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請君入甕3
歎息之餘,賞忻不由的猜想,沒有桃會是他的弱點嗎?他那曖昧不明的態度,當真讓他看不透……
長夜過半,寂靜的院落,只有一人倒在房頂之上,捶胸頓足的對著月亮長歎,自己遇人不淑。
翌日清早,文洛負手立在窗邊,凝著院中落霜發呆,久久不動。
直到聽見有人一陣小跑的進院,才抬起眼望去,見是言兒和羅斐,忙斂了神,坐回書案前,捧起賬本看著。
「公子,醒了嗎?」言兒在外輕聲問。
「嗯,進來吧。」文洛放下賬本,看向進門的人,等待他們開口。
言兒恭敬的彎下身,「第一行的店家來了,正在院外候著。」
「讓他在外多等一會,在領他進來,去吧。」文洛揮揮手,打發掉了言兒,嘲弄的笑了笑,還真是急不可待的出賣前主子。
「公子,您是想等賞忻來了,讓他一同聽結果?」羅斐不解的問道。
文洛腦中不由的浮現賞忻那張憋氣不甘的模樣,忍不住輕笑著搖頭,眼角流露出一絲惡作劇得逞的笑意,「他在客房外守了一夜,哪還有心情來聽結果。」
事關她,樸賞忻又怎麼會不上心的回房休息?就算知道被他算計,也只能壓下不甘心,謹慎的在外侯上一夜。
此刻,叫他來聽結果,恐怕比讓他死都難。
笑意過後心中徒留凝重,這件事發生之後,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說他謹慎也好,多疑也罷,他必須要為她安排一條後路。
賞忻便是這條後路的關鍵。
她是他的軟肋,這條軟肋他必須小心翼翼的藏好,才能立在不敗之地,才能安心的去做他要做的事情。
尤其不能讓義父發現……
待了半個時辰之後,文洛吩咐讓羅斐去將店家請入,自己則拿出茶具,盡職的扮演東家的角色,為客人沏了一壺好茶。
當滾燙的熱水,灌入紫砂壺後,茶香飄滿中廳。
白霧後那張儒雅俊美的容貌忽現忽隱,店家抬頭看見的便是如虛如幻的一幕,對方逸靜從容與他心中的慌亂不安,形成正比,在心靈上更是給了他無形的震懾,讓他越發的感覺,投靠文洛才是唯一的出路。
忙疾走起,『騰』的跪倒在門外,「求公子救命……」
「店家這是作何?」文洛極輕的挑起眉梢,坦然從容的輕笑,「快快請起。」
店家哪敢起來,慌亂的搖頭,「公子若不答應救命之事,小人絕對不起。」
「店家起來說話吧。」
言兒適時的壓低聲線道:「我家公子這是答應你的要求,你快快起來說話。」
店家遞去一個感激的眼神,手忙腳亂的爬起身進了屋,在文洛的意示下落坐在對面,「實不相瞞,小人迫於意公主的威脅,幾日前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備受煎熬,萬般無奈只得求公子相助。」
「天大的錯事,又是何事?」文洛端起茶壺斟茶,眼角瞥也不瞥店家一眼,讓店家一顆心七上八下,一夜間的心理建設,早在外侯了一個時辰便消磨了乾淨,此刻一見他不為所動的模樣,心中瞬時發虛。
越發的不肯定,自己是不是對他有用,若無用,他又拿什麼做籌碼,換自己平安?
「欺君犯上,陷害皇室中人……」
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只得先行攤牌,哪怕失了先機,對自己不利。
文洛藉著茶杯的遮擋,垂目輕笑,才在外面待了半個時辰,這一夜穩定心神的功夫便白費了,意公主真是所托非人。
文洛拿嬌的回道,「這可是大罪,在下又如何救得了店家,店家說笑了。」
店家極快的抬頭,惶然的睜大眼,『騰』的又跪在地,索性將意公主的謀劃,威脅,和盤托出,哀求文洛救他性命。
文洛放下茶杯,端正姿勢,居高臨下的看著哀求連連的人,溫和的表現,一點一點的沉下,面上一片冷凝,細長好看的眼中一片森然,「我憑什麼救你?」
字字如雷,直敲中店家的心,他聽出文洛的言外之意,便是他有什麼對他有用的價值,讓他出手相助。
「公,公子,小人可以指證意公主,還桃樂公主的清白。」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用處。
文洛譏諷的輕笑一聲,「店家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也罷,我就明著告訴你,我手中已有了幫桃樂公主洗脫罪名的證據,又何必為你得罪公主?」
店家惶然的抬頭,明瞭他的意思。
除非自己對桃樂公主有利用價值,讓桃樂公主不會因為救了自己,而被公主遷怒,兩人落下間隙。
也對,畢竟這個人之所以能登上高處,全賴公主的寵幸,而此事若是一個不好,便會牽連他失寵,他又怎麼會幫自己。
除非自己能想到,讓公主開心,對他又有好處的事情。
驚慌之中忙想著,自己的利用價值。
店家一咬牙,「我,我可以助公主永除後患!」說罷,偷抬起頭,見文洛臉色緩下,暗舒了一口氣。
看來這次自己是博對了。
「哦?」文洛心中微詫,面上卻未露絲毫,本來只是給他些壓力,卻沒想到他竟說出這樣的話。
看他信心十足模樣,索性緩下臉色,溫笑輕言:「倒真要聽聽,怎麼個永絕後患。」
「意公主意圖謀反。」
平地一聲雷,驚到了旁聽的二人,他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前去關門,放風。
店家得意的抬頭,這可是他為自己特意留下的後手,不由的抬頭看向文洛,但見後者波瀾不驚,從容自若的看著他,深沉的模樣,絲毫看不出內心的想法。
心中陡然大驚,「公子,小人說的話,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
「僅憑你空口白話,你以為陛下會相信?玉公主會信?滿朝重臣會信?」文洛淡淡瞥著他。
若意公主真有謀反的罪名,又怎麼會如此不謹慎,竟落在這個人的手中。
若說他所言有假,神色間又不像,而且他這種人,沒有十足的把握,絕對不會無的放矢,畢竟這是攸關自己性命的事情。
「小人,自有憑證。」
文洛挑高眉梢,「是何憑證?」
「信函一封。」
「言兒,去將王妃請來。」文洛垂下眼眸,這些事,已經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事情,事關王室內鬥,他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明哲保身才是自處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