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啷……」腳下人影晃動。修長,清晰,無聲無息重疊在金一二的影子上頭。
金一二倒抽一口冷氣,一味盯著腳下那兩道影子。
「卡啷……」鎖鏈又一聲脆響,蛇一樣在金一二身旁勾勒出一道扭曲的弧度。金一二感覺到脖子後頭隨即一道急速逼近的冰冷氣流,這時候也不傻了,手印一掐,強忍著心裡的一陣噁心,封閉五識,不去聞那鬼師身上散發出的奇怪味道。
鏡子的面黑了一黑,內裡突的射出一根根頭髮一樣的線絲。一根根那麼軟,那麼細,這會兒一道道纏在了那根鎖鏈上,環連環,扣對扣。將鎖鏈的頭生生扭了個方向,直對準那道黑色的人影。
「嚓啷啷……」鏈條輕顫,發出一陣細微的聲響,而鬼師的右手手腕突然觸電般一陣抖動。一道暗光從臉部模糊的輪廓直射而出,驀地刺進金一二毫無防備的瞳孔。
很強烈的一種感覺,就像一隻手指在金一二眼睛上用力劃過,悶悶然一沉。然後便見鬼師那只空垂在身側的右手無聲抬起,隨之一束黑光從掌心內直竄而起,在半空倏地暴張!
金一二一時間似乎見著了之前那個亡魂頭顱被瞬間割斷的樣子,條件反射地朝著旁邊猛地撲倒。
「絲……」黑光直刺入地,片刻消失得乾乾淨淨。那地上的青草瞬間全沒了蹤跡,地底緲緲地升起一股股黑氣。
金一二大驚,那氣竟跟自己體內的黑氣一模一樣。一道亮光在他腦海裡閃過,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可是頭偏偏在這個時候又暈眩了起來,暈得金一二真想就這麼睡過去,可是不行,因為耳朵裡那條鎖鏈在地上輕輕拖曳的聲音再次響起。
「卡啷啷……卡啷啷啷啷……」由遠至近,瞬息間的速度。周圍風突然大了起來,風中無數細絲紛飛,那是鏡子裡射出來的古怪線絲。
轉眼間那道模糊的黑色身影已近在咫尺,金一二身影一晃,八部天龍印已經出現在手中。「現!」隨著金一二的一聲大喝,金光逼退了那股股黑氣,八部眾的身影一一出現。
八部眾各自拿著自己的兵器,齊齊看了金一二一眼。金一二強忍眩暈,喝道,「退!」
八部眾也不言語,八人一人佔住一角,結成一個特殊的陣勢,各自施展開來。一時間,佛音陣陣,伴隨著一點點瀰漫開來的佛光和佛香。
周圍的黑暗很快被驅散了,金一二感覺眩暈也一點點消失。他手結蓮花印,和著八部眾的陣勢盤腿坐下,也開始吟唱佛咒。
無數的佛光從他體內騰起,那些光點在他周圍結成一個巨大的神文「佛」字,盤旋著朝鬼師飛去。此時,他體內的所有的黑氣都被驅散的一乾二淨了,周圍的天色迅速亮了起來。
那鬼師跟八部眾斗了很久都沒分出高下,見天色亮了起來,恨恨地瞪了金一二一眼,倏地散成一團漆黑色的濃霧。濃霧蒸騰而起,冉冉一騰間猛竄至樹頂的高度,卻並不靠近。
金一二看到霧氣中一雙閃爍著暗藍色光澤的眼睛,只是稍縱即逝的一個瞬間。然後它散了,在風裡輕輕一個旋轉,朝四周迅速擴散開來。
金一二這才舒了口氣,得空來思考這是怎麼回事。顯然這片樹林跟鬼界開通了,不然鬼師是不會出現在這裡。這周圍雖然鬼氣很重,是九陰之地,可是這附近並不該是鬼界的入口,因為在方圓百里之內有人家居住。在這樣的地方開通鬼界通道,很容易使得這附近的生靈受到鬼氣污染,而被其同化。這是神界規則所不允許的!
收起佛器,金一二很快看見了昏睡在地的沙布開兄弟。上前查看一番,兩人的情況還不算糟糕,只是鬼氣入體,臉色比較蒼白。
好在金一二的無之力本就融合了一些鬼氣,要幫他們祛除鬼氣也不是太困難的事。很快,兩人就醒了過來。
小沙布開睜眼就看見了金一二,他又看看周圍的情況,說道,「老大,我們還活著?」
「廢話!」金一二敲了敲小沙布開的頭,「疼不疼?」
「哎喲,疼啊!老大!」小沙布開抱頭道。
「疼就對了,我們當然還活著!」金一二沒好氣地說道,接著他又轉過頭來,問大沙布開,「昨天你們看見什麼了嗎?」
大沙布開想了想,說道,「我們發現這村子裡的人都死了,而且不是自然死亡的!看上去像是被一種特殊的鬼咒取了性命。是一種很奇怪的陣法,我也沒見過。」
「是什麼樣子的?你們在什麼地方看見的?」金一二問道。
「是那些死去的人身上,那個奇怪的陣法有的是刻在他們的額頭上,有的是在手臂上,還有的是在背上。夜色降臨的時候,他們都可以出來活動,但是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活氣。不過,我想在普通人眼裡,他們都還是活著的,若不是我和弟弟以符水開眼,也是看不出他們的區別的。可以把死人和活人做得這麼相像,我甚至是想不出有哪種陣法有這樣的功效。」大沙布開感慨道。
金一二聞言眉頭一皺,拿出自己複製的大陸圖,他指著一個小點說道,「這個村落叫做『無蔭村』,包括從這裡到這裡的範圍。」
小沙布開疑惑地問道,「咦,老大,真是奇怪,這個村莊的面積怎麼這麼大?比我們前面走過的一個鎮都還有大誒!」
「對啊,老大,你看這地圖上畫的樣子,如果除去這一點的話,你看像不像一條盤睡的龍?」大沙布開驚喜地說道。
「對哦,聽你這麼一說,真的很像啊!可是真奇怪,我的神識所感覺到的地方大小跟這圖上畫的並不一致!真是古怪!」金一二喃喃自語道。
「我覺得這附近有古怪,我們昨天明明走開了好遠的距離,可是醒來後竟然還在原地沒有多遠!太奇怪了!」小沙布開慎重地說道。
「確實!我記得我們昨天晚上走開了至少有十里距離,那時候我們已經開了眼,就算遇上鬼物,也是能夠分辨的。可是沒想到我們走來走去,最後還是回到這個地方,甚至是太奇怪了!」大沙布開也是一臉凝重。
「你們還記得那陣圖是什麼樣子嗎?」金一餓人問道。
「嗯,大概是這個樣子的!」大沙布開說著在地上畫了一個圖形出來。
小沙布開看了看,又在圖形上補充了幾畫,說道,「應該是這樣的!」
金一二眉頭皺得更緊了,這陣圖他也沒見過,可是卻和魂祭陣有幾分相似,隱隱透出幾分鬼氣。
金一二想了想,問道,「你們確定每個人的都是這樣的嗎?」
「這個……好像有好幾種,但是我不太記得了,你問問弟弟吧!」大沙布開想了想,又看看小沙布開。
小沙布開說道,「不是!哥哥最先畫的那種是最簡單的,我後來畫的這種是第二種,還有一種更複雜的,可是那圖案實在是太詭異了,我看了記了,可是現在怎麼想也想不起來。那陣圖不是刻在人身上的,而是在他們活動的那塊兒地的地上。我們現在可以去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