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空落的山神廟前就只剩下了大全嫂、田鳶芷、歐陽霖和陳瀟四人。在田老爺帶著眾人離開的時候,歐陽霖趕緊將扶田螺這個艱巨任務交給了老田。
「走吧!」田鳶芷歎了口氣說道,回頭,她卻看見陳瀟正蹲在那堆灰燼旁在看什麼。
一陣冷風吹來,吹散了地上的一些燒灰,生性膽怯的歐陽霖恐懼的看了周圍一眼,擠到陳瀟身後捅了捅他的身子,說道:「快走吧,別看了,這地方好恐怖。」
陳瀟點頭起身,並沒說什麼,可他心裡卻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有一股什麼味道呢?
四個人往回走的時候,田鳶芷一路上似乎心不在焉,大全嫂卻一直低頭哭哭啼啼,歐陽霖看著兩個古怪的女人,只能緊緊挨著陳瀟,他知道好歹陳瀟也是會功夫的,真要遇到什麼,總還能靠得住點。
「大全真是死得好慘……我早跟他說了不義之財不能發,他就是不聽……不然也不會……」大全嫂又開始傷心了。
「大全嫂,大全生前最後跟什麼人接觸過?」陳瀟扭頭問道。
大全嫂搖了搖頭,說道:「那天他只說要發財,然後就出去了,具體見什麼人去我也不知道……怎麼,你是懷疑大全是被人害死的?」
大全嫂瞪著眼睛驚恐的問道,雖然大全平時喜歡貪點小便宜,但也不至於被人害死啊!大全嫂實在想不明白。
「喔,不是,我只是隨便問問。」陳瀟說道。
歐陽霖很不滿,抱緊了自己的長衫抱怨道:「剛發生了那種事,你們就不能不說那些話麼?」他懊惱的要死,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孽,上天偏偏叫他到這種鬼地方來,來就來吧,還發生這麼恐怖的事情,此時要不是在這荒山野嶺,歐陽霖真想急到罵人。
田鳶芷低著頭一句不吭的走著,像是在想心事。
看著女人婀娜曼妙的身姿,不知多少次在夢境裡見過的她的陳瀟,突然開口問道:「在想什麼呢?」
田鳶芷回神,搖了搖頭笑道:「沒,沒什麼。過兩天就是狩獵大會了,我只是希望不要再發生別的事才好。」
歐陽霖一梗脖子,說道:「都發生這麼大的事了,還能發生什麼?」
田鳶芷皺眉,眉間似很多心事,她抬起頭來緩緩說道:「祠堂供奉的寶刀歷來是虎頭鎮的吉祥之物,更是眾多人夢寐以求的寶物。這次鎮長懸出的戒指是和寶刀有關的,恐怕成了大家暗自爭搶的對象。」
「喔,對了,我正想問,那枚戒指到底和那把刀有什麼關係呢?」終於有個人能解答陳瀟多時以來心中的疑問了。
田鳶芷沉默了片刻,說道:「我聽鎮上老一輩的人說過,那把刀是秦始皇命人鑄造的,取名龍涎,之後機緣巧合之下讓虎頭鎮的人得了去,從那以後世世代代便將它供奉在祠堂裡。寶刀的刀鞘是一條盤旋的騰龍,那騰龍的眼睛和嘴巴裡,各有一顆寶石,有一年雨水很大,不知是不是年久失修,在一個狂風暴雨的夜晚,祠堂居然倒塌了。」
田鳶芷接著道:「當大家趕到的時候,只從廢墟裡挖出了寶刀……只可惜,龍嘴巴裡所含的寶石卻脫落下來。奇怪的是當天晚上鎮長做了個奇怪的夢,他夢見一枚戒指,那戒指上的寶石居然和掉下來的那枚一摸一樣。於是鎮長就命人按照他夢裡所見的打造了那枚戒指,寶石自然也沒能回到騰龍嘴巴裡。」
「怪事,怪事!」旁邊的歐陽霖連連說道。
聽了半天話的大全嫂似乎想起了什麼,咦了一聲外頭想著,想了片刻,她才拉住田鳶芷的胳膊問道:「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那次祠堂出事,是你哥哥和大全首先挖出寶刀來的。」
田鳶芷凝眉,問道:「我哥哥?我記得,爹還誇獎了他,說他替我們鎮找到了寶貝。」
「是啊,是啊!」大全嫂道,「那次為了獎勵你哥和大全,鎮長問他們想要什麼,大全貪心要了一百元,你哥只提出希望去學醫,田老爺和鎮長也就應允了……他是從那時候才離開虎頭鎮去學醫的。」
「那……那跟這次的事有什麼關係?」歐陽霖不解。大全嫂如恍然大悟一般驚醒,又忙不迭的瞅了一眼兩旁的街道,此時他們已經離開樹林進入小鎮內,再走一小段路便到了大全家。
大全嫂神秘兮兮的說道:「肯定是那次,大全觸犯了寶刀,才引來這次禍事。一定是,一定是!那刀是有靈性的,一般人褻瀆不得。哎呀,那你哥哥他……」
大全嫂驚呼:「他會不會有事?」
田鳶芷臉色蒼白,看了看陳瀟,她也不知道大全嫂所說的是不是事實。陳瀟見大全嫂精神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事端搞得有些崩潰,便沒理會她的話茬,對田鳶芷道:「我們還是先送她回家休息吧,我相信你哥不會有事的。」
沒了主意的田鳶芷也只能應和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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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陽高照,鑼鼓喧天。山神廟前一圈圈圍滿了人,中間站著鎮長與田老爺兩位老者,二人的面前,一支歡天喜地的舞龍舞獅隊伍,正踩著鼓點歡快的舞動,它靈活逗趣的動作,時不時引來圍觀人一陣陣掌聲。
「好,好!」田老爺扭頭和鎮長對視了一眼,二人同聲點頭說著好。底下圍觀的人群中,擠在最前面的便是陳瀟、歐陽霖、田鳶芷和田螺,人群的一側不太起眼的地方,站著大關二關,由於是長子,所以田豪是和田老爺一道站在台上的。
「哈哈,好看好看!」胖妞田螺開心的拍著巴掌跳了幾下,但身子實在太肥胖,動作誇大之時卻碰到旁邊的歐陽霖,這二世祖好不情願的瞥了她一眼,心裡淨是不待見。
田螺餘光瞅見歐陽霖看她,歪著腦袋冷哼道:「看什麼看?你在偷看我?」
「我偷看你?得了吧,你撞到我了。」歐陽霖對她的自戀程度有點無語,田螺有些不以為然,覺得一定是這窮小子看上自己是富家小姐,所以想打她的主意。雖然田螺對歐陽霖這窮小子的「心思」摸透了,但卻並不生氣,她嘿嘿一笑,又瞥眼瞅了他一眼,覺得這個討厭的傢伙細看之下也蠻俊俏的。
嗯……其實還挺不錯的!田螺偷偷的想。
「諸位,諸位!」鎮長抬了抬手,示意打鼓的和舞獅的人停下來,然後對著全鎮村民說道:「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狩獵大會,我們已經按照老規矩,事先將腳上綁有紅繩的一隻鳥,一隻白兔,放入這山林當中,尾巴上綁紅繩的一條金色鯉魚,也放於河水中,就看看大家各憑本事,誰能最先狩得獵物了!」
「好!」應和鎮長的話,底下一陣擊掌叫好聲,聲聲氣勢十足。
鎮長抬手,繼續說:「事先我已經說過,誰若是能獵得三種獵物中的兩種,便可得到那枚寶貴的戒指,今天,言出必行,獵得兩種獵物的,就可當場帶走!」
啪啪啪——
又是一陣激烈的鼓掌,隨著掌聲一名僕人模樣的男子像捧聖物一般,端著被紅布蓋起來的戒指走上前來,站在鎮長身邊。老鎮長點了點頭,當即打開,底下人一見聖物,不由得紛紛發出讚歎之聲。
「這——」當全部的人都笑逐顏開的觀賞著抬上那枚戒指的時候,只有歐陽霖臉色驚訝,他瞥眼去看陳瀟,覺得這枚戒指如此眼熟,分明就是陳瀟一直戴著的那枚嘛!
「喂,這戒指怎麼跟你那個那麼像?」歐陽霖終於捅了捅陳瀟,低聲問道。
「要不是它,我們恐怕還到不了這鬼地方呢!」陳瀟低聲回他。歐陽霖大驚,搞了半天他們鬼使神差的穿越了,居然全都是那枚戒指惹的禍。
「那……那你一定要搶過來,也許有了它,咱們就能回去了。」歐陽霖像是看見了希望一般要求道。
陳瀟白他一眼,搶?你以為到山裡去找個鳥啊兔啊的容易麼!且不說他不會打獵,即便是會,要沒那個運氣也實難尋到,這個不愁吃穿的敗家子果然腦子比白癡還簡單。
「各位鄉親,容田某我說兩句。」田老爺招了招手,笑道,「今日狩獵大會鎮長懸出戒指來作為獎勵,實在是虎頭鎮的大喜之事。能得此寶的人,必定也是年輕有為,前途無量。為了獎勵有能力的年輕人,也為了給這次大會喜上添喜,我田某決定,最終得到戒指的人,只要以戒指作為聘禮,我便願意將小女鳶芷下嫁於他。」
田老爺此話一出,頓時引來所有村民的驚訝。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紛紛,這可是比中狀元還要美得好事,得了戒指就得了富貴不說,還能娶到全鎮第一大美人,這等好事哪個男人不想?
神情低落的田鳶芷並沒有說話,只是在大家的開心議論中偷偷瞥了眼人群之中一人的身影,那人握緊拳頭與她對視,目光裡憋足了一股狠勁,像是等待下一時刻的爆發。
「為了比賽的公平性,也為了大家的安全性,比賽一律使用弓箭,現在開始行動。」鎮長擊鑼一聲,所有想要參加的青年男子帶上弓箭,紛紛向山林跑去。那些看熱鬧的女人們也跟著,就想瞪大眼睛看清楚這個英雄人物的勇猛時刻。
田螺挽著田鳶芷的胳膊,伸著腦袋向前張望,這個胖妞還不知道父親剛才那番話的深刻含義,只是覺得父親在給姐姐尋找一位勇猛的男子匹配,這可實在是件大好事。
「姐,你說未來姐夫會是誰?」田螺開心的問道。
田鳶芷愁眉苦臉,田螺又問道:「會是新來的那兩個小子麼?」
「若是你,你希望是嗎?」田鳶芷抬眼反問,田螺有些害羞的不知怎麼回答,小腦袋裡居然同時浮現出歐陽霖那張俊臉。田螺笑笑,嘀咕道:「是他也挺好嘛。」
田鳶芷心思早已隨了那人進山林,對田螺的嘀咕並為入耳。姐妹倆癡癡盼著心中所想的那個人兒,希望老天眷戀,能夠讓她們得償所願。看了一小會兒,所以人都陸陸續續跟著上去了,田螺這才挽住姐姐說道:「我們也去看看吧。」
田鳶芷點頭,她也想知道那個人是不是為了她盡了全力。姐妹二人便順著那條路進了山林。