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者的不死邪軀建功,懸空斬無功而返。宇文天矗立藏鏡人身後,神色不為所動。
面對西蒙的質問,是藏鏡人接下了話茬。
「唉,果然還是不行麼?」魔鏡之中,藏鏡人用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聲音,吸引了暴怒中王者的注意力:「本以為,既然嗜血者的不死邪力來源為血,那麼吾將精心調製的血毒,塗抹於宇文天劍上,應該能夠借其快劍之利,一斬而建全功:如今看來,是吾想岔了!」
對挑釁的回應,西蒙的表情只有冷笑:「哼,無名小卒,自然是沒有傷害王者的權力!不過藏鏡人啊,你所謂對付嗜血者的四個方法,轉眼間便失敗了兩個,剩下的就再拿出來、丟人現眼了罷!」
「哈,若是連昔日風雲榜上的天下第一劍、舉世公認的極快之劍,也算是無名小卒的話:西蒙啊,你的頭顱未免昂得太高,難怪會讓無名小卒們覺得忍不住就要斬上一斬!」藏鏡人城府穩固,絲毫不為所動,反問闍皇西蒙:「還有,誰說四個方法已經失敗了兩個?你這個錯覺又從何而來?」
西蒙:「哼,徒逞口舌之利,也於事無補。看來這世界,終歸是要沉淪於黑暗的末途。」
「嗯,西蒙,你,畏懼了……」魔鏡之中,藏鏡人終於是微微一笑,也是一臉的志在必得:「看來,吾從血著手的思路,果然是對的!那麼,你可有興趣,聽我說個故事?」
西蒙臉色一沉:「王者,不必聆聽小人的哀吟,所以:我,沒有興趣!」
藏鏡人:「那可是與我的第三個方法有關喲∼」
西蒙:「哼!」
顯然,便是闍皇西蒙,也不由得為之意動。
魔鏡之中,藏鏡人只當是西蒙已經默認。那把手一擺,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已然開始:「千年前,你眼前所謂的三教頂峰,還不過莘莘學子。那時候的苦境天山,有號天異龍為禍。妖龍一出,魔氣縱橫,赤地千里,方圓之內萬千生靈盡化劫灰……」
啊,前面和後來的事實都表明,出生天疆的號天異龍·左龍缺,根本不是妖龍。
那只是一條因為其龍珠被人窺視、而被有心人蓄意誣蔑的可憐蟲。
但那些都是小事,與本案無關,都可以無視。
有關的,是千年前的正道群俠,並不知道號天異龍是冤枉的。
見到天山左近方圓千里都天災**民不聊生、號天異龍惡名在外,中原武林正道,便不能無視。
所以那時候,道門領銜的強者、在新近劇情中蹦達挺歡的金銀雙秀,就要組織人手進行剿殺。
可惜號天異龍,身懷鱗族五寶。群雄初次屠龍的壯舉,因此無功而返。
要問是哪五寶?
正是龍鱗、龍血、龍骨、龍珠、和龍魂,號天異龍左龍缺可謂是一身是寶。
龍鱗刀槍不入,刀砍不留白印、槍扎不留白點,神器亦難傷害。龍血生機無限,好不容易對號天異龍造成一點傷害,卻因為龍血的運轉而瞬間恢復。這兩寶,正是要屠龍,必須先解決的難題。
至於龍骨、龍珠和龍魂,不過是號天異龍的精氣神三相道果,讓號天異龍得到無窮巨力、無盡元氣和無上異能。這三者雖然也是難纏,卻不是沒有手段加以牽制抗衡……
為了屠龍,中原群俠,委託當時苦境人間最好的裝備提供商,打造兩件裝備,以克制龍鱗龍血。
被委託的,正是後來鼎鼎大名的照世明燈·慈郎。
為破除龍鱗、消去龍血,慈郎苦心積慮,終於在天外藍海,找到了異寶。
天外藍海,有一塊天外原石,雌雄成對,名為渠黎玉石。渠黎玉石一陰一陽,吸收萬年日月精華,而有了靈性,能做寒蟬之鳴……
慈郎看中這塊渠黎玉石,可不是因為它能夠無風而動、無聲自鳴。
而是渠黎玉石雌雄成對,可以分裂為渠玉和黎石:銀白的渠玉軟陰,潤物細無聲,可以依附萬物,也能讓萬物脫離其本來的根基;赤紅的黎石燥陽,以邪火焚燒一切,打造的兵器能夠吸血自強!
可以說,渠黎玉石打造的兵器,天生就是用來克制號天異龍不破金身的存在。
找到渠黎玉石後,照世明燈·慈郎,在漉血台將玉石分割,打造金銀雙臂,用來屠龍。
他首先將渠玉打造為一對銀臂,可借渠玉的陰性特質裂解龍鱗,名為銀驃玄解。
然後就發現,黎石,竟然被人盜竊。
重要物件被盜,這種事情,中原群俠自然不會答應。所以一番調查,矛頭直指神秘組織論劍海。
中原群俠多使劍,論劍海做為最大的劍修匯聚地,與當時中原執牛耳的劍痞·憶秋年等人,都多有來往。所以群俠決定先禮後兵,找上論劍海理論。
論劍海卻澄清事實,表明他們取走黎石,是因為黎石的邪火太盛,不忍看到有人以此為用、因此入魔……但屠龍大計不能中斷。所以論劍海為此做出補償,借出了一柄劍,效用與黎石相同,都是極陽之劍,能以特殊火勁焚血,破除號天異龍的龍血之利,名為名劍金鋒。
名劍金鋒,與黎石最大的差別,就是其上特殊火勁,並非邪火,反而聖氣冉然,更適合道門金銀雙秀之中的名劍無名·北芳秀,所修習的九陽天訣。
當然了,此事其實是論劍海的陰謀。正因為黎石成劍,會劍控人心引人入魔。
所以,最適合在黎石所製之劍上動手腳,用來控制持劍之人:不久後,論劍海以黎石鑄造成劍,名為殘陽血劍,用來控制當時享譽武林的最強劍客,六道雪生劍·點輪迴……
……而且,就連名劍金鋒能夠克制龍血,也是誑言、並非是其本來的能力……
……名劍金鋒屠龍,憑借的,還是其沾染了一絲氣息、劍鞘中所藏另一柄劍的氣息!
說道這裡,藏鏡人目視闍皇西蒙,緩緩開口:「在吾看來,嗜血者的血脈再強勁,應該也強勁不過千年前號天異龍所持的龍血,所以,吾這第三計,必定成功!」
自信的神態,嚴肅的語氣,闍皇西蒙知道,他將要面對人生最大的考驗。
西蒙調整心態,亦是變得鄭重,邪之刀上手,挽起一片劍花,才鄭重其事的問道:「哦?那不知你要用來對付我的,是名劍金鋒,還是殘陽血劍?」
藏鏡人卻搖搖頭:「都不是!」
西蒙登時大怒,臉上一副你他媽在逗我的表情:「嗯哼!」
鏡中的藏鏡人,卻是一臉的緬懷之色,繼續回憶:「道真北宗第一人的名劍無名·北芳秀,以」倦收天」自號,這個行為雖然是中二了點,但是手上的實力當真不錯。他與道真南宗的銀驃當家·原無鄉,並稱道門金銀雙秀。名劍金鋒和銀驃玄解上手後,自然是在他們手中雙武合璧,以一套道真最強的劍陣·巧奪無極變,當場就殺得號天異龍潰不成軍,屠龍於天山之巔!那之後,照世明燈·慈郎卻……」
吶,照世明燈·慈郎,略微有些強迫症。
本來為了屠龍,照世明燈·慈郎要打造金銀雙臂。
可是論劍海橫生枝節,竊走了黎石,金銀雙臂只成就了銀臂。未竟全功的不痛快感覺,讓慈郎的強迫症發作,心裡很是難受,無論幹什麼都覺得是缺了點什麼一般。
同時,金銀雙臂,看名號就是金臂打頭。
論劍海拿名劍金鋒替代金臂,怎麼著都給了慈郎一種落於人後的錯覺,這讓慈郎很是不甘。
嗯,照世明燈·慈郎,雖然是向來溫文儒雅,給人以如溫泉水般柔和、仁慈的感覺。但是,做為江湖上最富盛名的大發明家,在發明創造這一塊,他向來都是有一種」老子天下第一」般的霸氣!
比如說明明是個燈籠,裡面非要置辦個宅子來金屋藏嬌;比如說明明是個煙斗,它其實是個電吹風;又比如說明明是個電吹風,它偏偏是雙皮鞋;或者說明明是雙皮鞋、它其實是叼著個煙斗……
……嘛,雖然慈郎做出的東西通常都很是稀奇古怪,也不能掩蓋那些小道具都很好用的事實……
所以天山之巔,雙秀屠龍之役後,照世明燈心裡憋屈了好久後,終於決定,要再鑄金臂。
不為屠龍大業,只為一時意氣,照世明燈·慈郎,決定鑄造一柄與原計劃中完全一樣的金臂、能發揮出原本金臂該有能力的金臂、和原無鄉手中銀驃玄解能配成一套的金臂……
再鑄金臂,首要的問題,就是材料。
黎石落進論劍海手中,換了名劍金鋒,是要不回來了。
所以照世明燈·慈郎,開始遊歷天下,尋找性質類似黎石的物事。
很幸運的,他找到了。在西苗魔火教,照世明燈·慈郎,又找到了一塊奇石,名為血石。
血石,本是西域奇鐵,生於乾燥至極的大沙漠,蘊含奇異燥熱火力。同時,還是一塊可以收納儲存氣勁的奇石,和大唐雙龍傳中的邪帝舍利類似……
……我會說那段劇情開播的時候,黃易大大正在火熱連載大唐雙龍傳麼……
那種奇石,只有西苗魔火教出產,同時也是西苗魔火教的立教之基。
魔火教的武學,噬心魔火,是異度魔界入侵、人魔交戰之時,從異度魔界繳獲的絕學,正是專一焚人心脈血液的絕學!大名鼎鼎的魔界戰將吞佛童子,就是憑借這一門武學縱橫天下。
那極端的火勁,本來只有異度魔界的魔族可以修習,人類血肉之軀根本就無法承受。但西苗魔火教另闢蹊徑,將血石植入心脈,以之容納噬心魔火火勁,代代相傳,這才可以勉強使用噬心魔火。
慈郎看上的一塊血石,正是其中最為聖物的那一塊。
那是魔火教教主代代相傳、植入自己心脈的聖物。歷代魔火教主亡故之前,都要將一身元功盡數傾注入血石之中。日積月累、代代傳承下,竟是量變引髮質變,讓血石的屬性改變,成為了如同黎石一般的存在。甚至在焚血一道,因為噬心魔火的特性,這塊血石更勝黎石!
照世明燈·慈郎當即大喜,以金臂的鑄造之法,從魔火教換取了那塊。
聖物沒了,隨便殺個長老、選塊品質過得去的血石重新植入心脈,幾代之後又是一塊這樣的聖物。但是金臂的鑄造之法一旦得到,魔火教的實力頃刻間就要翻著翻兒的膨脹。魔火教主生得玲瓏心,略微沉思就答應了那條件。所以照世明燈慈郎,以聖物血石,重開漉血台,鑄造金臂!
那一次沒有發生任何變故,金臂的鑄造工程,很快便大功告成。
得到的成品,因為染血變強,血乾涸後發紫,又稱紫金臂、或者魔火金臂……
再後來,魔火教教主又有請當時並列文武貫、風雲錄的天下第一巧,隱蔽紅塵·一線生,按照當初照世明燈·慈郎留下的金臂鑄造圖圖紙,按圖索驥,鑄造第二批金臂。
……一線生答應仿照金臂令量產型,是為了能夠取走其中之一,用來對抗單鋒劍尊·宇文天……
……那時候宇文天從屬於藏鏡人,藏鏡人從屬於歐陽上智:歐陽上智嘛,自然是……
……適逢一屠勇斷臂,素還真遂收其為記名弟子,讓其加入魔火教。又修改《噬心魔火》典籍,針對性創出《無名火》、以及《怒火燒盡九重天》等不世奇招,傳給一屠勇,配合使用果然威力更甚……
西蒙終於恍然:「難道說,你的第三個手段,就是……」
「沒錯,吾為西苗魁首:由照世明燈·慈郎打造的原版紫金臂,最後自然是落入了吾之手中!」鏡中的藏鏡人,對此沒有否認:「吾嫌棄」紫金臂」之名粗陋,不願其與贗品為伍,遂將之改為」掌握天下金臂令」。還讓慈郎聯繫原無鄉,讓他們也給銀驃玄解改個威武霸氣的名字,正好湊成一對:可是他們竟然不理我!他們怎麼敢!著實可惱也!」
喂喂喂!這又有什麼可惱的!紫金臂又不是你做的命名權又不在你手上!在場眾人,無論是闍皇西蒙,還是三教頂峰,抑或是圍觀群眾的腦海中,名為」no_zuo_no_die」的異樣字符,一晃而過。
冷場了片刻,終於,西蒙哈哈大笑:「所以,你就將那份妄想,寄托在紫金臂上?」
「並不是妄想,而是賭!」陡然,山下又傳來一聲暴喝,打斷了西蒙志得意滿的開懷大笑:「男子漢,就應當一賭為快!」
又被人打斷話語,西蒙一怒之下,往發聲處看去。
就看到一條黝黑粗壯的身影,大踏步往山上行來。黝黑粗壯的身影,穿著者墨綠色的勁裝,配合一張憋到通紅的怒臉、以及及胸的長鬚,隱隱約約給人一種關二爺與張三爺合體的錯覺!
突然有猥瑣的聲音響起,還有若干蹦蹦跳跳的戲謔存在亂湊活。
秦假仙:「哎呦喂,這不是那個一屠勇麼!」
蔭屍人:「耶,怎麼你竟然沒死麼,怎麼突然就跑出來,扮關公啊!」
秦假仙:「是啊是啊,消失好久的人包括死人都突然冒出來了,這唱的又是哪出戲?」
業途靈:「依我看吶,不管是什麼戲,反正跟藏鏡人宇文天湊在一起,就肯定不是什麼好戲!」
蔭屍人:「對啊,這些突然冒出來的傢伙,都跟歐陽上智關係匪淺啊!」
秦假仙:「哎呀,不好啦不好啦,這裡面肯定是有陰謀!」
無疑,秦假仙、蔭屍人、以及業途靈三個傢伙,雖然是因為要尋找傲笑紅塵晚了一步,佛劍分說之前的交待卻並未忘記。所以三人還是做好了準備,拖拽著滿載神樹汁液的水車,姍姍來遲。
姍姍來遲的他們,正好碰到一屠勇露面。
而王者之證上,看著一屠勇雙臂齊根盡斷後,接殖的一對紫金色昏暗金屬臂,西蒙知道,這就是他接下來,要面臨的挑戰。
看起來,危險性,似乎是沒有之前的單鋒劍尊·宇文天高。
不過,一絲不祥的陰霾,卻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喂,我說西蒙啊,這個對手,你可能應付?」血堡教父·茶理王,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闍城之主,一臉陰陽怪氣的挑唆,似乎就是認準了你不行。
王者的傲氣,讓西蒙面色一冷。
揮手制止了似乎要說什麼的手下,冰爵禔摩,西蒙回答:「此事西蒙自有應對,不勞教父費心。」
說話間,一屠勇沿山而上,已經快到了近前。
「哈哈,難得遇上堂堂正正的漢子,不再是偷雞摸狗的鼠輩,我欣賞你!」背過手去,因為之前的不茬,王者的傲氣讓西蒙直面一屠勇撲面而來的炙熱氣息,說出了如下話語:「那麼,我給予你挑戰我的資格,也給予你飲敗後、加入黑暗勢力的資格!」
一屠勇,絲毫不為所動。
一步步,落地有聲,也一絲不苟,相當認真的沿著筆挺高聳的山路,向上攀登。
到最後,大聲而出的,不只是其心緒,亦是正式拉響一場大戰的,序目。
「輸贏一心,生死一念」一屠勇大聲的宣告。至此,他已然踏足王者之證山巔的平台,然後大踏步的一腳,狠狠踏下,一對金臂開始沸騰其血腥的暗紫色劫焰:「春秋一斬,傾城一決!」
還沒有來得及自傲更多,西蒙的臉色陡然一沉。因為他感覺到,週身的血液,因為著劫焰的出現,開始陡然的一陣收縮,似乎是散播著,名為害怕的情緒!
「主人啊!」卻是他身後,提摩擔憂的聲音傳來。
同樣面色難看的禔摩,在詭異火焰的影響下,不由得悶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