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莫名的傷痛
他能認出自己嗎?自己又能認出他嗎?
幾杯下肚,沐桃已如一灘爛泥似地癱在稚容身上,借由他撐著才沒有倒下,稚容看著明顯喝醉的人兒,無奈的一歎,見她還要摸酒壺,忙搶先握在手中,「別再喝了。」
沐桃醉眼朦朧的看了看空空的桌面,轉回頭又看了看他的手,伸著手爬著他的手臂去夠酒壺,「我……我沒事,別……別小看我,我酒量……好的狠。」
他拉下她的手,輕哄著,「我知你酒量好,只是我們該回了。」
「不回!」沐桃扭著手,欲要掙脫他的擒固,突然心念一轉,抬臉看著他,「哦,我知道了。」
稚容不解的垂頭看向她,本是清亮的眸子,因為醉酒的關係,像是蒙了一層霧,粉嫩的唇瓣不滿的嘟著,嬌憨的模樣,讓他心底一柔,等回過神,手已撫在她的臉頰。
轉手捻住她的髮絲,「知道什麼?」
「你是怕我非禮你對不對!」
稚容一愣,再忍不住『噗哧』笑出聲,沐桃正舒服的靠著他,對肉墊子突然抖動起來,十分不滿,攀著他的肩膀直起身,使力按住他的胸脯,「不准動,你再動,我可非禮你了!」正說著作勢便要上前啃人。
稚容笑不可支的仰頭避開,開口哄道:「好,好,我不動,你也別動。」
怕她摔倒,忙伸手扶住她的腰,幫助她穩住身形,這一握,手下不足盈握的腰肢,竟讓心頭微微一蕩,隔著衣衫依舊可以感覺到對方肌膚的細膩。
正浮想連連著,突覺身上一重,低頭一看,沐桃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倒在自己身上,睨著她毫無防備的睡顏,稚容不由得歎了一聲,橫抱起她,拉開門向外走去,剛下樓梯,正遇見前來接人的文洛。
稚容站定在台階上,望進樓梯下的文洛黑不見底的眸中,後者對他對視一眼,淡淡的轉開視線,看清他懷中抱著的沐桃,眉頭微微一蹙,眼前的情況,顯然與他料想的有所不同。
心中訝然疑惑,面上卻無所表示。
稚容挑了挑眉,緩步走下樓梯,「公主與我聊的太過盡興,多喝了幾杯。」
文洛伸手接過沐桃,圈在懷中,帶著酒味的蘭香繞在鼻尖,「難得巫相與公主相處融洽,多喝兩杯也是自然之事。」
嘴上是這麼說,心中卻定點不信他所說的話,平日裡沐桃滴酒不沾,就算再家宴節日,也只是略抿一口,又怎麼會因為聊的盡興,而喝這麼多酒。
想不明白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垂眸淡淡的睨了眼懷中酣睡的人,揚起眼又向稚容那張妖艷的臉看去,「巫相,夜已深,坐我的車回去可好?」
「求之不得。」稚容勾起唇角,邪魅的一笑。
文洛不再言,對稚容略一點頭,轉身先行朝門口走去,等稚容上了車,才抱著沐桃上車,為她攏好軟毯,對外吩咐道:「回府。」
言兒揚起馬鞭,驅車而行。
他們沒有注意到,就在『今日歡』二樓的廂房中,一年輕男子,正舉著酒杯,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對屋中人說道:「剛才那個穿白衣的便是桃樂公主的夫侍穆文洛。」
「你好像對他很感興趣?」屋中少年揚眉,睨著立在窗口的男子。
男子回轉頭,看向少年,「只是覺著他是個人才。」
「可惜了。」少年低低一笑。
男子揚起眉,「可惜什麼。」
「可惜這人是池中龍,總有一天會一飛沖天,又怎會甘心居於人下?」
男子不由得笑了,轉回頭望向天際,「你倒是懂得看人,那我又是什麼?」
「沉睡中的雄獅,以平和的外表欺騙所有對手,予以致命的一擊。」
男子笑的更開懷了,可那笑容卻未達眼中,黝亮的眸中,哀痛之色一閃而過。
沐桃因為私自出府,徹底被王妃禁足,直至去往王都,為了看住沐桃,王府中裡三層,外三層的護院,到了哪裡都有人跟著,擾的沐桃不厭其煩。
好不容易總算在萍姑地獄似的訓練下,有了公主的架勢,也到了去往王都之日。
沐桃早早的被墨玉拽了起來,看著忙碌的下人,只有自己大閒人一個,呆在哪都礙事。
好不容易尋到一清淨處,正看著院子發呆,視線突地被一團黑影擋住。
抬頭看去,是賞忻那張張揚帥氣的臉,臉上正掛著吊兒郎當的笑容,高壯的身軀擋著陽光,像是蒙了層金邊。
沐桃一見是他,頓時沒了好臉色,站起身甩頭就走。
賞忻撓了撓頭,追上前,「沒有桃,文洛叫我來找你,說是準備起程了。」其實是他自己主動跟文洛說,來尋沐桃,只是這些話當著沐桃的面,又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沐桃轉身反方向的向前院走去,依舊對他視而不見。
賞忻也頓住腳轉身,嬉皮笑臉的說道:「慢點走,文洛說了,不著急。」
沐桃磨了磨牙,生生忍住開口的衝動,打定主意死活不理這個無賴,腳下加快步子,將他甩在身後。
他悠閒的抱著頭,不緊不慢的跟上沐桃,頭一偏睨著黑著臉的人,「沒有桃你也真小氣,都過去這麼多天了,還在生氣。」
沐桃猛然頓住腳,極快的轉回身瞪大眼睛,指著自己,「我小氣,我沒去找你,你就該偷著樂了,還敢來說我小氣。」
賞忻『哈』的一聲笑,吊著眼皮斜睨著沐桃,「還說不小氣,不就是打了你兩下,又不是很使力,看你計較的。」
什麼邏輯!沐桃恨不得揭開他的腦殼看看裡面是什麼做的,咬緊牙關瞪著賞忻,「這麼說你很大方嘍,你既然這麼大方,也讓我當著下人的面打兩下屁股試試!」
賞忻略遲疑,猶豫的看著沐桃,沐桃哼笑一聲,譏諷的說道:「不願意了吧,你也沒你自己說的那麼大方。」
上下瞟了他兩眼,『哼』的甩開頭便走。
賞忻心下一急,一把揪住她的後領,「這可是你說的,讓你打了,你就不准再氣。」說完,便轉身對著沐桃撅起屁股,心裡想著,這惡丫頭再怎麼說,也是個姑娘,斷不會真打的下手。
沐桃見他主動送上門,哼哼兩聲笑,高抬起手,對準他的屁股甩了過去,末了又覺不解氣,抬起腿又補上一腳。
直接把賞忻給打蒙了,轉回頭是她得意洋洋的笑臉,和憋著笑的下人,老臉頓時一熱,他還真是低估了惡丫頭厚臉皮的程度,簡直與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揉著泛疼的屁股,撇嘴言:「打也打過了,你可不准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