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無動於衷
聲落,桃樂在眾人的注目下起身,再次重複:「她不是天巫的徒弟。」
「這可是那個花稚容自己說的,你的意思連他都是琴國奸細了!」遙樂再忍不住起身,胸脯因胸中滾燒的火,劇烈的上下起伏。
「我可沒這麼說,是或不是,你可以等他人來了,在做確定。」桃樂瞥了他一眼,嘴角噙起了陰沉的笑,眼中閃過恍若毒蛇一般的冷光。
遙樂驚的瞪大眼,突地生出了個念頭,只是消失的太快,快到他還不及撲捉,便消沉了下去,讓他失了神。
「各位叔伯應該都知道,我自幼身體不好,被娘送到天巫哪裡多年,對於天巫的事情,還是有所瞭解的。
他只收過一個女弟子,但這個女弟子,我卻是見過,而且最近才離開。」桃樂垂下眼,嬌俏的臉上瞬時聚了愁雲,小聲道:「本來我還在猶豫該不該告訴大家,可是,我不能看著各位叔伯將軍被人蒙蔽,以至於錯放歹人。」
場中的中年漢子,都是看著桃樂長大的,見她這副自責的樣子,哪裡還能在說什麼,紛紛安慰著她。
在這交疊的安慰聲中,突地響起了一聲充滿了戲謔韻味的哼聲,讓一乾笑的和顏的中年漢子抬了頭。
錦軒玩味的看了桃樂一眼,嘴角噙了抹帶了嘲諷韻味的笑意,讓桃樂的叔伯瞧得很是不快。
一個毛臉壯漢先站了起來,臉帶怒氣的將他一指:「錦軒將軍,雖說那花晴曾救過你一次,但莫要忘了,桃丫頭是你將來的妻子,可你卻百般維護另一個人,現又露出這種表情,是為何意?你將先皇又置於何處」
「雷源將軍何必動怒。」錦軒輕佻的笑了,意味不明的瞥了桃樂一眼,「我只是感覺,事情還沒弄清楚便下定論,太過草率。
據我所知,公主在天巫那裡只待了六年,之後他便雲遊四處,誰又知道他老人家,有沒有再收弟子呢?」
「三皇子這就有所不知了。」桃樂抬頭,將不快壓於眼底,低柔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天巫的那名女弟子,在離開的時候告訴了我,天巫只收過兩個弟子,一個叫相容,一個是稚容,之後,再沒收過徒弟。」
錦軒哼笑了聲,揚起有些邪氣的眼,「公主還真是涉世未深,卻不知,這世間最險惡的是人心,實不相瞞,我這裡也有一個據說。」
他說的極為不屑,讓明眼人一聽,便明瞭他說的並非是真心話,讓那些黑皮膚的漢子們,臉黑的更是媲美鍋底。
錦軒涼涼的瞥了眼桃樂,「據說呢,公主口中的那個相容,犯了錯事被天巫囚禁,後偷跑出來,花稚容此行便是為了將她捉回去,公主又知不知道呢?」
桃樂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想不到花稚容竟將這些話告訴莫錦軒了!他還知道些什麼?
錦軒挑了挑一邊的嘴角,「試問這樣的一個人,她的話,我們又如何相信?」
桃樂迅速的鎮定下來,憤恨的咬著下唇,抬頭道:「那也只能說明,他們兩個人之中有一個是在說謊。」
錦軒眼睛一亮,他就等她這句話呢。
「是不錯,但是這個說謊的一方,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是誰,若是匆忙定罪,豈不是草菅人命?」
桃樂驚覺上當,氣怒的捏緊了拳頭,用眼神凌遲著錦軒。
阮希封清了清嗓子,打破這沉默。
「文幕僚對此事有何看法?」他由心的不認為這一切會是那丫頭做的,這莫名的信任,讓他感覺很是奇怪,不禁想聽聽,一直保持著旁聽狀態的文洛,會有什麼樣的看法。
錦軒鬆了口氣,不禁笑了,此事最後的決定權,落在他身上,定然委屈不了那丫頭。
沐桃感覺到有道清亮的視線停駐在自己身上,心臟緊縮了下,卻不敢抬頭和他對視。
前一刻還宛若心死,後一刻,卻因為他為自己說話,那顆心又開始亂跳個不停,一顆心,就像是坐過山車一般,隨著他忽起忽落。
在像是等待了一萬年那麼久之後,沉靜之中終於響起了他柔如清風的聲音,「正如錦軒將軍所言,說謊的一方是誰,我們根本不清楚。」
「所以,你認為該放?」阮希封自行下了判斷,暗鬆了口氣。
同樣鬆口氣的還有錦軒和遙樂,只是他們的氣還沒吐出,便被文洛的下句話給卡住了。
「不,我認為在事情還沒有弄清之前,既不可放,也不可抓。」文洛表情淡淡的抬頭,對上幾個人錯愕的視線,漠然的轉開頭。
「什麼叫不可放,也不可抓!」錦軒咬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文洛淡看他一眼,觸及他咬牙切齒的表情,輕笑道:「事情還未搞清楚,若是放了元兇不好,若是抓了無辜的人亦不好,所以我認為一切如前,找一個人就近監視,等真相大白之時,在做決定。」
阮希封皺起眉心,這聽起來雖是不妥,可除了這辦法,倒真沒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了。
想了想,他還是點了點頭,「我認為文幕僚說的有理,陛下認為呢?」
莫錦於按了按額角,「確實有理,那文幕僚,認為該讓何人去做這個監察?」
文洛側目看了看遙樂,轉頭面對莫錦於,眼中亮起別樣的韻味:「龔隨軍如何?」
莫錦於微愕,張了張嘴輕笑了聲,「龔隨軍為人耿直,確是上上人選,就這麼決定吧。」
「那好,就這麼決定。」阮希封起身,做了個散會的手勢。
莫錦於動了動肩膀,噙著笑意起身,在路過文洛身邊的時候,轉了眼,別有深意的勾出一抹笑,很是愉悅的離開了營帳。
而後眾人魚貫的跟著他走出。
只餘下沐桃等人,在僵持的站在原地。
錦軒真的想不明白了,他的感覺不會錯,尤其剎鬼表現出的舉動,也無不證實了他的想法,還有賞忻的表現,打死他都不會相信,這傢伙會不知道!
他真的很想問,他是不是瞎了眼了,才看不見那丫頭,好像要死了一般的表情。
錦軒從未像此刻一般,這麼生氣,這麼想將文洛打一頓,若不是桃樂在此,他真的很想問一問他到底在想什麼。
文洛緩緩起身,對上錦軒噴著火的眸子,眉心輕蹙了下,勾出一抹淡淡的笑,「錦軒將軍不走嗎?」
「你管我走不走。」錦軒涼涼的諷刺了回去。
「是管不著,那錦軒將軍慢留,我先告退了。」文洛淡淡的點頭,轉對桃樂輕笑伸。」
桃樂勾出一抹甜笑,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跟在他身後緩步而行。
錦軒側跨一步,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輕笑了聲,側步想要繞過錦軒,後者跟進一步,再次擋住他的去路。
文洛失笑抬頭,輕聲道:「借過。」
「路又不是我家的,你想走便走,我可沒拉著你。」錦軒抱住手臂,不屑的轉開頭。
話是這麼說,可在文洛邁步的時候,他又橫跨一步,將他的出路擋的嚴實,眼中閃動著挑釁的光。
文洛輕蹙眉心,抬起眼,目光沉靜的與他對視,淡淡的火藥味瀰漫無形。
在對視片刻之後,錦軒撇嘴看向右側,「那不是有路,走便是了。」
文洛微轉眼睛,看向道旁站著的沐桃,她雖是低垂著眉眼,卻清晰可見眉宇間的失落。
他無動於衷的收回目光,牽著桃樂,從容的在她身前走過,沒有絲毫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