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不好奇
月寒鬆開手,由著梅枝從手間滑落,「時機不到,義父已經等了十六年,還會在乎多等些時日嗎?」
「又是時機不到。」他全身泛出暴虐的氣息,重重的敲在廊柱之上,「你是準備讓我等到你和桃樂的孩子出生,還是等我死的那天!」
月寒微微蹙了蹙眉心,輕笑起面對他的怒意,「義父想太多了,一個無心之人,怎會有情。」
他火冒三丈的看著對面輕笑的人,那張退去青澀的臉,與深藏在心底的那個人越漸相似,每每看到,更是無法忘記在失去她,那種刻骨銘心的痛意。
像是將整顆心狠狠的撕裂,深入到骨中,伴隨著呼吸而痛,「月寒,如今我們的兵力,財力,武器,糧餉,已經足夠踏平冥國,你又為何總拿時機不到,搪塞為父?」
「我並無搪塞義父的意思,而是確實是時機不到。」他轉頭,視線眺望向冥國方向,「義父可知,若我們貿然出擊冥國,將面臨何?」
他瞇起眼,問道:「面臨何?」
「面臨的將是冥國傾巢而出的大軍。」他垂下眸,輕笑了笑,繼續道:「而我們拖住了冥國大軍,卻便宜了燕國和琴國,他們定會趁著冥國防禦空虛的時候,趁機攻打冥國,到時我們豈不是得不償失?」
「便是他們得利又如何?我不在意過程,只在意結果,只要讓那個混蛋滾下王位便可!」他咬牙切齒的捏緊手,眼眸中湧出的是滔天的恨意,這些年他壓抑的恨意,收留從冥國逃離,對冥國深有怨意得流民,在鬼霧森林建立下這片帝國,為的就是這天。
「結果就是我們謀劃多年,卻不能親手將他推下皇位,我要的不是這樣。」月寒微微瞇起眼,繼續道:「我要讓他親眼看著,他的國家是如何被我一點一點的攻佔,讓他知道,當年他做出的事情,是多麼愚蠢,讓他在懊悔中恐懼,再將他最為在意的皇權奪去。」
聞他所言,男子痛快的『哈哈』大笑,「好,極好,那你說,時機何時才到。」
月寒垂下眸,一律清風吹過,吹亂他垂在身後的髮絲,「就快了。」艱難的說出這句話,他的視線眺遠,停駐在沐桃所在的地方,「義父最近是不是接到過一筆刺殺燕國郡王的生意?」
男子詫異的挑起眉梢,「你怎會知道?」施施然一笑,他這兒子聰慧過人,若不知才算不正常,「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是接到過一單刺殺郡王的生意,買家出手還真是大方,出價竟然是駿北的一座金山。」
「義父可知買家是誰?」月寒轉回頭,溫潤如玉如玉的面龐,掛著如清風一般的笑,深邃的眼中,隱含著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這到不知,月寒,你該知我們的規矩,只管拿錢取命,不問買家背景是何。」
月寒垂下眸,遮擋著眼中異色,「買他命得便是燕王。」抬起頭,看著高闊的天際,「義父,這天要起風了。」
「起風了好,這天已經平靜太久了!」他讀懂他話中隱含的意思,舒展眉頭放肆的大笑。
『青鸞,你等著,等我為你報了仇,我就下去陪你,陪你看梅……』
沐桃枯坐了一天,不斷的做著心理建設,沒什麼的,不就是兩個人脫光,在床上滾一圈,反正早晚都會經歷這一天,現在就當是漲漲經驗。
等回過神,再一看,落陽已經染紅了半邊天。
早上叫平安的侍婢,施施然的走進房,福下身,「姑娘,晚飯想吃些什麼?奴婢好傳令廚房,為姑娘準備。」
沐桃輕咳了一聲,「我不餓。」
「少主說了,姑娘現在是傷患,便是不餓,也要吃些,不如我令廚房為姑娘準備些清淡的飯菜如何?」侍婢一板一眼的回道。
又是他,沐桃苦惱的摀住臉,這少主還真是陰魂不散,「好,你看著辦把。」說完,突又想起些什麼,忙開口喚住離開的侍婢,「等等,我想在吃飯前,先洗個澡,還有換身衣服。」
「好,奴婢這就去準備。」侍婢福了福,轉身離開房間。
沐桃等了不多時,侍婢端著飯菜走了進來,「姑娘,洗澡水和衣服都已經備好,不過,方才少主吩咐,讓姑娘還是先吃過飯,再去沐浴。」
沐桃受不了的大翻白眼,「你們少主真的很煩人!」比軟皮蛇還油鹽不侵的傢伙,她算是見識過了。
「少主說,一切都是為了姑娘的身體著想。」
沐桃摀住臉,深吸一口氣,咬牙道:「你們少主還說什麼了?」
「少主說,入門是客,他不過是以禮相待,還望姑娘莫要在心中罵他。」侍婢死板的面具,有一瞬的破裂,忍俊不住的掩了掩唇,將托盤送到沐桃臉前,「姑娘請用。」
沐桃抿緊唇,連她在罵他,他都能猜得到,她還有什麼可說的。
咬著牙翻坐到床沿,將圓桌一指,「放那吧,我起來吃。」緩緩站起身,動了動僵硬的手臂,挪到圓桌前,略吃了幾口,便跟著侍婢,挪到偏房的洗澡間。
這一泡,直泡到天色暗下,桶中的水涼下,方才磨磨唧唧的站起,抖開白色的長袍,不由擰緊眉頭,咬住下唇,直接裸身套上長袍,便要走出門去。
心裡想著,反正待會還得脫,不如直接不穿。
門外站的侍婢急忙抖開裘衣,裹在沐桃身上,扶著人走回小院中,鬆開手道:「姑娘,少主正在房中等你,奴婢就不隨您回去了。」
沐桃的心瞬時間提到喉嚨,六神無主的擺擺手,下意識的壓低聲音:「嗯,你先退下吧。」
籌措的看著房門,人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來回不停的走動,包在裘衣的雙手,緊張的相互搓著,心中生出落跑的想法,剛一抬腿。
房中傳出月寒的聲音:「該來的遲早要來,還是你準備在外面呆一夜?」
沐桃瞬時僵硬的轉身,面對房門,緩緩地抬起手,一咬牙,用力推開房門,月光從門外灑入,為漆黑的房間帶來一絲明亮。
然灑入的月光卻不足以照進他所處的內,感覺到他**辣的視線投在自己身上,沐桃頓時感覺自己像是被煮的蝦子,團團熱氣燒得全身發燙。
反手用力的關閉房門,揚眼向床上的人看去,只看得一團模糊的黑影,曲腿坐在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