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借酒消愁
沐桃一把揮開他的手,後退了兩步,「我才不知道什麼借屍還魂的事,這種事簡直是天方夜譚,也就你這小神棍扯得出來!」
「不知,在你身上發生的事,你也不知?」稚容微一瞇眼,緊追著靠上前,逼的她一步步後退,直到緊貼上門板退無可退。
「其實你儘管可以安心,此事我絕不會對王妃提起,前提是你答應我入府。」
沐桃抿緊唇垂下眼,默著不肯言語,稚容微微一笑,抬手撫開她散碎的髮絲,「我進府予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有我幫你瞞著,誰還能懷疑你?」
任他說的天花亂墜,沐桃依舊沉默不言,暗中不住的揣測,這傢伙是真看出來,還是打著揭穿她的主意詐她說出真話。
最終一咬牙,拼了,揚起眼定定的睨著他,眼中是少有的肅色,「你這麼急切的想要進公主府,到底是為了什麼!」
見他沉吟,沐桃補充:「若你肯告訴我,我就考慮和你做這筆交易,不肯說我們倆就破罐子破摔!」
「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我進公主府,是為了找尋我從未見過面的師兄。」稚容緩緩的揚起眼皮,瞅了沐桃一眼。
沐桃不信他的話,狐疑的說道:「只是為這?」
「多疑的丫頭。」稚容淺笑著,輕刮了刮她的鼻樑,「我為你講個故事可好?」
沐桃撇撇嘴,「你怎麼這麼愛講故事。」
他笑而不語,執起她的手,牽到矮几旁坐下,尋了嶄新的杯子,為沐桃斟上酒放到她的臉前,「喝一杯嗎?」
沐桃手撐著下巴,悻悻的看了看杯中清酒,略點了點頭。
稚容輕咳了一聲,目光眺遠,似穿過層層雲霧到了另一個空間,「在一千多年前,風國初代女王夫,為弔念逝去的愛妻以秘法訓練出一隊,宛如鳳凰一般不死的軍隊,為其守護陵墓,又以天外神石,雕琢出一塊陰陽環扣的鳳凰佩,作為陵墓的鑰匙。」
沐桃聽得雲裡霧裡,忍不住插嘴,「這些與我有何關係,又與你入府有什麼關係?」
「與我無關,與你也無關,不過,與你這宿體的前身,大有關係,這宿體的前身,便是風國初代女王的轉世。」
沐桃極快的轉頭看他,「難不成你想要女王的不死軍隊?」
「哪能,這鳳凰佩只有在你的前身手上,才會管用,尋常人根本無法用。」稚容拍了拍她的臉,像是哄小孩一般的哄著,「乖乖聽我說完,你在插嘴。」
沐桃捂著臉避開,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上嘴,稚容忍不住挑唇一笑,繼續說道:「後來,王夫隨女王相繼去世,鳳凰佩也隨著他的死,沒了蹤影,卻有傳言說女王的轉世的那天,鳳凰佩將會從現世間。
只是,世間人的眼全被鳳凰佩吸引,卻不知,王夫留下的瑰寶,並非鳳凰佩,而是他窮其一生,所書寫出的秘書!」
沐桃徹底明白了,他入府就是為了王夫留下的秘書,挑了挑眉,「你又知道這秘書就在公主府?我都不知道。」
「就在公主府,這秘書幾經輾轉落到我師父手中,師父他卻不知這書極為珍貴,將他轉送與我那從未見過面的師兄。」稚容緩吐了一口氣,「我那師兄,巧不巧在我入門前,被送進了公主府。」
沐桃壞心的笑了笑,「你將這些話告訴我,就不怕我搶了你的秘書?」
稚容看了看她的笑臉,也笑了,「我敢告訴你,自然不怕你搶,裡面的文字只有我才能解讀,落在別人手中,頂多是本看不懂的天書。」
真沒意思,沐桃撇了撇嘴,「你就這麼肯定,你那師兄在我府中?就算真在府中好了,公主府的年輕男子可不再少數,而且常有變動,極有可能落到王府中,也有可能被辭退出門,你怎麼找?」
「所以才要做你的夫侍慢慢去找,對珍貴的東西,我有的是耐心。」他眼眸一瞇,一縷金光從瞳眸中閃過,被沐桃瞅見,垂下眼卻什麼都沒問。
「好吧,我便與你做這交易,不過,醜話我先說在前頭,我們倆現在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敢出賣我,別怪我拖著你一起死!」
狠話扔下,逗笑了稚容,他歪下身以手背撐著臉頰,伸手一點沐桃的鼻樑,笑面如花,自然流露出勾人的妖嬈,「多疑的丫頭,淨想著與我殉情,我都將我的秘密告訴你,自然是誠心與你做交易。」
沐桃對他勾人的姿態視而不見,對著點著自己鼻尖的手指,張嘴咬去,不想後者竟不縮手,咬了個正著。
稚容噙著笑,看著咬著自己的人,眼中的笑意更深。
沐桃臉頰一熱,縮回頭,「你怎麼不躲?」
「躲他做甚,被你咬著也挺好。」他半是認真,半是戲謔的說道。
沐桃沒了言語,睨著他不曾縮回的手,眼眸晃動了一下,皺緊眉頭,遲疑的問道:「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他緩緩揚起眼,與她對望著,沐桃頓時一陣口舌發乾,心中生出股大膽的想法,他會不會是那夜的男子。
緊盯著他鮮紅的唇,感覺四週一切的喧鬧全沒了聲響,安靜的只餘下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跳聲。
等了彷彿一個世紀那麼久,他的紅唇終於微微輕啟,「見過。」
沐桃猛的握住他的手,顫聲問道:「在哪裡?」
她過於激動的反應,讓稚容訝然,「出了什麼問題嗎?」
「你先問答我,我們在哪裡見過!」她渴求的看著稚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她自認自己思想並非特別保守,可從心底還是渴望著再見到那夜的男子。
「看來你是忘記了。」稚容自嘲的笑了笑,頭一次產生對自己容貌失了信心的感覺,「你還陽的那夜,我們在王府外暗巷中見過。」
沐桃怔了怔,巨大的失望,如同洪水將她淹沒。
稚容看清她眼中的失望,微微蹙了下眉,「你是在找什麼人嗎?也許我可以幫到你。」
沐桃抿了抿唇,斂去眼中的失望,請搖搖頭,「不用了。」不是不想找,而是她連對方的容貌,都忘得一乾二淨,就算有他幫忙,也是希望渺茫。
也該是時候斷了這癡念了。
心中一澀,端起桌上放了許久的清酒,一口喝乾,辛辣清酒順著舌尖滾到腹中,讓小腹中灼了一團火。
喝的太猛,不勝酒力的沐桃頭腦開始泛昏,酒氣湧上頭,讓失了血色臉泛出紅暈,迷濛的眼瞟啊瞟,摸到桌上酒壺,瞅準稚容的杯子斟滿,「來,陪我喝一杯,慶祝我們有緣再遇!」
搶先喝光自己杯中的酒,面上帶笑,心中卻是澀的發苦,與他有緣,卻與他無緣,不過就算再見面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