲害!」方雅嘴唇抖了抖。

    任遠微笑,卻不說話,方雅心下有些不安,努力一笑,大膽地道:「我想我是得罪任先生得罪苦了,不過,人都說了,大人都不計小人過,我想任先生也不會計較小女子我吧。」

    任遠心中一動,這應是方雅比較正式地向自己致歉的一種方式吧。任遠點了點頭道:「其實也沒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行事的方式,堅持是一種好事,但有時候,退一步海闊天空。」

    方雅點了點頭,道:「我記住任先生的話。」說到這,方雅心稍微放下來,頓了一下,又說道:「我忽然覺得,和任先生和有緣分。」

    任遠沒作聲。

    「緣分這個東西真是很奇妙!」方雅繼續說道,「其實,來之前,我想了許多。想過任先生把我趕出去,想過千難萬難,不過現在看來,我們相處得還融洽。」

    「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應該這樣。」任遠說道。

    這一番對話,算是方雅搬進紅樓以來首次開誠佈公地交談。

    「剛才你在看花?」任遠忽然轉而問道。

    方雅點點頭。

    「很有感觸?」

    「是啊,有些明白為什麼林黛玉為什麼要葬花。」

    「方總也有悲情的時候。」

    「當然,我也是個女人。」方雅白了任遠一眼。當二人關係稍漸和緩的時候,方雅立刻用上這些親暱的眼神。

    任遠卻依然無視,逕直走過來,坐在那長石凳上,悠悠說道:「其實,看花不是這樣看的。」

    「怎麼看?」方雅好奇起來。

    任遠並未作聲,只是看著花。

    方雅下意識覺得要發生什麼,正在驚訝時,就覺自己好像在瞬間進入夢境一般,兀地發現四周出現異樣,那些冬菊,就感覺像山水畫家點在宣紙上點上一點濃彩的墨一般,立刻渲染開了,那些花草的顏色流動起來,化作無數氣流一般一起湧進任遠眼中。

    方雅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老爺子方嘉誠告訴她任遠能憑空搬物,聽來雖神奇,但畢竟沒親眼見過,方雅心頭也就沒什麼深刻感受,這會子突然發生這一幕,似假又真,當真是有些顛覆方雅過去的觀念。

    「如何,你可明白?」任遠不再看花,轉而問方雅。

    話音落,方雅眼前的異景瞬間消失。

    方雅紅唇微張,只能說出一個「天啊,我不是做夢吧?」

    「為了讓你看得清楚,所以施了一些手段,就像我們想看清楚顯微鏡裡細胞的組織要先經過染色一般。」

    「你是如何做到的?」方雅依然處在腦震盪之中。

    「其實,你也可以做到。」

    「我?」方雅驚訝無比。

    「人看東西,大多神往外投,於是日益神耗,視力低下;但是,若往內收斂,就會發現別有一番滋味。」

    「哦,是這樣。」

    任遠點點頭,站了起來,說道:「我先回樓上看書去了。」說著,轉身上樓。

    方雅嘴動了動,想張口問得更詳盡一些,轉念一想,大概高人說話都是這樣點到為止。

    方雅想了想,挪『臀』,坐在任遠剛才的位置,有些疑神疑鬼地看花。這一看花,方雅記起任遠的話,不是用神去看花,而是花進入眼簾。這一看,方雅就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好像自己與那花草有些交融了。

    半個小時後,方雅醒了過來,覺得剛才身心的疲勞以及所謂的悲冬情緒都掃空了。方雅抬頭望了望三樓,心下有些感激,這傢伙,卻原來是教自己一個解乏的法子。

    這法子好,方雅本就愛看花,在她辦公室就許多。方雅累的時候還真會看看花放鬆一下,現在如任遠所說那般去看花,似乎有迅速充電之功效,而這對時刻在商場角逐的方雅來說卻最適合不過。方雅微微翹了嘴唇,發覺這個任遠,並不完全討厭。

    方雅卻不知,這個法子可不止簡單的解乏,看花之後然後進而擴展到看一切事物都是這樣,往境界了說就是與天地萬物精神往來。這分心思、心境不簡單,說得豪邁一點,就是萬物皆備於我,基本上就是明朝大儒王陽明的水準。若方雅能深刻感悟,當下放下所有,自然踏上修真道路。但是,要一個人放下所有,談何容易?不如殺了他!方雅領悟不了,領悟到也顯然做不到,她在這世間牽扯留心的事物太多,因此,這法子於方雅充其量也只是養養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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