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小可憐遙樂
那樣的眼神,讓他感覺做錯的事的人是自己,心底竟生出愧疚自責,抿了抿唇,又昂頭向床上的人望去,眼底的哀傷,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餘下她一貫皮皮的笑臉。
沐桃掩去眼中流露出的脆弱,扯出笑臉挪揄遙樂,「怎麼,還沒睡夠地板,想在睡上一夜不成!」
「你……你這該死的……」遙樂咬牙瞪著風涼的沐桃,略一動渾身的肌肉便酸疼難忍,他竟然會對著該死的小惡魔愧疚,當真是睡地板冰壞了腦袋,抽風!
「該死的什麼?小惡魔?混賬?你呀,能不能換些新鮮的,聽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沐桃皮皮的掏了掏耳朵,彈彈指甲,斜睇著遙樂。
把遙樂氣的,一口氣梗在喉間,黑著臉甩開頭,「天亮了,放開我,我要回去。」
沐桃眉梢一挑,「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比她這個綁人的還囂張。
遙樂氣結,使力的欲要掙脫繩索,無奈繩索不知如何結成,越掙越緊,反倒勒的自己喘不過氣,側頭瞪著沐桃低吼道:「你想怎麼樣?」
睨著他的怒容,沐桃輕顫了下,警惕順著繩結向上看去,瞅清他隱藏在怒意下的焦慮,賊賊的一笑,「不想怎麼樣,就是想和你算算舊賬。」
對他揚起手,展露出手心淺淺的傷痕印。
「那是你自找的,誰叫你來招惹我。」遙樂扭開臉,不去看她的手。
沐桃鼓了鼓臉頰,驀然跳下床,蹲在他身前,擰著他的鼻尖迫著他面向自己,「都說賴皮是女子和小人的專權,看來你也是小人一個,明明那時是你來招惹我,卻推到我身上,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羞不羞。」
遙樂被她奚落的臉頰微微發燙,卻不甘心這麼承認,扭轉臉避開她的手,重又掙扎起來。
沐桃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蹭著地後退遠離他才開口道:「被我說重了吧,不然你何必惱羞成怒。」
「我沒有。」遙樂挫敗的低吼,又掙了兩下,扭頭去瞪沐桃,「你最好永遠別鬆開我,不然有你好看的。」
沐桃氣歪了嘴,竟然還敢威脅她,不給他點顏色瞧瞧,她跟他姓龔!
看她陰陰的咧嘴一笑,遙樂湧起一陣惡寒,從頭皮生出一股麻意,直達腳底,「你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沐桃對他伸了伸舌頭,起身跑出房門,賊頭賊腦的摸到文洛的房中,取了東西,疾步跑出房,正跟迎面來的人,撞了滿懷,情急之下忙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臂,後者眼疾手快的將她撈了回來。
沐桃抱著他的手臂,吁了一口氣,仰頭衝他一笑,「謝謝。」望見來人,「還是這麼不小心。」那人無奈的歎了聲,望了望敞開的房門,又想及她剛從房中出來,疑惑的看著她,「何事如此驚慌。」
望清來人,沐桃的笑頓時僵住,心虛的眼神閃爍的左右亂飄,不敢跟他對上,「你…不是回營處理要事來著,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文洛察覺出她的心虛,微微一蹙眉:「半路上遇到貝子差的信使,說是事情已經解決,便折了回來,發生了何事?」
沐桃忙背起手,搖搖頭,「沒……沒什麼,那個,我還點事要處理,回頭來找你吃早飯。」
側著身橫行繞過他,勾了勾嘴角,撒開腿跑了。
文洛睨著她的背影,笑了笑,反轉過身,望向一旁高壯的槐樹,「準備等到天黑,才下來嗎?」
樹枝被人撩開,露出盤坐在樹梢上的黑衣少年,眉宇間的輕佻不羈,正是賞忻。
他撇撇嘴,「沒意思,你何時發現我的?」
「剛發現。」文洛瞅見他無趣的臉,微微一笑,「事情辦得如何?」
「你還好意思問,另派了人怎麼不支一聲,害我躺在木屋吹了一夜的冷風。」賞忻跳下樹,懶洋洋的靠在樹幹上,打著哈欠瞅著文洛。
文洛挑了挑眉梢,「我並未另派人去。」略一思量,微微側頭,遙望向西苑沐桃的住所,眼中閃過了悟。
「你真沒另派人?」賞忻驚詫的瞪大眼,手撫到腰間按了按,不是他又是誰會去偷一個受了罰的丫鬟。
「我騙你作甚。」文洛淡瞥了他一眼,勾唇一笑,「怎麼?吃虧了。」
賞忻捎了捎鼻尖,「大意了。」頓了頓又揚起頭,「尋不尋那人?」
「不尋。」文洛擺擺。」轉過身便要朝西苑走。
知他辦事自有分寸,既然他說不尋,他便不再多事的開口問。
見他轉身欲走,忙合攏手衝著他叫道:「喂,遙樂到現在還沒回院子,你順便去西苑看看他。」
淚奔,別怪我,我耐你們,你們不耐我,我就死給你們看。
沐桃一路跑回房中,合了門,靠在門板上大喘氣,抬了頭見墨玉正站在門口處,和遙樂大眼瞪小眼,上前推了推她,「幹嘛呢。」
墨玉嚇了一跳,轉頭見是沐桃,才出了一口氣,壓低聲音,「我怕他看出昨夜是我,沒敢動。」
「怕什麼,天這麼黑,你又捂著被,他上哪裡看的清楚。」沐桃白了她一眼,「過來幫我忙。」
「做什麼。」墨玉跟在沐桃身後,納悶的看了看地上的遙樂。
「畫畫!」沐桃對地上的人,勾唇一笑,將手中的東西,交給墨玉,「碾墨。」上前靠到遙樂身前,蹲下身睨著他。
「你到底想做什麼?」遙樂扭頭使勁的瞪她,大有不能動,便瞪死她的勁頭,聽她說要畫畫,迷惘的看了看碾墨的墨玉,又看了看陰笑的沐桃。
「畫畫啊。」沐桃一派天真的回答他,眼角蕩著略帶惡劣的笑意。
遙樂默下,心中更是迷茫,畫畫?難不成她想將他現在的模樣畫出來,派給別人讓他丟人不成?
想到這點,遙樂的嘴角抽了抽,她……還真是無聊。
「碾好了,公主在哪畫?」
「拿過來。」對著墨玉招招手,等她過來,拿著毛筆蘸了墨,對著遙樂的臉比劃,嘴裡唸唸有詞道:「是烏龜好呢,還是王八好呢?」
「烏龜和王八有什麼區別。」遙樂語氣僵硬的譏諷沐桃。
沐桃『嘿嘿』一笑,「是沒區別,所以都畫上。」說完,便要對著遙樂的臉頰落筆。
遙樂一驚,腿上用力一蹬避開筆尖,「你……」
「我什麼我,乖乖的別動,畫完便放你回去。」說著又對著遙樂的臉落筆,後者再次掙扎著避開。
沐桃『吷』的一哼氣,提裙直接騎坐在他的身上,以兩腿擠在他的腰間,讓他無法動彈,空出的一手,橫在他脖頸上,讓他無法扭頭,在他的怒視下,唰唰畫出只烏龜,對準另一邊又畫了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