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偉大的賞忻
她的冷漠以對,讓芷溪的狐眼一黯,那感覺就像是極力揮出的一拳,打在棉絮上使不著力,只得用仿若棄犬一般,亮閃閃的眼睛盯著沐桃。
賞忻一手撐著頭,半臥在床上,饒有興致的來回看著兩人,戲謔的調侃:「你們這是唱的哪一出?」
沐桃轉頭不吭聲,直接連賞忻一起忽視,另一個就繼續眼巴巴的瞅著沐桃,處在這詭異莫名氣氛中的賞忻,夾在兩人之間渾身不自在,只好認命的做起和事老。
輕『咳』了一聲,坐起身輕聲的說道:「丫頭,別這麼大的氣,對身體不好,有些話,還是攤開來說,別等錯過了再去後悔。」
沐桃扭回頭看了他一眼,但見他此刻嚴肅的皺著眉,神態全無平日的頑劣,目光銳利而又深沉,與他何其的相似。
只不過一個以頑劣嬉笑的包藏真實的自己,一個以溫柔淡漠拒絕別人走進自己的世界。
沐桃正想著,賞忻正經不了一會的功夫,又換回了嬉皮笑臉的無賴樣,挪揄的說道:「孩子的爹是這個小美人?」
「不是!」沐桃下意識的否決。
「是!」芷溪急聲的承認,兩人極有默契的同時開口,對視一眼,沐桃『哼』的一聲甩開頭,讓芷溪越發的侷促,雖知她此時在生氣,可她到底在氣些什麼,芷溪卻無從得知,從未有過哄人經驗的他,也不知該在此時說些什麼。
只得呆板的看著沐桃。
賞忻左右看了看,也不知該信誰的好,勾唇一笑,傾身到沐桃耳邊,「不是這個小美人,那便是文洛嘍?」
沐桃心內一慌,盡可能的讓表面維持平靜,肅下神色,「不是。」
「也不是文洛!」賞忻做出大吃一驚的表情,顫聲道:「難不成是我?」
沐桃抬手便要打,賞忻嬉笑的躲避開她伸來的手,「不逗你了,你們說話,我還有事找文洛,免得去晚了他又要開始說教。」
說罷,轉身緩步而行,在路過芷溪身邊,壓低了聲線,極快的說:「別忘了你可是個男人,而不是孩子隨意的耍性子,鬧脾氣,有些話好好同她說,她會聽的。」
芷溪揚起眼瞼,看向賞忻。
賞忻對他眨眨眼,帶了幾分俏皮,壓低聲音繼續道:「她待你越是冷淡,心中對你越是在意。說話也是口是心非,得倒著理解她的意思,懂嗎?」
芷溪迷茫的眨眨眼,他這是在教他怎麼哄她?
「懂嗎?」賞忻耐不住肅下臉色,加重語氣。
芷溪懵懂的點點頭,賞忻這才舒展眉頭。
沐桃見賞忻和芷溪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什麼,眉心一皺對著賞忻幽憤的埋怨:「喂,不上心,你又在哪說我什麼壞話呢。」
「說你這丫頭彆扭,難斥候,又壞心,我可是怕這單純的小美人被你帶壞,所以忍不住說了兩句,省的人家給你欺負。」賞忻轉頭對她賊賊的笑著,眉宇間惡意直將沐桃氣的鬱結。
伸手提了擱在床邊的鞋,對著賞忻扔了過去,後者靈敏的避開,對著她拉了拉臉皮,閃身出了房間,反手關上門,臉上的笑容瞬時垮下,聚滿了愁雲,再壓不住心中的失落感,慘淡的一笑,他輕聲低喃:「這不是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樸賞忻啊樸賞忻,該誇你偉大好呢,還是罵你傻蛋?明明比任何人都極想要,偏偏故作大方灑脫,謙讓當真是美德?
看著別人成雙,你自己形單孤影,便能開心了?
面對心中的責問,賞忻只能自嘲笑笑,假裝聽不見那些心聲,調轉方向去到文洛的房間,大力的踹開房門。
文洛淡然的抬起眼皮,睨著賞忻微微皺眉,「這門得罪你了?」
賞忻咧嘴一笑,偏頭看向文洛,瞬時『噗嗤』噴笑出聲,捂著肚子直拍大腿,笑的可惡透頂……
雖不知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但感覺到眼睛的澀脹,也能瞭解自己現在的狀況。
不過這一切至於讓他笑成這樣嗎?但見賞忻扶著門板樂的直不起腰,只覺刺眼極了,勾出淡淡的笑,輕聲問:「有這麼好笑嗎,不怕樂極生悲?」
賞忻被他盯得一陣惡寒,激靈靈的一哆嗦,忙斂了笑意,輕咳著故作嚴肅,「都解決好了。」
「哦?」文洛放下手中執著的筆,輕蹙了蹙眉,這麼快就有動靜了,他們還真是耐不住性子。
「可能是被沒有桃突然瘋了給嚇得,怕夜長夢多,昨夜子時便裝車去了郊外,在銷毀時,我帶人殺了出去,哪想對方竟來個寧為玉碎,就剩了一個活口,昨夜羅斐審了一夜,可那傢伙是個硬骨頭,死活不肯招,這不,特地來告訴你一聲,羅斐那邊等著你去審。」賞忻一口氣說完,等著文洛答話。
早就料到沒這麼容易撬開他們的嘴,文洛垂眸略一沉吟,抬起眼皮將言兒招了過來,「去講第一行的店家請來,就說昨日出遊,捉了幾個賊,請他來認人。」
賞忻抱著手臂倚在門板上,睥睨著文洛,「這樣豈不是打草驚蛇,不怕他們派人來滅口。」
「所以,我才讓言兒傳話說,是小賊,而非別的,只希望這個店家的膽子,沒這麼大。」話是這麼說,可笑容中卻露出胸有成竹的韻味。
賞忻撇了撇嘴,『哧』笑了一聲,「我倒是又多嘴了,有你在,我還是繼續不上心得了。」
文洛瞥了他一眼,「你打哪受了氣,來我這發洩?」
「哪有。」賞忻心內大驚,表面上卻聲色未變,然他裝得在坦然,仍舊瞞不過文洛,閃亮的眼蕩過了悟,眼瞳又黑沉了幾分。
他像是想到什麼,陡然的站起身,「我出去一下。」
「哦。」賞忻懶洋洋的應了一聲,側身讓道,歪頭看著拐角處的房間。
閉合的房門裡,芷溪正侷促的站在床前,而沐桃則窩在床上睡覺,二人從賞忻走後,便維持著這個姿勢,直到現在,其間芷溪不時的偷抬眼瞼看看沐桃,見她絲毫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只得又低下了頭。
心中醞釀著該說些什麼。
沐桃哪能感覺不到,他鬼鬼祟祟的目光,可心中有氣,一點也不想理會那隻小野貓,猶自閉著眼睛裝睡。
就這麼過去了好一會,直到沐桃被他可憐巴巴的視線,看的心中開始發毛,忍不住抬起頭看向芷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