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擂台(二)()
在灰衣漢子的預計中,這一招已是勢在必得,所以,他在腳上灌注了全部力量。力求將鬼子斃於腳下。
不料這日本武士身形一轉,不但避過他的殺招,而且轉到了他的身側,一拳擊向他的右肋!
灰衣漢子一驚:「不好,上當了」倉促間右臂下垂,堪堪攔住了這一拳。
他的注意力全被這一拳吸引,卻沒發現鬼子踢向他後背的一腳!
「砰」的一聲,鬼子武士的一腳重重的踢在灰衣漢子的後心!灰衣漢子被這一腳踢得身體向上騰起,「哇」的一聲,一口鮮血直噴而出!隨後重重的摔在地上。
鬼子武士得勢不饒人,高高躍起,雙膝向著灰衣漢子胸口跪了下去。
台下的百姓齊聲驚呼,卻是無能為力。有的人已經摀住了眼睛,不忍再看。
雙膝離灰衣漢子的胸口越來越近。
這時,鬼子只覺得眼前青光一閃,一隻瘦削的手已按在了他的胸前!鬼子武士大駭,他完全沒有發現這隻手是怎麼來的。好在這隻手並沒有發力,只是向後一推,他借力一個空翻,穩穩的站住。
來的正是聶自強身邊的青衣人。他一手推開日本武士,便轉身查看灰衣漢子的傷勢。鬼子也乘機調勻自己的呼吸。剛才的一番激戰,兩人勢均力敵,鬼子武士雖然打敗了對手,卻也耗費了極大的氣力。
青衣人雙手如風,在灰衣漢子的背上疾點,竟是極高明的點穴功夫,片刻之後,便把人交到趕上台來的灰衣漢子的同伴的手中,說:「性命無礙,只是要好好的修養幾個月。」
他看著日本武士,抱拳說:「宋磊。」
日本武士一鞠躬,用生硬的中國話說:「加籐正夫。」
兩人對面站著,誰也沒有動手的意思。一分鐘,兩分鐘……台下的人漸漸不耐煩起來,紛紛大聲叫喊:「你們相面呢?」「行不行啊?不行你下來,讓爺們上去!」
宋磊不理台下的吵嚷,問道:「休息好了麼?」
加籐正夫一愣,他沒想到對方是在給自己時間休息。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宋磊見鬼子不說話,便向前慢慢走去。他的兩隻手自然的垂在身旁,彷彿這裡不是生死只在瞬息之間的擂台,他只是在林間悠閒的散步一樣。
一步,兩步,加籐正夫感到了無窮的壓力。對方空門大露,神態從容,卻又好像一座大山一樣,不可撼動。這種壓力,就是在自己的老師武公正樹身上,也不曾感受過。
他大喝一聲,中宮直進,一拳擊向宋磊的胸口。日本武術勇猛犀利,搶得先手十分重要。
宋磊肩頭微晃,便已躲開了這一拳。兩隻手還是垂著,竟是連格擋也不宵為之。
加籐正夫心中大是惱怒,手刀側擊,空手切擊,沖頂膝,勾踢,後回踢,猶如疾風驟雨一般向宋磊攻去。
宋磊雙手背在身後,在加籐的如山腿影,如林手刀中好似閒庭信步,或前或後,或左或右。圓轉如意。加籐竟連他的衣襟也沾不到一片。
台下的百姓見加籐連蹦帶跳,被宋磊耍的團團轉,好像猴戲一樣,又大聲叫起好來。
過了好一會,宋磊見加籐氣喘噓噓,翻來覆去的只是那麼幾招,再沒有什麼新的招式用出,料到他已是黔驢技窮。便身形向後一飄,猶如一陣清風,簌忽間已在七八步開外。
加籐正夫站在那裡,胸口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氣。
宋磊冷冷一笑:「空手道也不過如此。現在讓你見識一下中華武功。」
雙膝微微一屈,身形已躍起丈許來高。兩手化作漫天掌影,向加籐攻去。
加籐正夫眼前同時出現數十道掌影,那裡分辨的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只好不住的向後退去。
宋磊一招使完,雙腳落地,又是一聲冷笑:「一招都接不下來。這樣的功夫,也敢設擂現眼!」說著,腳下並不停留,圍著加籐滴溜溜不住的轉動,雙手揮動,頭,頸。肩,胸,背,腹,腰,加籐的上盤中盤沒有一處放過。
加籐全無招架之力,轉眼間,便已身中數十掌,上半身的骨骼全被宋磊擊的寸寸碎裂。七竅中不住的湧出鮮血,他直直的站著,雙眼瞪視著宋磊,嘴裡喃喃道:「老師會為我報仇的。」終於支撐不住,仰面倒地,抽搐了幾下,便寂然不動。
坐在後面椅子上休息的鬼子大怒,「嗷」的一聲嚎叫,抽出武士刀,一瘸一拐衝出,如雪刀光疾劈而下。
宋磊斜著跨前一步,身體一轉,和鬼子並肩站在的了一起,右手揮動,一掌砍在了他的咽喉!這一掌其疾如電,其重如山,將鬼子的喉結擊的粉碎!
這鬼子直向後躍出兩三步遠,跌倒在地,雙手抓著咽喉,片刻間臉上就是一片青紫。
只是一會功夫,剛才還在耀武揚威的兩個日本武士便接連在宋磊手下送了性命。
台下掌聲叫好聲響成一片,老百姓個個笑逐顏開,興奮異常。紛紛用崇敬的目光看著沒有一絲表情的宋磊。
與此同時,有人用日語高聲叫喊了幾句什麼,擂台兩側的維持秩序的二十多名日軍端著槍,向擂台的前後圍來,看來是不想讓宋磊離開這裡了。
鬼子兵的出現,讓剛剛還是滿臉笑容的百姓們都驚慌起來,叫喊著向四周散去,台下一片大亂。本來排著整齊的隊伍的鬼子被四散的人群沖的東倒西歪,一時間無法完成包圍的動作。
宋磊腳下一跺,身體直直的向擂台外電射而出。
三個鬼子擠過人群,看到宋磊身在半空,便把手裡的三八大蓋向著空中直刺,雪亮的刺刀眨眼間便刺到了宋磊的身邊。
宋磊在空中身形倒轉,頭下腳上,三把槍被他或拍或點,蕩了出去,再也不能構成威脅。
他腰一挺,雙腳落地的同時,雙手連揮,「啪」連著三聲,三名鬼子兵被擊中胸口,他出手極快,三聲較短的「啪」聲連成一聲較長的聲音。中間竟沒有一絲的間斷。
鬼子仰面噴出鮮血的時候,宋磊已經脫出了包圍圈,站在四五步外,負手而立,臉上還是帶著冷冷的笑意。
聶自強跑到他的身邊,拽著他說:「別擺造型了,快跑!」現在正是最混亂的時候,如果等人群散去,三人恐怕是插翅也難飛了。
這時的聶自強和劉正並沒有暴露,完全可以悄無聲息的遁走。但宋磊武藝高強,惜「才」愛「財」的聶自強又怎能放過?說不得,只好冒一次險了。
三人很快便混入如同放羊一樣的人群中,消失不見。漸漸聚攏的鬼子失去了抓捕的目標,在小隊長的指揮下,推彈上膛,向著跑遠的人群開槍射擊!跑在後面的百姓紛紛中彈,槍聲和傷者的呻吟聲交織在一起。片刻間,廣場上便如同人間地獄!
槍聲剛剛響起,設在城牆上的警報器就已經被拉響,淒厲的警報聲劃過了西平的上空。頃刻間,四座城門緊閉落鎖,軍警憲特各就各位,滿城遊走,搜捕可能存在的危險分子。
聶自強三人哪敢開槍還擊?自己只有兩支槍,鬼子有二十多隻。只能是加快腳步,竄進一條小巷之中。
宋磊問道:「去哪裡?」
聶自強說:「向東!」看著劉正。他是第一次進西平,哪裡分得出東南西北?
劉正看了看方向,完,率先跑去。
三人向左一拐,還沒跑出多遠,迎面兩個偽軍端著槍,縮頭縮腦的走了過來。聶劉二人拔出槍,手臂還沒有抬起,就見宋磊簌的前衝,手裡握著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劍。
兩個偽軍剛剛把槍端平,便被宋磊的短劍劃過了咽喉。
聶自強來到還在抽搐的偽軍身邊,拔出匕首,割斷了偽軍身上的手榴彈袋。劉正有樣學樣,也把另一個手榴彈袋收入懷中。
兩人一邊跑,一邊把手榴彈別在腰帶上。宋磊見兩人在危急之中還不忘順手牽羊,佩服的五體投地。他不善言辭,只是一挑大拇指。
聶自強嘻嘻一笑,沒有說話。自從小王莊一戰後,聶自強愛死了這種爆炸性武器。
三人穿街過巷,躲過了兩撥鬼子,離擂台越來越遠。
劉正指著前方說:「過了前面的大街,任氏商行就不遠了。」
三人快步來到街口,卻齊齊的愣住了。
大街有五六米寬,左前方一片高牆大院,大門洞開,門前四個荷槍實彈的日本哨兵,正凝神注視著街上的動靜。在他們身後的牆上,高掛著一塊牌子,上面用中日兩種文字寫著:「大日本皇軍駐西平憲兵隊」!
四個鬼子見斜對面的街口突然竄出三個握槍提劍的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傻傻的愣在那裡。
聶自強首先清醒,手中的駁殼槍一橫,一梭子子彈呈扇面打了過去!接著,劉正手裡的槍也響了起來。
兩個鬼子立刻被打到在地,另兩個嚎叫著趴在地上,開槍還擊。
聶自強知道這裡不是久留之地,他藉著劉正的二十響火力壓制的時機,拔出腰間的手榴彈擰開後蓋,拽出拉火線,扔了出去。
一聲爆炸聲傳來,門口騰起一片煙霧,聶自強又意猶未盡的連扔了兩顆。劉正也是兩顆出手。
在手榴彈的轟鳴聲中,三人轉身就跑。這時,憲兵隊的院中已是人聲鼎沸,身穿黃軍裝,臂帶白袖章的鬼子憲兵接二連三的出現在大門口。前面的幾個倒霉鬼正趕上手榴彈爆炸,倒在了血泊之中。
身後是嘈雜的腳步聲,兩旁的巷子裡也是人聲陣陣,三人慌不擇路,東拐西繞,卻始終無法擺脫鬼子的追擊。
聶自強一邊跑,一邊對兩人說:「這樣不行,我們得找個地方躲起來。」
劉正問:「躲到哪裡?」
聶自強四下看了一下,突然發現右前方一扇大門開著一條縫,一個人正探著腦袋向這裡張望著。
這家的院牆和大門比周圍的民宅都要整齊一些。在門口探頭探腦的人尖嘴猴腮,臉頰高高腫起,正是在擂台上被灰衣漢子扇了一記耳光的漢奸翻譯。
那翻譯見聶自強看向自己,慌忙縮回腦袋。
聶自強一指大門,宋磊立刻衝了上去,一腳把門踢開。門後的翻譯官被彈出三四步遠,倒在了地上。
三人魚貫進了門,聶自強走在最後。他用衣袖把宋磊的腳印擦乾淨,才關緊大門,回手上了門閂。
宋磊拎起漢奸,進入屋內。聶自強說:「你們去後院搜搜。」
這個小院只有前後三進,一會的功夫,兩人便押著兩個婦女和一個小孩走了進來。看著面前的兩隻快慢機,四個人都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聶自強正要說話,卻聽大門「咚」直響,有人高聲叫道:「開門,皇軍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