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如此天巫
沐桃心『騰』的一跳,在顧不上和諾蘭天敏瞎扯,急躁的側目看向稚容。
後者也是一臉愕然,正看著殿外,顯然對天巫突然到來,全不知情,微微側目視線與沐桃慌亂的視線,相撞在一起,不由皺了皺眉,露出安撫輕笑。
沐桃哪會被他一個笑容安撫下,心慌的六神無主,咬住下唇垂下了頭。
「傳!」太祖的一句話,更是將她打落深淵。
隨著一聲聲『傳』傳開,一道輕微的腳步聲,又遠至近,一下下敲擊在沐桃的心上。
沐桃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逼著自己盡量保持冷靜,看向殿外。
一個白衣老者,慢悠悠從台階走上來,衣擺無風自動,面容和善,頗有仙風道骨的感覺。
可沐桃卻將他視為催命鬼,暗罵了一聲:老神棍。
天巫走進殿,微微彎下腰,不卑不亢的問安:「太祖,皇上,萬安。」
女皇噙著笑,點了點頭,「天巫大人免禮。」
天巫直起身,左右看了看,視線掃過沐桃略頓了一下,引得沐桃心臟一縮,卻不敢做出任何異態,坦落的與他對視。
天巫微微一笑,挪開視線,落在諾蘭玉莘身上,「許久不見,玉公主最近過得可好?」
諾蘭玉莘客套有禮的回以一笑,「煩勞天巫大人操心了,玉莘一切安好。」
他剛點了點頭,身後便傳來了諾蘭天敏的質問聲:「天巫大人,還有一事需與天巫大人取證。」
「哦?」他側目看向高台,見上面的二位也不說話,有種默認的韻味,笑著點了點頭,「郡公主請講。」
「王姐的武藝,可是天巫大人所教,或者我該直接問,她是不是別人冒充的王姐!」諾蘭天敏面目鐵青的指著沐桃,也不再遮攔眼中的怨毒。
天巫一怔,側目看向沐桃。
後者不著痕跡的轉開頭,避開天巫投來的視線,心中暗叫糟,若是被他看出來,先死的可就真是自己了。
直盼這天巫不過是個老神棍,徒有虛名,心底卻有個小小的聲音,唱著反調,能交出稚容這種徒弟,怎麼可能是徒有虛名。
在心虛的沐桃看來,一分一秒都像是在受凌遲過的這麼漫長。
天巫的一聲輕歎,更是刺激的沐桃寒毛瞬時豎起。
「老了,這人也不中用了。」天巫自嘲的擺了擺手,抬起眼皮,一字一句的說:「不錯。」
沐桃聞聲,險些趴在地上,她沒聽錯吧,他說的是不錯對不對?
他竟然說『不錯』,難道他真的交過桃樂武藝?
「當年桃樂公主經絡受損,行動一直不便,為了讓她能行動如常,老夫就擅自做主,交給了她一套強身的功法,卻因老糊塗了,也沒告訴玉公主,還望玉公主莫要責怪老夫才好。」他轉向諾蘭玉莘微微點頭。
諾蘭玉莘回以天巫微笑,「玉莘自然不會責怪天巫,反倒感謝天巫治好了桃兒。」
天巫噙笑頷首,看向諾蘭天敏:「至於郡公主所說,桃樂公主是人冒充,老夫想,我就算老眼昏花,我的徒兒也不該看錯才是。」
稚容輕舒了一口氣,雖不知道師父怎麼會幫那丫頭說話,但至少是瞞過去了。
「你,你們都是串通好的,一起串通好的!」諾蘭天敏徹底崩潰,本該是那賤人的死期,本該是她的。
他們竟然合起伙來,算計自己。
諾蘭天敏癲狂的便要撲向沐桃,護衛一驚眼疾手快的將諾蘭天敏攔住。
「將她們都押下去。」太祖氣怒的擺了擺手,「此事就交由玉公主查明。」
諾蘭玉莘躬身,道:「玉莘接令,一定不負太祖所托,查明此事真相。」
「退朝。」隨著斐公公一聲喚,沐桃呆呆著隨著諾蘭玉莘退出大殿,還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稚容歪頭看了看她懵神的模樣,抿唇一笑,壞心的捏住她的臉,「疼不疼?」
沐桃吃痛的摀住臉,瞥了他一眼,「我掐你一下試試。」
「疼就證明不是在做夢,傻丫頭。」稚容笑點了她額頭一下,「走吧,你還想留這過夜不成?」
沐桃看了看那空蕩的大殿,狠狠的一哆嗦,心有餘悸的道:「這地方,我這輩子都不想再來。」
稚容對著她伸出手,「王妃還在等。」
沐桃握住他的手,不滿的嘟囔道:「你這奸商還真壞笑,將你師父叫來,也不早跟我說一聲,害我白驚心一場。」
稚容腳步一頓,媚眼微瞇了一下,「不是我。」
「什麼!」沐桃愕然的抬頭,「不是你,還能有誰。」
稚容回眸一笑,「我那未見面的師兄,還在你府中,我可不敢居功,還有誰知道你要出事的事情。」
沐桃撇撇嘴,展眉笑盈盈的挽住他的手臂,「不管是誰,反正是沒事了。」
「不好說,先看看,我師父想怎樣吧。」稚容可沒她這麼輕鬆,他隱隱猜到此事到底是誰所為。
老頭子出遊一項不會跟任何人聯絡,告知他的去向,可偏偏趕在今天回來,還特意選在這個時候入宮,會有這麼巧嗎?
除了她,他實在想不到第二個人,能將老頭子給尋著。
索性老頭子不知打著什麼算盤,沒有當眾揭穿她的身份,反倒幫著她說話。
不然單是想想,他便會出一身冷汗,『花相容,這是你逼我的。』
「想什麼呢,這麼嚴肅。」沐桃推了他一下,「偷偷告訴我,你師父難不難伺候?」
稚容表情瞬時變得十分古怪,偏頭看了沐桃一眼,「你見識過,就知道了。」
沐桃嘴唇微微開啟,愣在原地,背後有種毛毛的感覺,他的表情,怎麼,怎麼跟吃了蒼蠅似地,難道他師父很難搞?
答案等沐桃跟著諾蘭玉莘回了府就揭曉了,老神棍瞬時一改仙風道骨的模樣,一把抓亂頭髮,扯散衣服,「娘的,裝得我累死了,就是因為這,老頭子我才不愛進宮,玉丫頭,給我弄壺好酒來。」
諾蘭玉莘除了苦笑,還是苦笑,「天巫,這還有不少下人看著呢,還是先跟我回廂房再說。」
「怎麼了,老頭子都不怕他們說閒話,你這小丫頭怕什麼,對了,聽說你們家有個小子賭計很高啊,叫他過來,老頭子要跟他切磋切磋。」天巫邊說邊擼著袖子,一臉不正經的模樣,配上被他扯亂的一身行頭,瞬時由高人變為猥瑣老頭。
沐桃看的腦門黑線直滑,呆滯的轉頭看向身旁的稚容,後者正做捂臉狀,假裝不認識那撒潑的老頭,太丟人了。
諾蘭玉莘捏了捏眉心,「您老剛遊歷回來,一定累了,還是先歇歇,我再叫遙樂來陪您如何?」
「歇什麼歇,你以為我老頭子不中用了?我告訴你,我再活個百八年沒問題,趕快去將遙樂那小子叫來,跟老頭子我賭兩手。」
沐桃合上下巴,乾笑著上前,「天巫,我認識個比遙樂賭技更好的人,不如,我叫他來陪您賭兩手?」
「桃兒,休要胡鬧。」諾蘭玉莘想要拉住沐桃,卻已經太遲,被前面不遠出晃晃悠悠的天巫聽去,立刻轉過身,賊眼發亮的瞅著沐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