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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開宗立派 第三十三章 青薔天(六) 文 / 蓮井朱夏

    銀髮婆婆目光灼灼地盯著金一二,問道,「金小子,阿墨、阿無都懂了,那你呢?!」

    金一二愣了愣,苦笑道,「婆婆你……哎,這個問題我還沒有認真的思考過。」

    「那你就好好想想吧,恕老婆子要告辭了!在你這裡待了這麼久,門裡還有很多事務要處理,就不再叨擾了!有什麼事,你再聯繫我吧!」銀髮婆婆道,「阿墨,我們走!」

    金一二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峽谷,心裡不由有些失落。他在想阿墨和銀髮婆婆的話,銀髮婆婆的態度雖然有些咄咄逼人,但是她的話自己還真的是沒法辯駁。這樣癡癡地想著,不一會兒,他就走到了湖邊。

    屏息之間,遠遠隱來一陣笛聲,流雪回風,清麗幽婉,隔的遠了,笛聲伴著若有似無的纏綿,咽咽隱隱,份外動人。嗚咽婉轉的笛聲遊走在深山河海的角落,是難以低訴的心事。金一二的心思專著其上,一時間倒也忘卻了心底的不快,笛聲清遠悠長,裊裊跟上,清麗之音在雲影淺析間重疊交匯,遙遙應和,直奏得微風徐徐而來,葉間花上叢叢而立,姍姍可愛。

    一曲綿落,金一二尋著笛聲,緩緩朝著岸邊移。清淺湖上,一彎精巧的小舟橫在湖心,一位著素衣的男子手持一支紫笛,微微仰首看過來,輕緩吹奏。他眉心舒展,神態閑雅,憑風而立,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金一二笑了笑,踏了小步上舟,動作頗大,驚起了一灘鷗鷺,「嘀」一聲翩翩往空中飛翔而去,攪動了漫天流麗的粼粼波光,滿天燦爛的星光紛呈而來,淡淡的拂著,像這個季節乍寒還暖的晨風,清潔芬芳的氣息,似矜纓中淡淡的杜若清新。

    「黑老,好興致啊!」金一二笑道。

    「你有煩心的事?」黑龍收起手中笛子,笑道。

    「算是吧!」金一二苦笑一下,道,「阿墨的事讓我感觸良多,突然煩心自己人生裡竟然有這麼多不清不楚的東西。」

    「怎麼?」黑龍露出個莞爾的表情,笑道,「你什麼事情沒想清楚?」

    金一二淡淡開口,道,「聽阿墨說她的感情一向都是平淡的,突然濃烈了一回,自己也覺得極不適應。她想她還是比較適合平淡的生活,過於濃烈的愛恨一次就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她實在是做不來。她說我們確實是不適合,不過,感謝我讓她明白在她心裡,阿無非常重要!而銀髮婆婆說修行之中,淡情寡慾並不是要擯棄情愛,而是要懂得怎樣的愛才是最重要的、最值得珍惜的!她問我懂了沒,那一瞬間我卻什麼也答不上來!」

    「所以你就這般懊惱?」黑龍正色道,「你這樣的心態很不好。我們修神比修仙更重修心,你心裡雜念太多了!你知道嗎,雖然絕情絕愛,境界也不見得會有多高;但是優柔寡斷,心緒過於煩亂的人,卻是注定境界提不上去的。因為他們心裡的雜念太多了!我也是用了很長時間才明白這個道理的!」

    金一二淒然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雖然我極力地想去控制自己不去想自己過於複雜的問題,但是我又止不住要去想!我也很苦惱!」

    「很多問題不是沒有答案,而是答案太多。我不是說你不該去想明白這些問題,而是你過於去追求一個明白,反倒是落了下乘,這修行本就講究『隨緣隨性』,你太過刻意了!」黑龍頓了頓,道,「你的這些雜念其實都是有存在必要的,因為每個境界的提升都要靠你去突破現有的狀態,然後達到一個新的高度。如果什麼都不想,什麼都順其自然也是不好的!我們修行之人本就是逆天行事,不與天爭,不與人爭,這怎麼算是修行呢?我們修行的目的就是在這些『磨難』之中不斷的提升自己的素質,不斷磨練自己的心性,讓自己成為一個能夠獨頂一片天的強者!你明白嗎?」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是明白是一回事,真正能做到又是一回事!」金一二搖頭道,「我現在很茫然,最開始我以為我喜歡的是枯木,可是後來我以為我對她更多的是知己的感覺,因為我理智地分析又分析,我實在找不到她需要我這麼心唸唸地牽掛著的原因。雖然在某些時刻,我還會想起她,想起快樂的和不快樂的事。我不得不承認她的選擇,她的背棄對我的自信心是特別大的打擊,讓我的心裡也有了傷痕,對愛情,再也沒有那份激情和投入了。

    然後我對葉赫娜拉有了好感,我甚至想過要照顧她一生一世,可是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去了一趟妖界,我突然發生我會想起她的時間簡直是屈指可數,所以我想我對她並不是我想要的那種感情。

    而對於阿墨,說實話,我對她沒有太多的感情,那天她突然向我表白的時候,我的第一感覺竟然是突兀,然後是荒謬,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雖然她差點死去這事讓我很難過。人都是感情的動物,說得不好聽一點,即使是阿貓阿狗養久了也是有感情的,何況是人!而且她和阿無之間的深厚感情,既讓我感慨,又讓我羨慕!

    因為我的心現在是空的,誰也沒有裝著。有時候覺得空著沒什麼不好,可是有時候又覺得如果有一個人能夠填補心裡面的空白,該多好!我也想要有這樣的一分情感不是寂寞時的慰藉,而是心靈與心靈,靈魂與靈魂的交流!」

    黑龍笑了笑,道,「你有這樣的想法自然是好的,問題是你最需要的真的是這個嗎?我想所謂的『情』,並不獨指愛情吧?阿墨最後選擇的也不是愛情,而是友情和親情吧?」

    金一二也笑,道,「這就是我的疑惑。所以我現在還有些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為什麼不先去做你該做的事呢?你這樣也於事無補吧?」黑龍彈彈手指,道,「你不是答應我要出去走走看看嗎?現在不出發,更待何時?」

    「說得好!」金一二大笑道,「說得我都熱血沸騰起來。想不通,也只有先擱在那了,也許等我回頭來想的時候,這些鳥事早就迎刃而解了!」

    黑龍點點頭,笑道,「我要給你一些東西!」

    說著,他拿出了一堆瓶瓶罐罐,以及數把飛劍給金一二。

    「這是?」雖然不知道那些玉瓶中是何物,可那幾柄明顯透露著仙靈之氣的飛劍卻是吸引住了金一二的目光。

    「這些是五百枚風水混元丹,三十枚陰陽混沌丹,以及九把仙器級的飛劍。這些東西還算不錯,不是我王婆賣瓜自賣自誇,這仙器我就不必多說了,風水混元丹在典籍中也有記載,想必你也瞭解,其功用也確實如典籍中記載的那般,甚至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至於這陰陽混沌丹就不可以隨便服用了,這丹藥是用從你那得來的靈藥上的小葉煉製而出,有了這些東西,順利晉仙的並不是難事。」

    黑龍慢悠悠的說道,「米魯多他們現在雖然都是修神,但是這修神的境界要提升起來不太容易,所以我才想出用這些丹藥、法寶來充充門面,而且就算他們用不上,我想你後面的門人弟子總該是有人用得上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適合修神,你總不能讓他們都修神?!」

    「有道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金一二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起程吧,這東西也沒什麼可收拾的。我去叫上米魯多他們,我聽他們說,古靈古怪他們已經進入美歐大陸了,一時片刻是追不上的,倒不如我們過去了再找他們!而且這大陸上正亂,我想有趣的事情一定很多。」

    黑龍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金老弟,你還真是風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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