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二一路走,一路問起金澤的情況。金澤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遭遇詳細說了出來,但是卻獨獨隱瞞了自己恢復了前世記憶的事,因為他一是不知道金一二有沒有前世的記憶,二是不想他用前世的目光來看待今世的自己,他是希望金一二能夠看到現在的他的優點的,所以也就試著收斂以前動不動就衝動的脾氣。
金一二聽到金澤說起村子當年的慘狀,想想竟跟自己在七寶琉璃塔裡所經歷的幻境有幾分相似,心下有幾分驚奇,心想這如來佛祖的七寶琉璃塔果然有些名堂。然後他又想起雪炎聖鳳會把自己甩到這老遠的地方來,恐怕這事跟他還有一些關係。
這樣說說走走,一段不遠的路程也走上好長時間,但是金一二和金澤的生疏感卻漸漸消除,兩人到見到血凝的時候,已經有幾分相逢恨晚的知己之意了。
又走了一會兒,眾人見到了血凝,血凝坐在一處盛開的花樹下面,緩緩地撥弄著一架雪白的十八絃琴。那琴絲若有若無,淡淡地在月光中反射出點點光華。細看一下,才發現那架琴不過是流光彙集形成的景象,想來跟血凝一樣也是能量的凝聚體。
滿樹盛開的粉色花瓣被風一吹,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清冷的夜晚,柔和的月光暖暖灑落在森林中,拂過血凝的身軀,當粉色的花瓣隨風飄舞降落在他臉蛋上時,他水漾晶瑩的眼眸隨眼簾緩緩掀起而閃出潤亮的光澤。如剪水的雙眼在月光中微微眨了眨,視線落在眼前沾了露水的草地上。油油綠意上,白色的小花燦爛開放,五片心形的小瓣圍著純白的花蕊顯得格外嬌美脆弱,清純欲滴,讓人不捨得採摘,唯恐稍稍一碰便謝了。美麗的小花,在月光中散發出緲緲芳香。
金一二看到血凝那張臉,不由地看了金澤一眼,血凝那張臉完全是金澤的幼時版。
金澤感應到金一二探詢的目光,說道,「跟我很像吧?大概是他化形的時候,只有我在身旁,便不自覺地化得跟我有幾分相似了。」
血凝這時候見了金澤,表情很豐富地變了又變,先是困惑,然後是驚訝,再之後是驚喜和釋然,一張小小的臉上能夠有這麼多的表情,倒是讓金一二笑了起來。
金澤道,「血凝,這麼多年沒見,你的樣子倒是一點變化沒有啊!還是小孩子的樣子呵……」
血凝站了起來,那琴迅速沒入空氣中,他飛地撲了過來,抱住金澤,瞪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他。
金澤笑了笑,身上那自然而然的寒氣一下子轉變為春風一般,溫暖如熹。他反手抱住血凝,道,「怎麼,還是不能說話嗎?」
血凝愣愣地點點頭,用鼻子嗅了嗅金澤身上的味道,滿意地笑了起來。
「化形後還是不能說話?這倒是件怪事!」金一二見狀,插言道,「這妖獸身上一點妖氣都沒有,就像是散在空氣中一樣,倒還真是件寶貝!」
血凝聞言,身體抖了抖,把金澤抱得更緊了。
「別嚇他了,這孩子膽子小著呢!」金澤笑道,「不過他身上確實沒什麼妖氣,一點也不像妖獸。」
「妖獸擁有和人類相當的智力,這小傢伙看上去不是普通的妖獸。不然在妖獸大陸能夠獨佔這麼大一片領地,可不是容易的事。」多多一副老前輩的樣子,用審視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血凝。
「可是沒聽說妖獸可以化為人形。」維維顯然是不太願意見多多過於開心,馬上潑了一盆冷水。
「誒,這個……」多多有些詞窮,但是他馬上反駁道,「這個小傢伙肯定不是純粹的妖獸,你沒感覺到他的力量跟一般的妖獸不一樣嗎?由妖界能量體支配的妖獸,肯定不是那麼簡單。」
金澤笑了笑,道,」對啊,認識血凝這麼多年,我都沒搞清楚他的來歷呢!說起來,這傢伙真的很神秘!」
血凝聞言支吾了幾聲,突然指了指遠處的一虛空地。
金澤眉頭皺了皺,道,「血凝叫我們下去,那裡有個山洞,或許我們可以尋找到一些答案。」
多多起了興趣,飛到半空,急道,「那我們趕快走吧,我也想去看看是什麼呢!」
金一二點點頭,示意金澤和血凝走在前面。
那是一處峭壁底下,用上特殊的手印開啟,眾人面前便出現了一個山洞。山洞外面生長有幾顆巨大的古樹,由於古樹生長的位置恰好將這洞口遮蔽,所以十分隱密。再加上一叢叢半米多高的雜草及籐蔓,要不是眾人站立的角度恰到好處,恐怕也不能發現這地下的洞口。
金澤和血凝沒有疑慮地走了進去,金一二猶豫了一下開始,彎腰也進入山洞,進入洞口後是一條綿延而上不知去到何處的狹小地道。
彎曲著身體慢慢前進,爬了大約過了五分鐘後,地道逐漸寬闊起來,金澤的腳步快了起來,金一二也逐漸開始加快,很快,眾人就到了地道的盡頭。
看到眼前的景象,金一二不由呆住了,這裡的環境簡直叫人不敢相信,在經過綿延直下的地道後,金一二也知道現在已是身處於不知多深的山裡面,但地下怎麼會有月光?
金一二仔細地看了一下四周,發現這是一個超大的接近山頂地表的洞窟,初步估計約有將近五百公尺的面積,四周巖壁直往上到近四十公尺的地方才合攏。
整個地窟呈現一個規則的方形,光線是來自於地窟頂端大量植物根莖間隙,這些有著無數孔洞的根莖中,一道道月光從那些小孔中曳下,照亮了整個地窟。
眾人幾乎可以感受到地窟中充滿亮光的溫熱,真是不可思議。
大概是因為有陽光和月光可以照射的關係,地窟中生長了不少奇怪的植物,一點也不像是個陰冷的地窟。
那些植物看起來簡直是一個小墳場,不但有許多的腐爛菌類,噁心的花草,甚至還有一條蜿蜒整個地窟冒著熱氣的溫泉,最不可思儀的是有一個佔了地窟約一半面積的硫磺池。這個地窟簡直是自成一個小天地,也難怪會叫金一二看呆了。
「呵呵,這裡還是老樣子啊!」金澤指著地面上野獸的腳印和湖邊那一堆堆被啃得精光的不知道是人還是動物的屍骨。
金一二環顧四周後,發現山洞裡面還有一條路,於是他繼續向洞的深處走去,路相當窄,而且還很長。終於在蹣跚著走了近半小時後前方出現了光線,他用手擋住並不刺眼的陽光向外看去,洞外的景象再次讓他大吃一驚。
數百具人類的屍骨東倒西歪的躺了一地,從他們的穿戴和武器,可以看出那是一群法師和戰士,從他們屍骨的樣子,金一二推斷他們已經死了很久很久了。只是他們為什麼會死在這裡呢?
金一二問道,「這是些什麼人啊?」
金澤搖搖頭,道,「不知道,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死了。」
接著,他又問血凝,「血凝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死在這裡嗎/而且外面還有那麼多奇怪的屍骨。」
血凝聞言,指了指那個硫磺池。
金一二的眉頭皺了起來,道,「你是說那個池子有古怪?」說著,金一二便朝硫磺池走去,想看個究竟。
金澤也跟上前去,卻被血凝一把抓住衣服,死命地不准他靠近。
金澤有些奇怪,問道,「怎麼樣?怎麼回事?」
金一二搖搖頭,他已經把神識探了下去,但是那池子很深,根本探不到東西,更不用說有什麼異樣了。
看見眾人心灰的樣子,血凝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割開了自己的手指,一滴金紅的血液迅速落到了硫磺池裡。在血液滴到第三滴的時候,本來風平浪靜的硫磺池突然開始洶湧地冒起泡泡。
就在眾人驚訝不已的時候,一道光門從池水中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